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朕对皇夫很差吗
温如栖回到勤政殿,奏折很多,但真正有事的并不太多,她盯着大臣们呈上来的折子,林南太守前一大半都在歌功颂德,今年风调雨顺,林南水果累累,压弯了树枝,一大篇骈赋下来,颂完了才在最后点入正题,要给她送点林南特产的水果。
什么玩意儿!
她将折子扔到一边,靠在华贵软裘的龙椅上,心下烦躁。
那个狗东西果然是个不省心的!温如栖想,还是召出帝王令,脸带银色面具的暗卫跪在面前。“查一查墨逸。”玉白的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桌子,黑眸浮现出几缕焦躁。
帝王令是当年陛下战场时暗地里组建的一支细作军队,训练有素铁面无私,队伍庞大,刺探军情,执行命令。后来天下大安,陛下将帝王令一分为二,一支留守边塞,一支跟随着陛下进入皇城,成为帝王身边的专属暗卫。这支暗卫调查的执行的多是国家层面的事情,受贿,贪赃,心思不纯,党派之争。
杀鸡用宰牛刀,还是用的帝王令的首领。
温如栖暗地里骂了一句商云止。随后拿过刚刚扔了的奏折,把要给她送水果的大臣回绝了。
帝王令执行任务的速度极快,在温如栖把有用的奏折批了一大半后,易执行任务回来,呈上来的信纸上内容详尽,从墨逸出生的祖籍,到流浪京城,卖字求生,再到进入商家作西席,乃至到了宫中后的种种不安分都一清二楚。
墨逸与商家有关联?温如栖想起墨逸那一手漂亮的字,熟悉得令人心惊,她记忆中好像也有那么一两幅惊为天人的字画。帝王的敏锐让她意识到其中并不简单。商家出了一个皇夫还不够,还将自己的西席也送了进来,是要帮商云止?这皇宫上下,有多少人想挨着挤着送进自己的眼线,好左右帝王的。
如果是帮他,商云止会不顾家族的脸面,直接把人给弄死?不过按照商云止对她的独占欲,也有可能。温如栖忽而觉得自己皇夫这种莽夫一样的行为有几分可爱和可取,他从根本上就杜绝了底下人想用枕边人套取信息的可能。
倒也不赖。
接着,她随意瞥了眼进宫后墨逸一心想爬上龙床的算计与商云止的交集,挑了挑眉,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墨逸会胆大包天到明里暗里地讽刺商云止字难看。原来今天她皇夫说的是是实话。
可是,这个字究竟有什么重要的?温如栖正要把纸条扔到一边,忽而眉心一跳,看到“不受宠”几个字,她脊背挺了挺,商云止那般高傲的人,最听不得的话,大概是他不受宠不得帝王喜爱了。
莲心进来添茶水的时候,就见陛下手心捏着一团废纸,转瞬化为纸屑,向来儒雅随和的脸上沉如水,她心一凛,上前语气轻松到道:“陛下莫要生气,这是今年大梁进贡的团茶,您尝尝。”
温如栖敛了敛眉眼的怒火,抿了一口清茗,味道不错,心底的郁气散了两分。
莲心是当初跟着她走南闯北的人,这姑娘心性坚韧,头脑也灵活,就是朝堂之事不太行,而商云止虽然贵为皇夫,却也参与前朝政事,没时间打理后宫之事。所以莲心虽然是贴身伺候她,实则才真正地处理着后宫之事。
温如栖回想刚刚的看到的消息,她反问莲心,“朕对皇夫很差吗?”
莲心手中的茶差点滚下去,十分无辜地看着女帝,帝王一言不发。
莲心斟酌着实话实说:“陛下和皇夫因意见不合常常争吵,底下的人都知道一些。但是,陛下对皇夫,很好啊。”
如栖单手支额,无奈道:“说实话。”
“陛下,奴婢说的是实话啊。”莲心双肩垂下,婴儿肥的脸很是无害的模样,“底下的人胡乱揣测,可奴婢真觉得陛下对皇夫,何必人都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可陛下在皇夫面前,整个人是鲜活的。
她跟在陛下身边这么久,其实依旧摸不清陛下的性子,但陛下对皇夫的确是纵容的,前代皇帝哪个不是三宫六院,陛下有两个贵公子,因皇夫善妒最后不也遣离了皇宫。
陛下登位这么久,一直都只有皇夫一个人,难道不是专宠吗?
