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糗
邱岩这才开始巡视了下房间，标准的商务大床房，开放式衣柜除了周如炽的外套板板正正的悬在衣杆上，旁边还挂了一套睡衣，房间里落地窗前摆着两个单人沙发，邱岩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背后就是床榻，纯白色被子尾端铺着的床巾已经被掀开，床头柜茶色的玻璃后面还摆着计生用品。
环顾一周后邱岩的心态发生了变化，由心虚转化为尴尬，自己这么晚过来，意图是有些可疑，房间归于平静，谁都没有说话。
虽然和周如炽共处一室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清醒状态下还是第一次，自己又刚捅了篓子，想到这儿邱岩懊恼的对着自己的脑门就是一锤，结果没有把握好力度，痛感迅速沿着皮肤通过神经传递到大脑，嘴巴不受控制的发出声响，声音立即吸引了周如炽的目光，邱岩单手捂着脑门迟疑一下选择打破局促的氛围：“对不起，今天打扰你开会了。”
话音刚落，门铃响起，周如炽没顾上邱岩的的道歉，起身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是服务员送来了被子。
周如炽接过被子，礼貌的道了声谢。转身走到床边开始铺床，整理。
周如炽的态度让邱岩琢磨不透，只能默默跟在他身后，沉默的帮忙整理着被褥。
整理好床铺，周如炽活动了下肩膀对着站在另一端的邱岩说：“早说你要来，我就开间标间了。”
语句像是埋怨，却听不出情绪起伏，两人迎面对立，中间隔着的大床，仿佛是给情绪的释放加了一层缓冲。邱岩攥着被角，像是做了坏事被当场逮现行的小孩一下，声音含糊的回应了一声嗯。
周如炽啧了啧舌，用略带挑衅的语气问道：“怎么了，来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现在怎么蔫儿了？”
“那会我……我不知道……你们在开会。”邱岩双手搓着被角，不敢抬头：“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吧。”
“怎么会影响不到呢？工作生活已经结结实实被你影响了个遍。”周如炽双手撑在床上，俯身向邱岩靠近，微微抬头：“结果自己还捉奸失败，有理变没理！”
邱岩仿佛长了个透明脑壳，所有想法像是公放一样被周如炽看了个明明白白，重点是他还简明扼要，直接挑明，这样的行为不亚于对邱岩的公开处刑。
邱岩低垂着脑袋，睫毛微颤，嘴角抽搐，思索着如何答复。
再次响起的门铃声算是拯救了邱岩，是服务员送来了牛肉面。
周如炽打开门接过包装袋，顺手放到桌子上：“赶紧过来趁热吃。”
邱岩识趣的走到桌子前坐下，拆开餐具开吃。周如炽从行李箱里拿出换洗衣服：“我去洗澡，你慢慢吃。”
邱岩嘴里含着面条，含糊不清的答应着。
折腾半天，是真饿了。
即便是吃面时，邱岩也是心不在焉，没尝出什么味道，机械的咀嚼然后稀里糊涂的咽下，吃完后把餐具放到了走廊里，联系服务人员帮忙收走。还不忘打开窗户通风。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邱岩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周如炽换好衣服走出浴室，蒸腾的热气随着开门的动作呼之欲出，他慵懒的靠在门框上擦着头发，盯着躺在床上的邱岩。
邱岩仰面展开双臂，双腿自由的搭在床边，专心致志的盯着天花板，并没有注意到已经洗漱完毕走出来的周如炽。
“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直到听到周如炽的声音，邱岩才猛地直起身子，在床边坐好：“没想什么，刚吃完饭在消化呢。”
周如炽微微点头认可她的说辞：“可以，你专心消化。”说罢，走到床边拉开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
周如炽随意的状态好像从头到尾屋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邱岩背对着他，从她再次进入房间时，似乎在刻意保持着安全距离。
周如炽靠在床头，对着邱岩的背影：“你是害怕我吗？”
邱岩带着疑惑的表情回头：“为什么这么问？”
“你从进到房间里就离我远远的，好像我会吃了你一样。”说罢，周如炽双手抱胸，若有所思的望着邱岩。
邱岩抿抿嘴唇，解释道：“我觉得今晚好像给你惹麻烦了，你会生我的气吗？”
周如炽扬扬眉头，怒了努嘴：“不会。”
邱岩听到否定的答案，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缓缓放松。
“那你同事会不会误会。”
