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别打脸

　　“店铺90平，20块每平每天，季老板这个要价有点狠了。”白鸽直入主题，开口说道。


　　季诩摊了摊手，“这里是风城，这家店又靠近cbd，地理位置刚刚好，这个价格并不贵。而且，白小姐可能忘了，这可是两层。”


　　“所以，你是说我少算了一半的价格？”


　　“没有，我的意思是，你赚了。”季诩笑了笑，“第二层那间属于我的房间不会出租，其余的空房间可以留给你随便用。”


　　“价格我觉得还可以低一半。”白鸽眯了眯眼，长长的睫毛轻眨，“看店里现在的样子，应该有很长时间没有营业了吧。”


　　季诩轻笑，眼帘微低，“这里每天我都打扫，你是怎么知道很久没有营业的？”


　　“你的广告在网上挂了一个多月都无人问津。”白鸽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说道：“而且，如果很赚钱的话，你也不会跟我谈这么久了。”


　　季诩点点头，喝了口咖啡。


　　白鸽看着坐在眼前的男人那副闲适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然后问道：“怎么样，你到底出不出租？”


　　季诩笑了笑，然后问道：“你是哪一方的人？”


　　“什么？”白鸽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想问，”季诩看着桌子对面的女人，眼神平静，开口道：“你的身份。”


　　“身份？”白鸽心中一跳，但脸色不变，轻笑道：“怎么，出租个店铺还要打听租客的户口？”


　　“你不知道么？”季诩手指轻点桌面，淡淡道：“普通人的生活里，看似有时很热心肠，但其实心里的戒备比谁都重，尤其是商人。像你这种一看就是外地来的租客，不把你祖宗十八代挖出来才是怪事。”


　　白鸽脸色微变，精致的妆容下竟然有些阴沉。


　　“什么意思？”她问道。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季诩抬眼，薄唇微抿，“从黑暗里走出的人，既然都站在阳光里了，你们就应该守规矩。”


　　“规矩？”坐在对面的女人笑了。


　　然后，自顾从红色的皮包里取出了一个烟盒，打开，抽出一支女士香烟，‘啪’地一声点燃了。


　　“你在跟我说规矩么？”她抽了一口，向对面的男人吹了口烟，“很抱歉，既然我来了，就不怕什么规矩。”


　　季诩没有听对方说什么，只是看着那放在桌上的烟盒。


　　这种烟很少见，起码季诩只见过两次。


　　但很熟悉，他不止见过，甚至，现在还有一个。


　　“颜御寒，”季诩说道：“你是为他来的？”


　　白鸽微怔，随后笑了，“看来你果然很聪明。”


　　笑容里有些苦涩，又有些残忍，殷红的嘴唇微咬，让人看着有些用力。


　　季诩沉默，然后道：“说抱歉是不可能的，他是咎由自取，所以，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白鸽‘吧嗒’了一下嘴唇，这才道：“你杀了他，当然是要一命还一命，不过，你让我失去了心爱的人，我也想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一直很平静的季诩闻言，第一次正视对方，“你可以试试。”


　　“呦，吓我啊。”白鸽嘴里虽是这么说着，但还是不由眼神低了低。


　　她被对面男人的眼神吓了一跳。


　　那种比鹰还锋锐，突然变得比狼还要凶狠的眼神，爆发出来的气势让她恍然想起，这个男人曾是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仰望的存在，对方是堪比巨擎般的烘炉强者。


　　可转念，她就自嘲一笑，自己还真是被吓坏了，对方现在，即便是鹰狼，那也是失去了爪牙的残兽，有何惧哉？


　　季诩看着她，然后忽地气势一松，靠在椅背上，开口道：“执行局的人就在外面，你来这里逃不出他们的视线，或者说，你可以认为他们不认识你。”


　　“呵，依靠别人来威胁我么。”白鸽将烟蒂在擦得透亮的桌面上捻了捻，不屑地说道：“你觉得我既然敢来，会忽略这些东西？”


　　季诩眉毛微挑，向外看了看，街上的行人依旧，车流往来，站在街边的人在等待着过马路，一切如若往常。


　　可是，这是一个半小时之前的场景，也就是说，外面的一切都在重复着。


　　……


　　或者是，


　　“结界。”季诩看着眼前的女人，淡淡道。


　　白鸽看他一眼，笑了笑，“变成普通人了，还能有这份敏锐，不错。”


　　听不出是在嘲讽还是欣赏，至少，肯定不会有褒奖。


　　白鸽从红色的小包里抽出一把精致的银色手枪，上面雕画着精巧的纹络，看起来不像是杀人的利器，倒像是一件工艺品。


　　“【公输】一脉跟基金会最新的联合作品，炼金产物，哪怕击中的不是要害，那也足以杀死天灾级以下的任何存在，是名副其实的‘银色子弹。’”


　　白鸽说着，眼里带着一种迷醉，“无限接近于‘上帝权杖’的炼金武器，真是伟大的发明。”


　　季诩看了一眼，不由想到了自己的那把手枪。


　　黑色的枪身看起来有些普通，也没有太过精美繁复的雕纹，只是执行局的制式配枪。


　　他想着，同样是手枪，怎么差距这么大呢？光卖相上，就有些low了，有失哔格啊。


　　季诩心中的腹诽和思绪的发散，白鸽自然不知道，事实上，她所在意的只是终于能为颜御寒和公输器报仇了。


　　虽然她对于后者也是看不上，但毕竟也是自己的朋友，现在，就当是顺手一把了。


　　“走好吧。”白鸽轻启樱唇，枪口对准了眼前的男人。


　　……


　　小巧精致的银色手枪持在白鸽清秀白皙的手上，黑漆漆的枪口微抬，正对着季诩的脸面，好似下一刻便会爆发出火焰来一般。


　　季诩不由撇了撇嘴，“能不能不打脸？”


　　“你的脸很好看，可我不喜欢。”白鸽淡淡道。


　　“说明你包容不了美的事物。”季诩笑了笑，“有些可惜，世间很美，你却不能发现。”


　　“怎么，这是你的临终遗言了么？”白鸽抿了抿唇角，眼神微斜，窗外场景依旧，往复着一段时间之前的情景，原本的喧嚣在此时入耳，竟然让她觉得有些动听起来。


　　终于能亲手给你报仇了，她想着，目光落到眼前男人的脸上，看到了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神。


　　她心里不由一慌，问道：“你该不会觉得自己还会翻盘吧？”


　　“没有，枪口现在就指着我，我还没有这种奢望。”季诩有些苦笑地说道：“当然，如果你不打脸就更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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