上次在仪鸾轩,有人说陛下要找皇夫算账,她心里想的就是,陛下最多责问一二,此事就过了,可不会真的对皇夫作甚么。
底下的人不清楚,她难道不清楚吗?陛下虽然两个多月没有去过中德宫,中德宫那位可是天天在陛下面前晃的,也没见陛下真的恶语相向的不愿见人的。
“要说有的话,陛下也就对皇夫的态度,恶劣了一点点。”她伸出指头比出一点点的距离,“就这么一点点。”
莲心还好奇呢,这天底下的人都晓得女帝为人温和,胸怀宽广,大臣进谏太直或者是太激动,她会看在年老的份上还要赐坐赐茶让他慢慢讲的,甚至对伺候她的奴婢同样如此,新来的宫女添茶因怕天威而洒了她满身,也不见惩罚人。
然而对中德宫的那位,陛下好像很……小气?刻薄?比如昨天刻薄地骂皇夫比猪都不如,这要是传到后宫,恐怕又是一番猜测了。
温如栖轻笑,好看得令人屏住呼吸。
她起身,温和吩咐:“墨逸身边那个叫全德的,你看着处理了吧。”
“奴婢知道了。”莲心兴高采烈。
如栖瞥了她一眼,无奈:“没规矩。”她走出两步,又回身将林南太守的奏折翻出来,还是让他送些荔枝来京都。
那个人唯一喜欢的水果,也就这玩意儿了。她偏偏不喜欢,觉得太甜。
……
温如栖处理完政事,还是去了中德宫,这是第一次她对商云止动手。她收着力,那人最多受些皮肉之苦,谁知到了中德宫,才知自她离开后,商云止一直在寝殿没有出来,也没让太医看看。
温如栖抑制心头的火,尽量温和道:“去请梁太医过来。”
卷丹不明白帝王怎么这么执着,毕竟皇夫只是肠胃不舒服而已,可反过来一想,这正说明了陛下对皇夫的在意,于是更高兴了。
推开门,血腥味被熏香掩盖了许多。
一向乖张的男人趴在内殿的书桌上,柔顺的头发披散下来,他安安静静地伏在桌上,仿佛睡过去了一样。
手指拨开盖住他脸颊的发丝,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或许因为难受,他眉心微蹙,额头细密的汗珠濡湿了发丝,皮肤的温度高得吓人。
温如栖也不知道是气还是别的,她俯身正打算把人抱到床上,昏睡中的人睁开了眼。
“陛下。”沙哑的嗓音如同带有钩子,明明是虚弱的声音,她偏偏听出了别的味道。
“醒了就去床上。”她直起身吩咐,眉眼微沉。
商云止确定了面前的人不是幻象后,眉眼一弯,他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站起来,“陛下还是来了。”言语中充满了他赌对了的雀幸。
温如栖有些恼,那人一下子扑过来抱住她,灼热的气息喷在她颈侧,箍住她的力道也很大。
温如栖正皱眉要推开,手碰到他的后背,满手的血。
“云止以为,陛下不会来了。”
他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这个人也不会怜惜他,可还是有一点点的期待,期待对方有一丝恻隐之心,他等啊等,熬了这么久,终于把人盼来了。
尽管他不确定对方来,是再一次的兴师问罪,还是别的惩罚。
只要她来了,他也是高兴的。
力道骤然松开,抱着她的人彻底昏了过去。
温如栖俯身把人抱起来,放在床榻上,这一次很乖,连乱动作都没有,像一个脆弱易碎的瓷娃娃。
她解开对方的衣杉,后背的血和衣杉黏在一起,这要褪下来,肯定极疼。
“唔……”那人无意识地闷哼,抖了抖却也没醒过来。
哪怕是失去意识,遇到痛楚,竟然也只是闷哼,也不会喊疼,温如栖手下的动作轻了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的衣服给脱了下来,后背血淋淋一片,实在触目惊心。
温如栖站在一边,那人额头的冷汗淌下来,她俯身擦了擦他的汗水,转身去浴室里打了一盆水将多余的血迹擦干。
一大盆水,竟然也变成了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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