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君泽的反常

君泽听着苏景萌的话头，遥遥看向秘境入口，俨然一道结界将入口牢牢封住，那结界的气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君泽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苏景萌的手笔。“孙仪师伯给你的护身结界就是这么用的？”

        苏景萌低着首嗫喏道“那不是师兄还没来吗？我有跟三大宗门的人商量过的，他们都同意了我才用的。”

        “泽川第一百三十二条宗规。”君泽停下身严肃的看着苏景萌。

        “门下弟子不得仗势欺人。师兄，我知道错了。”苏景萌可怜兮兮的扯了扯君泽的袖摆，“我回去就领罚。”

        “但是有一点，我还是要说明的，我没有仗势欺人，是我来的时候，这些人对我无礼在先的，他们先调戏我的。我这才给他们一个警告。”苏景萌竖起三根手指对天道，神情愤愤，俨然有君泽不信她就发天道誓言的势头。

        君泽闻言面色缓和不少，苏景萌知道她这个师兄简直是把泽川的宗规奉为神旨，也不敢多言，立刻转了话头，同君泽讨论其它，两人

        言笑晏晏，颇为和谐。

        云凌在后头痴痴的看着苏景萌，曲镶碰了碰云凌，眨了眨眼一脸调笑道“怎么？看呆了？”

        云凌颇为高兴的笑笑“你知道她的衣服在何处买的吗？真好看，我想买一套给辛夷。不过辛夷穿碧色更好看些”云凌低了话头，又兴奋的一拍手，双眼放光“无妨，能制出这样好看的裙装，自然其他的也会好看，你知道在哪里买吗？”

        曲镶看着面前这张骤然放大的的脸，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些，正衣道“景萌的衣服一般都是她自己做的，她精通炼器。她的衣服全都是自己做的法袍，你若喜欢，我到时拖她制几套，权当我送给辛夷的礼物。”

        云凌闻言有些苦恼“那不成，若是法宝，价格必然不菲。”

        “放心吧，我当初出去游历，藏宝无数，这点东西于我而言不算什么。何况我初入门派，什么也不懂，也没个伴，幸亏有你。”曲镶拍了拍云凌的肩头笑道，剑眉似山，凤眼含笑，淡樱色的双唇微微扬起，像一卷浅淡的泼墨山水画被注入了灵动的清泉，泉水叮咚，东君至，桃花醒。

        云凌晃了晃神，闪躲的撇开眼神，师尊也太好看了吧，哪怕是幻形改了相貌也好看。记忆中的玄月似乎很少笑，也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好像一直都是那样背脊挺拔，仪态得当，面色清肃，可谓是一个标准的掌门风范。

        但云凌认为，他面前的曲镶才应当是玄月真正的模样，虽然平时和掌门差不多。目光清凌凌的，如深山中、月光下清澈的泉，清冽，乍看下，没什么情感，可实实在在与人想出来，能感觉到这清冽中混杂着柔和。寒气是有，却不伤人。

        经过多日的观察，云凌已经确信曲镶就是玄月，虽然玄月现在的样貌是十六少年模样，又改了眉眼唇角的细微处。旁人可能难以认出，云凌却是可以的。或者说，若是有常与玄月相处的、细细观察过玄月的，都能从曲镶的身上看到一点玄月的影子。

        之前云凌习剑时，怎么练都有所偏差，玄月只得握着玄月的手腕带着他走势，那时玄月身上的气味云凌印象十分深刻。是一种闻起来很舒服的药草混杂着一点符液的香气，夹杂着衣袍上的皂荚的气味，十分特殊，应当是常年浸淫于药道、符道，身上才会留下隐香，而曲镶的身上也有同样的气味。

        初入门派，什么也不懂，没个伴，这几点对应的应该是自己才对，云凌苦笑。难道师尊是担心他中途入宗不适应，才幻形伪装成曲镶吗？

        曲镶还不知道他随口编排的理由竟让云凌想那么多，他看着云凌越来越复杂的眼神，疑惑的张开手在云凌眼前晃了晃，唤回云凌的神智。

        “嗯？”

        “该走了，师兄方才传音说要去掉秘境结界了。”曲镶将压制自身修为的符咒再加上一道，不知道能不能骗过那秘境的禁制，许久未闯秘境，倒是新鲜。曲镶看了看前面施法的君泽，颇有兴致，直接拉上还沉浸在自身思绪中的云凌，奔向秘境入口，将夜凌云丢来的绞雨绳分头系在腰间。

