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能与不能

　　木胜男猛地抬眼看过去，毫不掩饰心里的怒火。

　　然后，便看到了沈瑶忍着笑的认真样子。

　　“你生气吗？”她问道。

　　木胜男高耸的胸口起伏几下，长长吐出口气，一字一顿道：“不生气！”

　　“如果你来，只是单纯为了送人头的话，那我就不陪你浪费时间了。”季诩笑了笑，说道：“毕竟，还有事没有忙完。”

　　木胜男瞪眼，冷冷说道：“知道今天你犯了多大的事儿吗？”

　　“说实话，不知道。”季诩淡淡道：“如果我犯得事真的大，来的人就不会是这个躺在地上的愣头青加你这个娘们儿了。”

　　“娘们儿？？”木胜男劝自己要大度一些。

　　地上躺着的是公输器的侍守，自己的实力比他强不了多少，连他占了偷袭的先机都被眼前的男人秒杀，自己出手的话，那下场肯定也好不了。

　　“所以，你明白了吧？”

　　季诩转身，也不再看一旁的源冶丸，只是说道：“这个家伙就当是给你们一脉的面子了。”

　　源冶丸脸上阴晴不定，却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当即也不再多言语，只是抱着剑站在一旁，却并不松懈。

　　沈瑶跟上了季诩的脚步，秦淮却脚下一动，挡在了季诩的面前。

　　季诩看着他，没有出声。

　　事实上，对于秦淮的为人，他还是很敬重的。虽然不曾共事过，但只是从听闻，眼见上，便知道这人心里有那么一股的正气，很是难能可贵。

　　所以，对于他，季诩不会多说话，言语上的侮辱在同道面前有失人格。

　　“你已经杀了公输器了。”秦淮说道。

　　季诩知道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就此罢手，怕自己这一动还要杀人。

　　“我来这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带人走。”季诩说道：“一脉的人死了，我不能放着小双还在这个火坑里。普通人的生活，才是她需要的。”

　　秦淮点了点头，在知道他不是想要杀人之后，自然也就没有了阻拦的必要。

　　虽然对于一脉的大少爷身死，但该家族却只是出动了木胜男有所不解，哪怕木胜男的份量确实不低，可在他看来还是有些轻率了。

　　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跟他也没有关系，因此只要做好本分就好了。

　　身后，木胜男忽地说了句，“公输器在这场婚礼之前，就放弃了大少爷的身份，很早就不是继承人了。”

　　季诩脚步一顿，“那又如何？”

　　“他是真心喜欢那个女孩儿。”木胜男嘴角抿了抿，然后说道：“事实上，公输器已经打算退出这一行了，想要做个普通人。”

　　“那又怎样？”季诩依然这么说，“幼稚。”

　　木胜男看着两人走远，默不作声。

　　不管对方这声‘幼稚’说的是谁，代表的又是何种的意思，俱都已经于她或是一脉没有关系了。

　　因为她此次前来，家族高层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息事宁人。换句话说，就是死了公输器一个，只要对方不再打算杀人闹事，那便就此揭过，不再追究了。

　　至于地上躺着的这个人，同来的作用跟那个年轻男人说的一样，就是单纯的‘送人头’。

　　意思，就是让对方知道，一脉没有藏人，给他暗中捅刀子的意思，该死的都差不多了，双方罢手。

　　这点，季诩从开始就看出来了。

　　至于说怎么不把公输器的父母亲朋的人头一块填上，那纯属脑残了。杀全家这种事情，是江湖大忌，除非血海深仇，否则做出这等事的人那可是要受江湖唾弃的。

　　当然，在殉道者界，虽然没有明正的律法约束，但这个‘道’字可不是白来的。早些时候是冥冥中的天道负责监管，现在的执行局和特事总部同样有这个责任。

　　最难过的，其实还是自己的那颗‘道心’。

　　罪大恶极的，唯死而已。

　　……

　　天上的雨变淡，雨势小了很多，只剩下细细的雨丝。但这雨最是柔绵，看着随时会停的样子，说不定会持续一整天。

　　在季诩走到那幢别墅楼下的时候，便看到了敞开的大门，以及静默着站在门口的季涵双和木槿两人。

　　前者脸色依旧清冷，只是紧抿着嘴，复杂万千的情绪尽皆压在心头，让人怜惜。至于后者，季诩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此前两次三番的，杀了对方都不为过，此时却是对于这种小角色没多大的记挂了。

　　“他？”季涵双终究打破沉默，轻声问道。

　　“死了。”季诩淡淡道。

　　然后，便看到了女孩猛地睁大的眼睛。

　　沈瑶在离这边十多米的路灯下玩着手机，一点关注的意思都没有。秦淮等人则是离开了，事先因为跟季廉不同立场，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送太叔戬和姬觉远就医，现在却是赶紧送到扁家去了。

　　而木胜男的那辆黑色迈巴赫仍然停在草地处的婚礼现场，在雨中，孤零零的黑色轿车，像是给今天的事情画上了一个句号。

　　至于季廉，早在抬脚的时候便离开了，像是偷偷地，离开时颇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

　　似乎，有了季诩过来，抢婚的男主人公就不需要自己来越俎代庖了。

　　这点，季诩并没有发觉。

　　“为什么？”季涵双眼眶微红，声音微颤。

　　季诩看她似是要哭出来的样子，便皱眉问道：“你喜欢他？”

　　“我，”季涵双犹豫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都已经打算结婚了，你觉得呢？”

　　“他临死的时候，言语里还想侮辱你。”季诩有些生气她现在的样子，这是有些作么？还是说女孩儿在置气？

　　可拿着自己一生的幸福来任性，也太过儿戏了，这才是他生气的原因。

　　“跟我走。”季诩说道。

　　“走？”

　　原本静默着看着有些伤心似的季涵双终于爆发了，她看着季诩，大声喊道：“走哪去？你在前面，打算让我一辈子跟在身后吗？”

　　她的声音因为突然地大声而变得有些嘶哑，顿了顿，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下来，“就像小时候那样，继续跟在你的后面，我做不到了。”

　　听着她变得沙哑的嗓音，季诩心里一阵难受。

　　“你能做到的。”他心里难过，语气也变得和缓，“就像小时候那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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