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战衡律 不知所谓
左隽点头：“毕竟是衡家的家事，我们旁听不大合适。”
蓝辞也道：“我们来京城也是有目的的，要不然今天各自行动？”比如说，左隽要去拜见皇上，禀报隽城的公务。松音带着小厮松塔去寻摸点好酒。百里傒去附近看看他的父母会不会在安京城。梅妆去买锁头。他自己也要去采药，还要回趟信陵侯蓝家。
众人相继说了自己的打算，最后只剩下琴莫没说了，他在隽城的时候说来京城是为了看有龙阳之好的赫连瑾城的，而今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做。
琴莫左右看看，道：“那我留下来陪着凌之吧。”
众人觉得这样也好。
于是各忙各的去了。
***
宿倾抱着衡彻，和琴莫一起来到前院。见了衡微，又给她把了次脉，还仔细看了看她的面色，看得衡微心中直发虚：他不会能看出来我有没有哭过吧。
宿倾道：“嗯，没再哭，这就对了，怎么能为了渣男委屈腹中的孩子呢。”
衡微连连点头：好可怕。
宿倾：她怎么好像害怕我似的？她眼睛一没红肿，二没黑眼圈，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吧。宿倾想要缓和一下关系，便道：“你抱着糯糯吧。”
衡微使劲儿摆手：“不不不，那是你的我不要……不是，我是说，公子你抱着就行。”
宿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耸耸肩又抱着衡彻回去坐了。
众人看见衡微已经心痛地胡言乱语了，对衡徽的不满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管家进来禀报说外面有人求见，是夭夭门下。“另外，还有……”福伯犹豫道：“还有，衡小姐的父母。似乎，有些不愉快。”
在座的众人都不解：谁和谁不愉快？
福伯觑着衡微的表情，迟疑道：“是衡小姐的父母和宿公子的门人之间有些不愉快。”
衡微目瞪口呆：我爹娘为什么要招惹宿倾的属下？
燕绥没再细问，只道：“请进来吧。”管家应声退下去了。
***
“属下花朣参见门主。”进来的那人行礼道。
宿倾忙起身去扶，疑惑道：“怎么是您亲自过来的？”花朣虽然只是夭夭门下青夭堂的一个香主，但却已是年近中年，所以宿倾对他也很是客气。（在卷一中，花朣是花洵美的亲叔叔，为心上人而反抗花家联姻，离家出走，却又发现心上人不知所踪）
花朣起身笑道：“说来也巧，属下是去衡山那边的客栈盘账的，遇到了成堂主，因为成堂主行程不凑巧，而属下正好方便，便帮忙把衡徽带来京城。”
他虽是这样说，宿倾却明白，花朣肯定是主动帮成斐承担“押送”的任务的。说来奇怪，他们二人明明不是一个堂的，认识也不算多久，但是花朣对成斐总是有那么几分……善意到纵容。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的很。这就是合了眼缘吧。
宿倾正要问问花朣怎么会和衡微的父母起了冲突，就见有人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对着花朣就要捶打，当着门主的面打夭夭门的人，再加上花朣这些年为了寻找当年的心上人很是经历了一番苦楚，身体也有些垮了，且他还不会武功，打他的那人却用上了内力。宿倾岂能容他，拂袖就是一掌，在衡微喊着“娘亲”的惊叫声中将那人拍远了开去。
宿倾这才知道那人是衡微的母亲。
那人也惨叫一声，倒是没跌倒，被衡微抢上前去扶住了。
这一出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众人看过去，这才发现冲进来的那人竟然是衡微的母亲吴瑶瑶（吴瑕的亲姑姑）。现在正进门的是衡微的父亲衡律。
衡律铁青着脸，目光不善地盯着宿倾，寒声道：“阁下何意？！欺负我们衡山派没人吗？！！”
宿倾心道这就是衡微的父亲了，也冷哼一声：“衡山派有人吗？！那就来个人，在下领教一下，暗中伤人算是什么君子行径！衡山派的门风还真是不知所谓！”
衡律大怒，将扑过来挡在自己面前要解释什么的衡微一掌推了开去。
衡微没想到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会对自己动手，猝不及防之下惊呼一声往一侧跌倒，看得宿倾怒从心起，她喊了声：“风遥！”然后自己腾身而起，劈手就是一掌。
琴莫应了声，斜刺里穿过去，扶住了衡微。
那边衡律也出招接住了宿倾的那一掌，嘴角带着一种“小子你不自量力”的嘲笑，只是这笑也只是维持了眨眼之间，下一刻嘲笑就僵住了，换成了惊容：好深的内力！
宿倾也不变掌，更不换招，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头发丝都没动。而衡律的额头却慢慢渗出汗来，接掌的手也渐渐从一掌变成了双手，腿由直立着缓缓下移，最终变成了弓步，双脚不停分开碾压着地面，脚底下竟然现出两个坑洼来——这可是整块的青砖地面！
