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倾天云上
众人稍微果腹，待互相介绍一番后，寒磊才开始向归海二人讲述了自身遭遇。
原来，第一关的试炼并非是要完全过桥，只要有勇气踏出那一步，敢于面对风险与死亡，便是合格。而子缃虽言不会出手救助，可桥下自有剑阁门人保障众人生命安全。
当初寒磊众人掉下桥去，被救下之后，自然会安排了他们随后跟上。
归海二人了解来龙去脉后，见时辰已是不早，便建议众人带上些许食物与水后尽早启程。
因昨日调息，归海此时已经慢慢适应下来，而寒磊众人，本是西晏本土人士，自然身体无恙。
一日耽搁，想要追上大部队，自然不是那么容易。日倾之时，众人勉强来到昨日分别之地，眼看已是午后了，今日若不加快行程今日怕是赶不到万古青冥第二关。
无多余时间，众人自然不会去考虑狩猎野味或者是去寻些野果，只得边走边往嘴里塞些坚果充饥。
日暮西沉，众人攀登一日，终于来到了万古青冥第二关，此地名唤‘回云峦’，处于千峰绝颠西北方向，水汽聚集于此，转而氤氲而上，形成头顶片片云雾奇景，若按路程来算已是中锋位置。
想来峰底所见，最高也只至此处了，虽众人惊奇此处奇景，但更为重要的便是准备食物和找一处安全的地方渡夜，所幸跟着昨日晨曦一行的足迹，找到了他们昨日休息的地方，石窑已经搭好，只是柴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当众人准备分工，归海提说到食物时，寒磊当即主动请缨。若是说道野外生存手段，自然是寒磊更为擅长，毕竟是农家出身，也或多或少在山林中生活过。虽此时临近日落，归海认为弄找不到什么丰盛的食物，最多也只能找点野果菌类啥的，可寒磊却是信心十足地打了包票能弄点肉吃，自然便由着他去了。
而归海乐正音和另外其他二人就分到找柴火的任务，众人分工合作，不一会归海他们就已经找够了柴火，只是受到此地潮湿的影响，或许到时候生火会更为麻烦些，而途中也是幸运的找到了些可以食用的菌类，比起昨日，定然今日晚餐会丰富许多。
四人回来，见寒磊众人还不见身影，便不由疑惑起来。归海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便朝着寒磊那方向寻了过去。
只见此时一片湿地中，寒磊正轻轻拍打着水面，除却一人拿着根木棒站在寒磊面前三尺远外，其他人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树藤篓子，静静等在一旁。
归海知道此时不能出声打扰，便等在了一旁。寒磊拍打几声之后就停下一会，然后又继续这样做，约莫半刻后，湿地里翻起了一阵阵泡沫，看来是有什么东西接近了。
慢慢地泡沫离寒磊越来越近，而此时寒磊手在水里不停轻点，只见地里泡沫突然加速向寒磊手这边靠来。
离得近了，寒磊迅速提起手，只见一头约两尺长的奇怪生物跃出水面向寒磊手上咬来。
而此时一旁拿着木棒的人飞速一棒朝此物打了过去，顿时此物就被击飞到一旁旱地上，动弹几下后就不动了。
“吁，又搞定一只，想来该是够了。”寒磊走到一旁捡起，丢给了一旁拿着藤篓的人。
归海此时见猎心奇，不由走过去戳了戳道：“这啥玩意儿？”
见归海过来了，寒磊不由自满道：“此物名为‘飞沼鲽’，生于湿沼之中，一般情况下都是在沼底沉眠，可若是遇到水面上有小的波动，出于捕食本能，一般都会一口咬过去。最极端的情况下能跃起三米高，所以经常也以鸟类为食。”
“哦！竟有如此奇物，我怎从未听说过。”
寒磊一拍归海肩头，得意道：“此物是西晏高原湿沼之中才有的玩意儿，你这东海来的大公子自然没听说过，这玩意儿离水半日便会脱水变硬，难以入口，自然不会有人卖到你东朔去。”
“那如此说来，岂不是得早些处理才好？”
“那是自然，走，回去了，今日捕了两条，也够我们九人吃了。”算上寒磊共七人落桥，加上归海乐正音总共九人。
回到营地，乐正音几人已是升起了篝火，因为柴火或多或少有些湿，一时间浓烟四起。归海寒磊众人只得掩鼻突了过去，来到近处，才稍微好点。
寒磊拿出两尾飞沼鲽，从怀里摸出一根木棍，一拔，竟然是一把小刀。快速处理完身上鳞片和内脏之后，稍微倒出竹筒里的水洗了洗便扔进石窑之中。
而一旁乐正音也把拾来的野菌一起丢了进去，寒磊见竟然还有野菌，不由向乐正音看了看，似乎是奇怪他是哪弄到的。
归海此时忽然想到一事，不由开口道：“唉！我们匆匆上山，没有准备调料啥的，这食材岂不是浪费了？”
闻言寒磊一笑，慢慢从怀中摸出亦个小布袋，向众人炫耀道：“经常在山里弄点野味，不带点料可怎么行，这小布袋里面，调料齐全，怎样，厉害吧！”