“误会什么？”
“你，你出来开会，还带着女朋友。”邱岩在说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估计压低了声音，说完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转过身跪在床上，双手撑着床面：“你说，他们回去会不会八卦给其他人啊！”
“你不是告诉他们你走错房间了吗？”周如炽冲着邱岩扶了扶眼镜，表情认真的答复。
“啊，你说那个啊，我随口说的，他们能信吗？”也许是状态得到舒缓，说这句话时邱岩的表情神态很放松，不像是提问，更像是带着思考反问。
周如炽忍不住嘴角上扬：“你看别人都像傻子吗？”
“啊，我就知道！这个借口真是太烂了。”邱岩懊恼的朝着床头扑倒，抱着属于自己的那床被子，褪掉鞋子，轻轻一滚，灵活的钻到被窝里。
周如炽把枕头放平，拍了拍示意邱岩枕上。
“大叔，你说他们要是回去告诉你们领导，会不会对你工作有影响。”邱岩攥着被角，挡住头顶吸顶灯发散出来的刺眼光线。
“不会的。”
周如炽安慰着躲在被子里的邱岩，又顺着她遮挡的视线看了看天花板，侧着身体调暗了灯光。
不知道是因为光线变得柔和还是因为听到了让她放心的答案。邱岩掀开被子，调整了枕头的角度，学着周如炽靠在了床头。“那你们同事还挺好，不像我们公司，一堆人八卦的很。”
周如炽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在医院的确没听到过什么风言风语，又或许是听到了自己不在意就忘记了。
更多的情况是，不忙时护士们聚在护士台讨论着什么话题，每每他走近，凑在一起的人又慌忙散开，随便抓住笔又或者是快速的翻看文件夹，假装出忙碌的样子，谁也不会在自己老板的儿子面前失了分寸。
“今天在你房间的两个同事都是你们部门的吗？”邱岩干脆调整了坐姿，斜靠在床头，对着周如炽的侧脸发问。
“男的是我们部门的。”周如炽拿出压在枕头下的书，翻了起来。
邱岩问答：“女的呢？”
周如炽一边把书翻到自己读到的章节一边回答：“女的是我妈？”
“哦，你妈什么部门的。什么，你妈，那个女的是你妈？”周如炽语气平静的好像在说些什么不相关的事，以至于邱岩问出前半句后才反应过来。
邱岩瞳孔放大，表情凝固在脸上，身体不自主的向后移了移。
当时自己见到屋里还有其他人时只顾着震惊，根本没注意两人的长相，现在脑海里搜索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用来刻意逢迎。
“你妈，不，我说阿姨，有没有问起我。”
周如炽合上书，这种频率的沟通很难能静下心看的进去。“问你什么。”
对于这个答案邱岩揉捏着被角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心：“就是，问我们什么关系之类的。”
周如炽从来没有主动提过自己的妈妈，那么大概率也没在他妈妈面前提过自己，同样邱岩也没有告诉家人自己和周如炽在交往的事实。
“没有。”
林玲的确没有问过周如炽，他们是什么关系，也许是当着其他人的面不方便问，也许是不关心，邱岩的长相身材风格都和周如炽的前女友相差甚远，所以林玲觉得眼前冒冒失失的女孩不是周如炽喜欢的类型，大概率是邱岩单方面的纠缠。离开时也只是给儿子发了一条消息，消息的内容简单粗暴：注意影响。
周如炽迎着邱岩期待又胆怯的眼神想了想补充道：“这次的会议还蛮重要的，时间又紧张，应该是来不及问。”
邱岩轻拍自己的胸脯，自我安慰道：“那就好，那就好。”
周如炽觉得邱岩对任何事，对任何人不设防，跟她骨子里的乐观有很大关系。打个比方，倘若下雨忘记带伞，只要雨还没淋到头上她就都是笑脸。现今社会，对待一切即将发生的事件都抱有最大的善意，也不容易。周如炽也无法确定邱岩乐观的个性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幸运的是直到现在邱岩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天真和真诚栽过跟头，不幸的是栽跟头这种事迟早会来。
想到这儿，周如炽朝着邱岩靠近，几乎在就要贴上邱岩脸的距离时停住了。
“你还没告诉我，今天为什么突然过来。”
邱岩能感到对面温热的鼻息打在脸上，因为距离的拉近，眼睛无法聚焦眼前人。周如炽的语气既像是诘问，又像是挑逗。她不敢直视对方，只得别过头，眼睛随便盯着斜对面的墙壁。
“你……你电话打不通，我担心你。”找到借口后邱岩加快语速说出问题的答案，像是已经吹哨后的考场，晚一步交卷就会被老师拒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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