        “为何要绑住？”云凌疑惑的拉了拉腰间的绳索，绳索十分具有韧性，随距离而拉伸，毫无断意。

        “有的秘境入口会有空间乱流，用这绳索将大家系在一起，届时就不会分散开了。”曲镶上手拉了拉绳索，确认不会松动，想夜凌云点头示意，众人齐齐向秘境中飞去。

        秘境入口因空间接壤而聚起风沙，在修真界中往里望去，一片黄沙翻涌，看不清里面的风景。

        君泽立于船头，远远望着秘境入口，眼眸深思。

        苏景萌伴在身侧，“师兄放心吧，之前师尊已经来看过了，这个秘境上设了禁制，在这个秘境之中，不会有元婴以下的存在的。”

        “不会有元婴以下？”君泽微微侧首。

        苏景萌看君泽把注意力移到自己身上，心下雀跃，脸颊因兴奋而微微泛红，双眼星河潋滟，“嗯，不仅是进去的人需是元婴以下，就是毕竟中也会有修为压制，在密境中绝不可能进阶到元婴。”

        “就连压制修为伪装也不行。”苏景萌强调道。

        伪装也不行？可方才曲镶明明成功进去了。究竟是不是那人留下的？君泽眉头微皱，将浑身修为压制至金丹后期，飞身往秘境入口而去。

        谁知要进去之时，秘境入口出现一道屏障，狠狠将君泽弹回，屏障的力道极强，饶是君泽也退了数步才卸下力道。

        “师兄，你没事吧？”苏景萌关切的眼神在君泽身上扫了一遍，确认君泽没有受伤才安心，拉着君泽远离秘境“之前师尊试过了，我们用的压制之法是逃不过禁制的识别的，如果有，那估计也只有掌门的五行显微之术才行。师兄可莫要逞强，师尊说这个秘境应该是远古大能留下的试炼秘境。那上面的禁制时不时还会发出攻击，不伤人性命，到会故意使人重伤。”

        方才秘境禁制显形的一瞬间，君泽就感觉到了那股气息。离渊！

        君泽嘴里嚼着这个名字，心中仿佛生出千万道利刃将这名字的主人剐了一遍又一遍，脸色再也维持不住，苏景萌说说笑笑的回首，立时被君泽的脸色吓住，颤颤巍巍的道了句师兄。

        君泽被唤回神，整理好情绪，只是脸色依旧没有多好，唇线紧绷，眸光幽如深潭，剑眉微微耸起，深潮浪涌，气势骇人，活像地狱罗刹。

        周围的修者俱是自动的避开君泽，苏景萌虽然害怕，但疑惑更多。

        君泽还是外门弟子的时候，她就与君泽相识了。在她的记忆中，君泽一直都是谦和有礼、宽容温和，如一块浸透水的暖玉。其人更是有如三月的春，三分暖意蕴含其中，让人看了就会生起亲近之意。配合着他本就柔和的眉眼，更是如春日百花盛开，暖阳浅找。见到他的人，无不认为其是君泽，温如暖玉。

        当初君泽还在外门时，时常会受到欺凌嫉恨，可他从未怨天尤人，而是平静的接受现实，之后努力去改变。

        任首席弟子后，因有统管事务之责，时常面色肃然，然对门内弟子依旧是谦和有礼，办事面面俱到。

        这样可怖的神情，苏景萌还是第一次见到。与玄月当初的感受相同，皆是不由自主的恍然，发现自己似乎对君泽的过往知之甚少。

        苏景萌心中顿时纠痛，能让这样一个谦和温润的君子失控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伤害？

        “啊--”两道身影落入秘境，腰间的绳索已经断裂。

        “嘶--”云凌捂着碰撞到的后脑勺艰难起身，方才不知为何，本行进的好好的，突然起了一股乱流，将自己与玄月卷起。

        绳索还紧紧系在腰间，只是连接到主绳的地方已经断裂，云凌拉近来看，切口极为平整，心头不由疑惑。

        那乱流更像风沙，怎么会将绳索断的如此齐整。

        眼下也顾不得太多，忍着浑身的酸痛找到曲镶。

        “曲镶？曲镶？”云凌将曲镶扶起，半靠在自己身上，摇了摇曲镶，谁知曲镶似乎是完全睡着了一般，怎么叫都叫不醒？

        “师尊？”曲镶依旧没有反应，云凌有些慌乱的将曲镶检查一遍。“奇怪，没有受伤啊，难道是梦魇？”

        梦魇与幻境有所差异，梦魇是灵魂的幻境，中术的人会处于做梦一样的状态，属于灵魂攻击。曲镶还只是金丹，还未修习到此等阵法，哪里知道如何破解？

        师尊那么厉害，应该会没事的。其实云凌心中也不太确定，身上的传讯灵符一进来就尽数失效，他无法，只得寻到一处山洞，将玄月安置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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