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离开的意识体
房间里的灯光很亮，大大的吊灯有些刺眼，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照不到孤单的人在想些什么。
一个人久了会习惯，可当生活里曾经闯进过别人来后，就没法再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了。
就像是现在，哪怕是在心里无数次地自我安慰，可季诩仍然不能说服自己，继续一个人走下去。
他每每看向手机的目光，都是隐含期待，可很遗憾，并没有人发来讯息。
在这个恐怕所有的殉道者都知道他已经成为普通人的时候。
哪怕是季廉或是程远，都没有。
季诩没有多想，世态炎凉，人情世故什么的他肯定不会因此而联想到。因为他们或是世家的人，或是一直隐藏着谋划着什么的一方，肯定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安慰自己这个失败者。
哪怕他们本身有这个想法，但他们背后的存在也不会允许。
自己是一颗主动跳出棋盘的棋子，妄图脱离掌控，这是逆反性。
“你果然是要放弃了。”
沉默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已经有些熟悉了，就是在快餐店里曾经出现过的‘自己’。
“你是他们说的‘极恶之鬼’吗？”季诩忽地问道，他现在想要确定一下，从对方的嘴里。
短暂的沉默，然后苍老的声音传出，“你不是应该把我当成你的系统或是老爷爷吗？”
季诩一愣，转而笑了笑，“你还真是幽默。”
这是变相的承认了，虽然在他的心里早有猜测，但此时，在终于确定下自己的对手是谁时，还是会有种轻松。
只不过，如果知道对方的确切身份就会更好了。
毕竟，‘极恶之鬼’这个称呼，自己在魔都之前，还从未听闻，哪怕是特事总部的档案室里，都没有任何与之相关的记载。
“你在猜测我的身份么。”对方问道。
“是啊，一个未知的意识在自己的身体里，肯定会紧张。”季诩说道。
“可你表现的并不紧张。”
“不是只有表现出来才是真的。”季诩倒了杯水，“心里的不安，如果表现出来，那就是真正的害怕了。”
“哦？这么说的话，你并不害怕？”对方带了一丝疑惑，“你就不怕我现在直接将你夺舍？要知道，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做不到的。”季诩淡淡道：“在我体内的那具分身，在魔都的时候已经消散了，这点我很确定。”
“说不定还有我的后手。”对方接着说道。
“不会的。”季诩抿了口水，“我刚才也说了，‘一个未知的意识’。我现在是普通人，没有了气血，没有了天地之力，所以体内不可能存在任何属于超凡存在的力量。”
“类似气海丹田或是神宫的这种超凡存在才会有的人体洞天，早就不存在了。”
季诩说着，仰头闭上了眼睛，“所以，你应该是以类似我的双重人格或是精神分裂的形式存在的，在人体的自我排斥里，默认了你是我另一道意识的合理性。”
“很难相信，你竟然还是个精神专家。”苍老的话语里带了些揶揄，也有些赞赏性地调侃，“你可以去当医生，说不定能光耀门楣。”
说着，然后话语猛地一顿。
季诩眼皮微动，嘴角带了些笑意。
光耀门楣，这四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之所以说年龄差距之间会有代沟，并不只是单纯地指彼此因年岁而产生的外表上的差别。岁月的刻痕可不仅仅体现在容颜上，还有所经历的不同时代和事物。
就比如说文化以及日常交谈时会说的那些话。
年轻人会有诸如‘我去’、‘你妹’、‘尼玛’这种随着网络逐渐扩散的口头语，而老一辈在年轻时却没有，他们会有‘马了格把子’、‘曰你大爷’这些带着时代特色的话。
就像是现在的‘光耀门楣’、‘光宗耀祖’，年轻人之间肯定是不会说的，他们在将要有出息的第一时间想的，是自己和女朋友。
“你在想什么？”对方问道，有些平静。
季诩睁开眼，带着光，“你应该是我的熟人吧，或者说是季家的亲戚。”
“怎么，现在又要靠猜了？”
“我说的不对吗？”
“你想多了。”
“你就打算一直在我这儿不走了？”季诩没继续刚才的猜测，反而问道。
“如果我现在从你身体里出来，可能会死在这。”对方淡淡道。
季诩挑了挑眉，“你不会觉得我一个普通人，还能对你这种飘忽的意识体造成伤害吧？”
“你不能，但你手里的东西能。”苍老的声音淡淡一笑，说道：“执行局配置的炼金手枪虽然是大路货，但上面的那种雕纹，足以杀死没有任何保护的意识体。”
季诩闻言，也跟着笑了。
他将左手抬起，一把黑色的手枪露了出来。
当初执行局配给自己的‘制式装备’，跟证件一样，除了代表自己的身份之外，还是应对普通人那种麻烦时最好的‘解决方式’。
而现在，子弹上的那种能对超凡存在造成一定伤害的雕纹，消灭一个单纯的意识体很容易。
就像是苍蝇拍，可能拍不中会飞的苍蝇，但要是没了腿跟翅膀的苍蝇，那就很容易拍死了。
意识体，本来就极其脆弱。
“我还是小看了你。”对方说道：“你在这种时候都还有防身的后手，让我更加惊讶，成为普通人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的计划。”
季诩笑着摆了摆手，“习惯阴谋诡计的人，总是会以为别人跟他一样喜欢这一点，是你想多了。”
“或许吧，”对方说着，稍稍沉默后，接着道：“不过，本来也是要离开的，只不过在临走前还能看到你如此警醒的一点，还是有些欣慰的。”
“欣慰什么？”
“你不是应该先问我为什么要离开么？”
“呵，我现在对于你或者你们来说就是废人一个，已经帮不上什么了，这里又是京城，你这道意识现在应该瞒不了多久的。”
“聪明，没有了【人之卷】的潜藏，我的确不能再待了，不然的话，那个娘们儿就该发现了。”
“看来，你跟大先生不是一伙的。”季诩说道。
他心里不由得浮现出那个跟蔺观海在某些方面有些像的女人，然后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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