众人都着急地站起身来，围在周围，不知道该劝哪个。
眼见衡律的嘴唇都发白了，宿倾还是那种云淡风轻的样子。众人又是心惊又是敬畏。
那边被甩出去的衡微也回过神来了，立刻捂着小腹紧走几步过来求情：“宿公子，您别生气，打人是我们不对，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父亲吧。”
宿倾点头：“可以，让你娘向花朣道歉。”
花朣眼中一热，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衡律勉强道：“你……休想！你先……向我们道歉！”
宿倾哂笑：“笑话，先动手的是你妻子，我打的也是你妻子，应该是你妻子先向花朣道歉，然后我向你妻子道歉。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向你道歉？！”
衡微知道宿倾是说一不二的，只得先去劝自己的娘亲：“娘，宿公子他们是好人，您怎么能打人呢？”
吴瑶瑶还有些惊魂不定，然而听见这话还是立刻反驳道：“微里你这是什么话？！他们是坏人！你不知道，那个花朣带走了阿徽！”
衡微心中一痛，面上努力笑道：“娘，衡徽在外面有人了，宿公子那样做是为了女儿。”
“不可能！”吴瑶瑶惊呼，摇晃着衡微道：“微里你是不是听说什么谣言了？！你怎么能相信那些个混账话？！阿徽是什么人，娘最知道了！”
衡微没想到母亲竟然会相信衡徽更胜过相信自己。这个打击比昨天听闻噩耗的那个打击还要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宿倾又是一声冷笑：“怎么，吴大婶，在衡家待久了，已经没有分辨能力了吗？”一个母亲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反而相信女婿，真是奇谈。又道：“糯糯，和你外祖母讲讲那件事。”
吴瑶瑶听见“糯糯”二字，忙四下看去，果然看见衡彻也在，就在宿倾身后站着，手紧紧攥着宿倾的衣角，只探出一个头来看着自己。吴瑶瑶恼恨他站在外人那一边，就要过去拉他，却见衡彻“蹭”地一下又藏了回去。
这还不算完，只听衡彻藏在宿倾身后，声音小小却无比清晰道：“那天爹爹把我丢在大街上，自己和一个姨姨走了。”
衡微并不知道此事，此事虽然震惊失望，但是远不如衡彻的行为来得让她惊喜：这是糯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吧。
宿倾，真的是一个能给人底气的人。
吴瑶瑶和衡律都是一声呵斥：“胡说什么？！”吴瑶瑶又对衡微道：“微里你别相信那些胡话，小孩子家不懂事，肯定是看错了。”
衡微突然觉得心中空洞洞的，她不明白为什么短短一个月，家中三个亲人都变得面目全非了。她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了，只觉得好冷，好冷，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往宿倾那边走去。
宿倾听见这话更是恼怒：这是什么长辈？！不分青红皂白就呵斥孩子！
别说宿倾了，就是吴家和赫连家的众人也惊呆了：这两夫妻是中了什么邪了？
吴瑕生气道：“姑姑，您这是怎么了？明明是衡徽做错事，您怎么一直埋怨微里？现在还呵斥上糯糯了！”
吴瑶瑶哪里被吴瑕这般指责过，羞惭顿起，脱口而出道：“箬岘你懂什么？！夫妻俩过日子哪有没有磕绊的，阿徽和白苹的事，也不只是阿徽的错，咱们微里也有不对的地方，各退一步，以后还得过日子不是？！”
宿倾没再听呆若木鸡的吴瑕和衡微怎么反驳了，心中腻歪得很，给琴莫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衡微去一边坐下，然后伸手将衡彻提起来抱在怀中，接着右手就把内力撤了。自己也闪了开去。
衡律哪知她能撤内力撤得这么随心所欲，一时不察，支撑不稳，向前趴去。
也不知为何，明明他扑过去的方向站着很多人，但是他扑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却都躲开了，眼看就要跌个狗啃泥，宿倾顾忌着衡彻，不想当着他的面欺负他外祖父，便捡了个棉蒲团掷了过去，衡律恰好趴在了上面。
没磕着没碰着，却让衡律更觉羞耻。
吴瑶瑶哭天抢地地过去扶，扶起来还要与宿倾拼命，却被不耐烦的宿倾摆手止住了，只听她道：“看来你们早就知道衡徽的私情了，闹这一出也就情有可原了。”
说完不再理会瞬间消音的吴瑶瑶，也没看一脸不可置信的衡微，而是转身对花朣道：“带他们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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