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无所有
沈家二房带着沈老夫人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回到了青州老家。
沈家原先也不是什么富裕的人家,只是出了沈清江这个将军之后,平步青云,他们这一支线也水涨船高。
族中的人多多少少都得了些好处。
沈老夫人更是出资,建了沈家祠堂,因此一听说沈老夫人回老家,几乎是全族的人都跑出来迎接。
如今的族长,是沈清江的大伯沈宏林,八十几岁的高龄,德高望重,精神气却是极好的。
在族里威胁也高。
这些年族里的大小事物,都是他说了算。
“弟妹,你回来了!”
沈宏林上前,与被林氏和沈初云扶下马车的沈老夫人打招呼。
老夫人歪着嘴,眼睛半张半闭,张了张嘴,唾沫便沿着嘴角流了下来,沈清光瞧见他这模样,立马走的远远的,沈玉祥也是嫌弃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族里的人瞧见这情形皆是一愣,而后故作关心的围了上来。
“老夫人早些年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听了这问话,沈清光眼珠子一转,立马哭诉了起来,“大伯,您是不知啊……我那大哥如今官威可大了,不仅将我们二房一家赶出了府,如今连我娘都嫌弃,愣是将她老人家赶到老家来……他那女儿沈初心就更不得了了,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坐上了县主,在府中趾高气昂的,别说我这个二叔,便是我娘这个做祖母的,她都能指着鼻子骂……”
沈清光的这些话,不禁让族里的人目瞪口呆。
“清光,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大伯母赵氏不可置信的上前问道。
林氏连忙接过嘴,“可不是?不然的话,娘怎么会成这副模样?”
说罢,又拉了拉沈初云道,“初云,你还快快见过你大伯公,和大伯娘……”
众人这才发觉,这一趟回老家,居然连沈初云都一块回来了。
按理说,沈初云已经嫁人了,怎么能平白无故的跑回娘家老家来?
这一说,众人又是一愣。
“这不是二丫头吗?怎么也一块回来了?”问话的是沈清光的堂弟沈清山。
沈初云连忙挤出几滴眼泪来,一副玄然欲泣的模样。
林氏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还不是初心那丫头害的……”话说到一半,林氏立马打住,似乎是不想将苦水往外倒,“罢了罢了,都是一家人,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往后我们一家就在青州不走了!”
“啊?”
大家伙只知道二房一家要回青州,却不知道他们是回来长住的。
因此,大家都震惊的瞪圆了双眼。
按理说,沈清江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他们这些族人也就罢了,可沈清光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弟弟,沈老夫人怎么说也是他的嫡母啊。
怎么可能这般不尽孝道?
“嫂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大哥还在京城,哪里有将嫡母赶出老家的道理?这事就算是传到皇帝的耳中,怕也是他没理吧!”
“就是就是!”
“没有将嫡母赶出府的道理!”
“天理不容啊!”
“……”
众人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
沈老夫人一下了车,便觉得头晕眼花,却又说不出话来,身子半软着,原本想靠在林氏的身上,却是被林氏不着边迹的抖了一抖,愣是压着她自己站住。
沈老夫人心里苦,一张脸因为难受而涨得通红,嘴巴一张一合的……
“二夫人,老夫人怕是累了,先扶她回去休息吧!”王婆子实在看不下去这一家人在这时作戏,上前提醒了林氏一嘴。
林氏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将沈老夫人扶进了屋子。
这屋子族长沈宏林已经派人打招过了,因此,老夫人一进来就可以休息了。
“清光,这一路奔波,你娘怕也受不了,你赶紧去请个大夫给她看看吧!”
老族长八十多岁,表面上看还算是硬朗,可毕竟年岁到了,大小毛病都会有一些,因此,也深知老人家得病有多苦。
瞧着沈老夫人那模样,老族长提醒道。
“好,我一会就差人去请大夫!”沈清光嘴上应着,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安顿好你娘,你们便过来用膳,我们这一族人好久没聚在一起了,今晚好好聚聚!”沈清山拍了拍沈清光的肩膀。
对于这位堂哥,沈清山是明里暗里的巴结。
因为沈清江他巴结不上,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巴结沈清光了。
“好,我们一会过去!”
说到吃的,沈清光的肚子立马叫了起来。
这一路上,他都没怎么敢下车,不少地方都贴了他的画像,眼下回到青州,他便放心了不少。
青州是个小地方,再加上住在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是族人。
即便是知道,也没人会举报他,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大家都懂。
待大家都散了去,原本亲力亲为服伺沈老夫人的林氏便立马垮下一张脸来,没好气的指着王妈妈,“你是死人吗?不知道搭把手,尽让我一人来做!”
沈玉祥更是撇了撇嘴,“娘,别理这个老不死的,咱们吃饭去吧!”
说到吃饭,大家也都饿了。
沈初云也连忙起身。
二房一家四口,十分有默契的出了门,谁也没多问一句沈老夫人和王妈妈饿不饿。
‘呯’的一声,门一关上,王妈妈便气的连吐了好几口唾沫。
“白眼狼,一家的白眼狼,也不想想早前老夫人补贴了你们多少……身上穿的,嘴里吃的,手上花的,哪样不是老夫人的银子?”
都是沈老夫人从沈将军府中扣出来的。
沈老夫人可没想着自己花,一部分给了沈初云,一部分给了沈初雪,还有一部分给了林氏。
让二房一家锦衣玉食。
连带着沈清光这些年做生意的本钱,也全都是沈老夫人给他的。
一想到这里,王妈妈都有些气不过了。
“啊啊啊!”
沈老夫人没有睡,也没有晕过去,方才大家的话她亦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嘴角的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她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病入膏肓的时候,身边竟会一个亲人都没有……
只余一个王妈妈。
伸出手,沈老夫人想要去拉王妈妈的手,却是被王妈妈一手拂开。
王妈妈骂完二房一家,又冷眼瞪着沈老夫人,“老夫人,您也别怪我不近人情,原本咱们都可以在沈将军府好好过日子,您却偏要为了这一家子白眼狼将自己搞到这个地步!”
若不是得罪了沈初心,她也不必跟着沈老夫人来这青州过这种日子。
听了王妈妈的话,沈老夫人的心更凉了,只默默的闭上双眼,眼角一片湿润……
报应啊!
“老夫人,您这身上定然还有些值钱的东西吧?您看您时日也不多了,若是您能允我一些,接下来这些日子我定会好好照您,不会让您走的太难受的!”
王妈妈发泄了一通之后,开始在沈老夫人的身上搜来搜去。
可愣是连个普通首饰都没有搜出来。
她纳了闷。
“你……你……”沈老夫人被王妈妈这举动气的剧烈的喘息着,嘴里说不出话来,只一张一合。
她原本还是有些东西的,可奈何沈初心那个小贱人,在她离府的时候直接就将人给架走了,那些东西也全都没有带出来。
这不打紧。
身上戴着的沈初心还是没有取走。
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林氏在半道上将她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搜刮一空。
眼下的沈老夫人可谓是空剩了这一口气。
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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