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约定
“所以嘛。”沈瑶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你要保证好我的安全了，免得一不小心，这具身体就会‘被’缺胳膊少腿了。我倒是不心疼，可这是你的女人啊，你会心疼的吧？”
听到她这么说，季诩一阵沉默，身周气血外放时的气势倒是减了几分。
见此，沈瑶眨了眨眼，接着说道：“我要是死了，这具身体可就‘嘭’地一下消失了，就再也不存在了哦。”
“你想想，我要是活着，活蹦乱跳地在你身边，看着自己的女人，你心里不舒坦？而且，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哦，我不会在意的，毕竟，是我现在用着这具身体嘛。”
说着，她贝齿轻咬嘴唇，大眼睛里带了些懵懂，故意向前蹭了蹭，紧贴着季诩的身子摩擦了几下。
季诩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脸色却有些不自然。
沈瑶促狭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指地说道：“哎呀，还以为是真的坐怀不乱呢，也是有反应的嘛。”
季诩脸色微红，但仍是冷冷说道：“那像你所说，等你灵魂换了身体，她还不是要消散？”
“当然不会，本座既成妖圣，作为能承载本座灵魂的身体，她在无形之中也受了不少好处。到时候，虽然不能还魂重生，起码身体还是能留下的。”
沈瑶眨了眨眼，说道：“那时候，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哦。”
“好，我答应你。”
季诩思索片刻，沉声道：“不过，既然你能入主叶琳的身体，那说明失去生命的尸体也是不碍事的，所以夺舍活人你就不用想了。”
“正义感爆棚嘛。”沈瑶笑笑，“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真成了除暴安良的警察了吧？”
“随便你怎么想，如果同意，立下天道誓言，那咱们的约定就成立。”季诩摆了摆手，直接说道。
“可以，不过有一点你需要知道。”沈瑶嘴角一翘，“我只能夺舍半妖之体，其余的身子，还不够资格。”
“什么意思？”
“我现在寄魂的身体是一具半妖之体，在这缕残魂上已经烙下了对身体的记忆，一旦离开融合其他不同的身体，会对自身产生极大的损伤。我可不想为了你的小女友，反而坏了自身的道行。”
沈瑶说完，四周的黑暗逐渐变淡，朦胧中外面的声音和光亮传了进来。
车辆经过时的引擎声，水流声，风声，渐渐清晰。
季诩身上的血气早就收回，此时双手抄在兜里，静静看着站在对面的女孩。
曾经无比熟悉的女孩。
看着季诩的神色，沈瑶向前一步，忽地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他。
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不用你纠结，我已经有了目标了。”
季诩没有动，任由她抱住自己，脸上面无表情。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妖怪有轻易可以杀死自己的力量，哪怕是在现世之中，对方也不会有丝毫顾忌。
沈瑶满意地在季诩锁骨边上摩挲了下脸颊，嘴里发出低低的声音。
“是谁？”季诩问道。
知道他是在问所说的目标，沈瑶踮起脚尖，把嘴凑到他的耳边，吹着气说道：“玉璃。”
季诩眼带思索，显然是在想以前在特事总部任职时看过的档案里有没有这个名字。
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沈瑶浅浅一笑，面对面地看着他，吐气如兰道：“你不知道名字也正常，身份就不陌生了。阴阳家的大司命，你们所说的，大先生。”
季诩身子一僵，眼神霎那惊愕。
大桥之上轻风暂缓，车灯划破了黑夜，桥边的两人像是依偎着的情侣。
沈瑶看着季诩脸上的惊讶，抿嘴一笑，随后说道：“在湖泊养伤时，见过许多人类拥着亲吻，第一次有了人类的身子，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们的接吻是什么滋味。”
说着，她用力地抱紧了季诩，脚尖踮起，眼里好像含着星星，轻轻向季诩凑去。
……
“你走吧。”
季廉恹恹地挥了挥手，倚靠在半空之中，神色平静时有些晦暗。
坐在墙边的阴七一愣，“真放我走？”
“再不走我说不定就改变主意了。”
“谢谢。”
阴七起身，深深看他一眼，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别再害人了。”季廉说了句。
“嗯。”阴七轻声应下，走出门口，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空旷的大楼里只有呜呜的风声，季廉整个人便处在黑暗之中，他仰头躺着，闭着眼。
良久，风声渐重，刮来一阵腥味。
四下的黑暗里，出现一双双猩红的眼睛。
它们缓缓移动着，虽然是向中间的季廉走来，却又有些小心地过分，明明越来越近，靠近时却愈加缓慢。
“还真的是不怕死啊。”季廉没有睁眼，只是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风势大作！
犹如身处风眼，狂风向外肆虐，伴随着撕裂空气时的哨音，那些黑暗中的眼睛开始向后快速退去。
但风势更快。
凄厉的惨叫充斥在四下的空旷之中，黑暗里不知藏身了多少怪物，飓风席卷，漫天沙尘。
支撑楼层的柱子上剥落了水泥的墙皮，上面密布着一道道形似斧凿刀刻的痕迹。
季廉起身，抬脚向外走去。
他的身上仿佛环绕着风，每一步走出身上的风势便更强劲几分，等他走到楼前时，身周覆盖环绕的尽是螺旋式的青色气旋，哪怕是在漆黑的夜里，仍然可见。
季廉抬头，帽檐下的眼里带了些凝重。
他看着从前方的黑暗里缓步走出的身影，嘴角抿了抿。
“老秦头儿，不好好看守你的镇魔井，这么晚了还出来瞎溜达呢？”
“呵呵，人老了才要多动动腿，老憋着多没劲啊。”
人影走进，那杆烟袋锅子却是分明。
红彤彤的烟锅里头填满了烟丝，烟就随风飘着。
头发花白，穿了一身青色布褂，头戴瓜皮小帽，来人正是看守镇魔井的老秦。
“你那孙女可还小啊，你这么出来，不怕让人把她拐了去？”季廉说着，身上风旋涌动，丝毫没有大意。
他知道眼前是何等的存在，老一辈的强者，本身成功踏入了烘炉境界，哪怕是在现在的殉道者界，都有着响当当的名号。
就连莫寒山，在老头身前，都不过是小字辈。
“儿孙自有儿孙福，哪那么多瞎操心。”
老秦笑呵呵地说着，长抽了口烟，接着说道：“上阵子见了一个不错的小辈，应该也是你家的吧。就是不知道，你跟他比哪个更出众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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