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元旦要来了
果然，梁潇刚一进公司，左英就迎上来。
“你终于回来了，经理正在气头上，你可不要主动往枪口上撞啊。”
“出了什么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我们准备出一个新项目，但被连山捷足先登了。”左英说完一直盯着梁潇，想从她的情绪变化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什么项目？”梁潇不动声色，面无表情。
说着她们已经到了经理办公室门口，左英朝她使了个眼色，快步离开了。
梁潇敲门进去，反复确认门锁好了之后，才向舒志打招呼。
“怎么，又发现另外一个内鬼了？”这种时候，梁潇还有心思开玩笑。
“另外一个暂时还没有露出尾巴，你看看这个。这是直接发到我的私人邮箱里的。”舒志切入主题。
梁潇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一边翻一边问：“你在连山安插了眼线？”
“没有啊，我从来没有安排过任何人。”舒志无辜。
“那这个邮件是谁发的，看起来很了解连山接下来的动作呢。”梁潇觉得奇怪。
“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不是重点，现在首先要搞清楚这个邮件上的内容到底是不是真的。”
“1月2号，以我们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这封邮件，应该是可信的。”梁潇分析到。
“嗯，我也觉得这封邮件的内容应该是真的。可是，这到底是谁发的呢，如果他是连山的员工，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连山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如果他是云景的员工，那他又是怎么知道对方的想法的。而且，如果真的是为云景考虑，又为什么害怕我们知道他是谁呢？”舒志说明自己的想法。
梁潇接着分析道：“既然连山并没有我们的眼线，那么，这个人既要了解连山接下来的行动，又要了解云景的动向。你想到了谁？”
舒志明白梁潇的意思：“行了，也别跟我绕弯子了，我跟你想的一样。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可左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梁潇看着他调侃道：“会不会，她突然发现，在云景工作好像还不错？”
舒志可没心思跟她调侃：“得了吧，要是她真的有诚意，会三番五次试探我们？再说，如果要真心投诚，为什么还害怕我们知道发邮件的是谁？”
梁潇看着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她怕你不原谅她。”
“原谅，为什么要原谅？就因为一封邮件？那岂不是太廉价了。”舒志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认真回答。
梁潇话里有话，可是舒志并没有听懂。梁潇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只是，她脑子里闪过左英看经理时那崇拜的眼神，不由地在心里叹气。
没办法，有的路一旦选择了，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梁潇收起自己开小差的情绪，注意力又回到邮件上：“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连山下一步要干什么，那现在怎么办？”
舒志笑着往椅子上一靠：“当然是先下手为强。”
“你疯了？如果我们开新闻发布会，左英肯定要提前知道内容的呀，到那个时候，她再去报信，我们可就被动了。”梁潇不理解舒志的安排。
“谁说一定要左英主持了，我们完全换个人啊。”舒志笑着说。
看着他的表情，梁潇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先告诉大家我们要开新品发布会，让左英去准备。然后，在开始之前，换另外一个人，告诉各路媒体，云景上海分公司真正的研发项目。”
舒志又坐直身体：“真聪明，这样一来，连山就知道，我们已经知道左英的身份了，到时候，左英就成了一枚弃子。”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听着他的话，梁潇不寒而栗。
舒志看出梁潇的犹豫，认真又严肃地说道：“老梁，我知道，你跟左英的关系很好。可是，为什么我在知道左英的真实面目后还能重用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从你去上海分公司到现在，你对她，虽然还有情谊在，可是，当她展露出敌对的一面时，你也从不手软，今天，你似乎感慨很多啊。”
梁潇也清楚，事情走到这一步，舒志没有任何错。她也不是要替左英开脱，只是觉得悲哀。
谁让左英不争气，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的人呢。
听着舒志的话，梁潇给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容：“我知道，用无赖的手段对付无赖，用流氓的手段对付流氓，这是你教我的第一条商业法则。”
舒志也笑了，调侃到：“好的没学会，上不了台面的你倒学的挺快。”
梁潇认真地说：“这不是上不了台面，这就是事实。当时我太幼稚了，被社会碾压过后才发现，你说的是真的。”
梁潇突如其来的认真让舒志有些不知所措：“好了好了，别贫了。要真的感谢我，就好好想想如何才能给云景多挣点钱。现在我们先规划一下具体的行动步骤。”
