22.释然与态度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夜晚的凉风呼呼地吹着，街上空无一人。
灯光都有些冷，季诩推开店门，走到吧台接了杯热水。
“不给本座冲一杯咖啡吗？”沈瑶拉开椅子坐下，扫视一圈然后问道。
白天来的时候她意识藏于深处，同样也因再见季诩的缘故有些心绪不定，倒是没有好好看看这家店，一些装潢装饰之类的东西。
现在，仔细看看之后发现，这所谓的人类中哔格算是不错的社交地点，也不过如此。
季诩回身，从抽屉里拿出咖啡盒，从里面取了包速溶咖啡给她冲上了。
坐在椅子上的沈瑶眼角跳了跳，虽然她没喝过这玩意儿，也不知道好坏，可单看对方这漫不经心一点也不虔诚的态度，以及咖啡的包装，她也知道这肯定是不比啤酒贵多少的东西。
更别说，她现在的意识里，还有大先生在，这位，可是饱尝过人间美食，久居上位的存在。
“这小子是不是在敷衍本座？”沈瑶在心里问道。
“他还是不放心，过分的警惕心罢了。”大先生淡淡道：“待会儿，别喝他泡的那杯咖啡。”
“怎么，有问题？”沈瑶眯了眯眼，脸色不善地看着在拿汤匙搅拌的季诩。
“不是，那种劣质的东西，如果喝了是对本座身体的不尊重。”大先生语气冷淡至极。
“……”
沈瑶无语，撇了撇嘴，“真特么**的傲娇啊。”
当然，这句话她是没有明说的，甚至于是只是在心里一闪即逝，她可不想让这个女人发疯纠缠。
季诩端过来，顺手推到了沈瑶的面前，“本店招牌，188一杯。”
说着，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沈瑶心中没来由地一寒，实在是每当对方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比如这往往伴随着对方是要杀人的。
不过，她翻了个白眼，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对方在明显地坑自己了。
一杯速溶咖啡，还是盒子里那种成袋包装的，泡出来你跟我要188？合着这水还是琼浆玉液不成。
当即，沈瑶脸色不善地说道：“招牌咖啡啊，什么牌子的？”
季诩挑挑眉，这句话明显不像是对方能问出来的啊，不过，他还是轻笑开口，“国际大牌，说了你也不认识，还是喝口尝尝看吧。”
“呵，”沈瑶定定地看着他，忽地展颜一笑，然后端起咖啡杯，一饮而尽。
滚烫，但在入口的刹那便被寒气冷却，如同一汪清水，直接入喉。
大先生默不作声，也没有再计较刚才所说的话。
“现在，你满意了？”沈瑶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知道，这是对方的一种不忿，只是单纯地针对自己罢了。
在他的心底，还是没有释然的，沈瑶在刚刚已经想到了。毕竟，陪伴了自己数个月的时间，同生共死过的亲密朋友在关键的时候窃取了谋划已久的东西。
换句话说，虽然本来的相遇就是有计划的，可当真动手的时候，还是让人不舒服。沈瑶是知道的，眼前的家伙，骨子里有种对‘礼’的一些执着，自己这种没有打过一声招呼地行为，实在是太过‘失礼’，用对方的话说，那就是‘不礼貌’。
她是尊重他的，这个人类，有着属于自己的那种坚持，哪怕是直到现在。
季诩平静地看着她，一切终究还是软下来。
“你们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他问道。
隔了半天之后，这才是真正的如此次初见时的交谈，关于对方的来意。
“带你走。”沈瑶说道。
“走哪去？”
“安全的地方。”
“她的意思？”
“都有。”
“为什么？”
“你的安全。”
“我在这儿，其实挺好的。”季诩说着，手指摩挲着水杯，“无忧无虑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也不必为了生活劳烦，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你真的喜欢么？”沈瑶说道：“当钱花完之后，你还不是要继续为了活着奔波？或者说，你以为执行局还能养你到老？”
季诩咂咂嘴，抬眼说道：“这家店现在是我的，把它租出去，每个月的租金就够我生活了。”
“呵，”沈瑶抱着胳膊，轻笑开口，“那么，如果碰上来闹事的呢？就算是有特事队和执行局的人感念你以前的身份，会帮衬着你，但他们会一直持续下去么？”
“就像是今天白天那样，如果本座不来，你拿什么应付？”她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对了，本座倒是忘了，你还有‘和氏璧’这个底牌，那么，为了几条小杂鱼，你会暴露它吗？”
季诩沉默下去，事实上，对于对方所说的，他自然是有想过，在这一个多月里，几乎每一个空闲时间中他都有过相关的遐想。
而且，沈瑶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力量。
只有拥有力量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而曾经拥有过力量但又失去了的，远比那些从未拥有过的人面对的还要复杂艰辛。
这是种难以言明的情绪，也很难将之压下深藏。
虎落平阳，龙游浅滩，恰似相同的道理。
见季诩沉默，沈瑶知道这是说到他心里去了，当即，也不再继续多说，而是在等待着，她相信，对方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需要对方先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
沈瑶直接端过放在季诩身前的水杯，拿过来小口抿着，然后有些好奇地四下打量着，看似轻松，实则密切关注着季诩的动作。
哪怕是一个眼神，她都尽收眼底，毫不放过，因为这关乎到对方的态度。
愿不愿意合作的态度。
……
思量的时间攸然而过，窗外的夜色完全笼罩下来，漆黑之中，街上的路灯和远处的灯光明亮，属于远处大楼的商业灯环绕着，现代化都市的夜晚一直在不停地变化着。
而玉璃，端着早已凉透的白水，静静坐着，就像是聆听老师教诲的好学生，又像是初次约会的高中生那样，恬静、美丽，让人不愿打扰。
她一直看着眼前的男人，视线从未移开过，而对方的目光，也只是隐藏在低垂的眼睑之下，额前的发，挡住了太多的情绪。
终于，眼前的身影动了动，一双平静中却好像隐含着无限光辉的眸子出现在眼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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