“在连山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前五个小时，我们开始行动。我会提前通知左英，云景新闻发布会的内容，只要一开始，另外一个人就上台，直接告知各路媒体云景的新项目。”舒志接着说。
梁潇点头表示认同：“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问题，就是这另外一个人由谁来担任呢？”
舒志像是下了很大地决心：“我去吧，毕竟这也算是我们家的事。”
舒志说完就再也不说话了。
这另外一个人，只能从他，麦克，梁潇当中选。不是他就是那两个。
他们都心知肚明，那样的方式虽然可以让连山放弃左英，可对于左英的继任者，压力也是很大的。到时候，媒体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另外一个人”身上，现场一片混乱，想想都知道这个人会面对什么。
梁潇听着他的话，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她知道，几天以后的新闻发布会，是最好的揪出左英的时机。
从理论上来讲，这个事情总要有人做，可在大家都不愿意的情况下，那么只能让得到利益最多的人去。
但从情感上来讲，公司为什么会有新闻发言人这个职位，说白了，还是老板为了保护家里人才设立的。如果经理真的去了，那老板一家，就真的没有安宁日子了。
梁潇的亏欠感又上来了，云景对她不错，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不想面对媒体而逃避责任。
舒志像是看穿了梁潇的心事一样，悠悠地开口：“不必自责，老梁，这不是你的错。再说，你是员工，把自己的分内工作做好就行了，这又不是你的义务。”
舒志的话并没有安慰到梁潇，她转移话题：“这样吧，我们先核对一下流程和细节，把麦克也叫上。具体的人选到时候再说，万一那天你就发烧了呢。”
舒志知道梁潇想自己去，只是还需要时间做心理建设。也没有揭穿她，把麦克叫进来商量细节。
从办公室出来，梁潇精疲力竭，难怪网上总有人说，让人厌烦的不是工作内容，而是工作氛围。
对付人可比对付专业合同难多了。
梁潇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路上手机响了一下。
她坐到办公室才把手机拿出来，是颜辞发来的消息。
梁潇心情终于好了一点，看来是颜辞想她了，她把电话打过去。
“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梁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一些。
“对呀，不想你能给你打电话吗？”颜辞大大方方地表达。
“那我过去看你好不好？”梁潇又忍不住逗她。
“不好，我马上就要回去了，就不用你白跑一趟了。”颜辞等不及要告诉梁潇这个好消息。
“真的？什么时候，安歌怎么没跟我说呢？”梁潇也跟着开心起来。
“我也是刚知道，安歌刚刚才跟我说的。这不是马上元旦了吗，有个电视台让我去呢。”颜辞依然很激动。
“那这么说，你是刚知道消息就告诉我了。”梁潇心里一阵得意。
“是呀，你可是我第一个通知的人，我表现好吧。”颜辞也忍不住跟她开玩笑。
梁潇知道她的意思，也乐意跟着她玩：“特别好，刚接到通知就告诉我了，要继续保持，以后也要这样做。”
“那我表现这么好，有什么奖励吗？”颜辞忍不住笑出声。
梁潇这才反应过来，这才是小家伙打电话的重点啊，她笑着说：“你想要什么奖励啊，我没有给别人送过礼物。”
“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你一定要准备礼物哦，这可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跨年呢。”颜辞笑着下达命令。
听着颜辞的期待，梁潇也忍不住想象起她们一起跨年的场景，在漫天绚烂的烟花中，她们手牵手，走在回家的路。
梁潇心里想着这幅场景，认真地答应：“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认真准备，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好，我现在要去告诉我爸和我爷爷了，我要跟你说的话都说完了，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颜辞兴奋又期待。
梁潇知道她想听什么：“我很想你。”
“好了，我真的要挂了。”颜辞非常满意。
“等等”
“什么？”
“还有，天天开心。”
挂完电话，梁潇依然止不住笑意，她想起今天早上跟安歌的谈话。颜辞，真的是太容易让身边的人感到快乐了。
只是，送什么礼物好呢？
她跟安歌，都没有过节的习惯。就更不用说，私人性质更强的生日了。
一是因为穷，二是因为没有人在乎。
她想起小时候，某一年元旦夜，父母去外面享受二人世界，她跟安歌两人只能坐在屋里。那个时候，也没有跨年晚会可以看。
安歌从厨房拿出来一个插着蜡烛的馒头，不是生日蜡烛，就是家里没电的时候才会用到的那种又大又长的白色蜡烛。蜡烛太大，馒头太小，安歌可能尝试了很多次，才让蜡烛立在了馒头上，可是，馒头已经碎了很多了。
安歌不知道，生日有专门的生日的蜡烛，她只知道，别人过生日的时候，都有蛋糕，有蜡烛。
那是第一次，有人给她过生日。
也是唯一一次。
她的生日是每年的1月1日。
上户口的时候，父亲不记得她的生日了，就选了每年开头的这一天。
以前，她们是因为穷，没办法给对方过生日。长大后，她们都已经习惯，在每一个被赋予团圆使命的节日里为生计奔波。
可是，现在，有个人告诉她，我要过元旦，我还要礼物。她止不住期待起即将到来的元旦。
或者说，即将到来的自己的生日。
这就是节日的意义吧。
什么仪式感，什么礼物，都是虚的。
让人对明天充满希望。
这就是节日最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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