“厉害厉害，寒磊兄弟，你可真是准备齐全啊，以后跟着你不怕没得吃，哈哈。”归海见寒磊竟是有所准备，不由称赞道。
“哈哈，自然，众人跟着我可不愁没吃的。”
众人笑闹中，半个时辰已悄然过去。
突然一股异香传来，众人不由口舌大动，原来是经由半个时辰大火的美食，终于是熟了。
寒磊搬来两块已经洗净的青石，捞出两尾飞沼鲽，铺在上面，随后打开装有调料的布袋，轻轻撒上调料，顿时香味更甚。
“好了，众人可以吃了。”
顿时一伙人蜂拥而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相依侃侃而谈，转眼就已是入夜。
…………
今夜不见朗月，头顶昏暗一片，仅有的便是一旁的火光了。
归海此行收获颇多，不仅是同龄人之间美好的友情，更是一路而来南宫、子缃甚至是寒磊他们让他明白的道理。
身后的乐正音似乎已经熟睡，归海不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不知宁伯踏上了返程的路途没有？想来家中父亲还在为朝中忙碌吧！而母亲……
不知不觉中，归海脸庞已是流下了热泪，而身后的乐正音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她不言亦不语，只是默默地靠着他，似乎想要带去一些温暖和慰藉。
男儿不会轻易流泪，此时这份泪水的重量，乐正音自然是感受不到，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归海自会向她言明，此时只需要考虑如何渡过这次试炼，否则二人亦不过是人生过客，再无交集。
…………
昨夜睡得特别香甜，让归海不由得不愿醒来，可当身后失去助力之时，归海不由一头栽倒在地。
身体一蜷，归海不由抱着后脑勺滚了一番，才停了下来。
站起身来，归海指着乐正音，颤声道：“你……，你这小子，能不能温柔点啊！嘶……，哎哟，好疼。”
“哼，你是属猪的么，睡那么长时间，另外本少爷可没多余的温柔给你。”乐正音语气里带着一股子埋怨的味道，反斥了回去。
见乐正音这小子又在找自己茬，归海不由头一缩，开口道：“没没没，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乐正音见归海如此态度，还满口没没没的，似乎是在说自己一点都不温柔一样，不由心中气更甚，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寒磊一旁看完笑料，不由走到归海一边，附耳问道：“唉，你小子是怎么得罪他了？”
“我咋知道，此先认识的时候或许是我不对，可他处处针对我，我也是有苦难言啊！”归海小声回道。
“呵呵，没事，你以后悠着点。”说罢，拍了拍归海肩头。
走到一旁，寒磊见时刻不早了，不由大声喊道：“兄弟们，起来了，该爬山啦！”
还在睡觉的四人，不由揉了揉双眼，惺惺忪忪地爬了起来。
…………
此时已是六千米高峰之上，回云峦亦如其名，无数雾气有此升起，向上而去，形成了一团团浓云直蔽高天，似乎唯有夜间，千峰绝颠中峰的云层才有几率散去。
打定心思，众人才开始陆陆续续收拾掉昨日残留后才行出发。
不说此时正乃初秋时分，朝起一片迷雾茫茫，回云峦亦是为此地更添云烟渺渺，众人不由觉得如临仙境。
前行不远才再见青石阶，想来千峰绝颠每个关口都会有一片平坦之地。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天然形成，让此地更显神秘。
曾跟随宁伯略有接触卦爻之术，按照第一关的‘兑吾峰’和此处‘回云峦’，似乎是兑艮两卦。而兑吾峰位于东南位置，回云峦位于西北位来看应是先天八卦之属，兑为泽，艮为山，乃山泽通气之意。
可奇怪的是，本兑为泽，应是回云峦这般景象，艮为山，应是兑吾峰那般布置。可此两地竟是八卦倒转，逆生之相，归海顿时懵了。
想来是仙门自有安排，便不再纠结此事了。
前行半日，忽闻前方一声笛鸣，竟是有人吹响了之前子缃所给的竹笛。
不时只见空中飞速下来一人，半晌后，此人再凌空而起，怀中抱着一人飞下山去。
即然前方已经开始有人无力继续，说来前路更为艰辛，不过事有两面，虽为此人不能入门感到惋惜，但亦代表归海众人终于赶上了大部队。
越过十数人，归海一行终于看到了前方三米远的晨曦两姐妹，此时归海不由出声喊道：“晨曦两位妹妹！”
此时徵曦似乎有些不适，由徵晨陪在一旁休息，闻归海声音，二人回头，迷蒙中看见乐正音后，二人不由双眼一亮，徵晨飞快迎了过来，拉着乐正音开口道：“乐正公子，没事吧！”
“嗯，我无事。”乐正音平淡回了一句。
可这动作放在归海寒磊二人眼中，自然就变了味道。归海不由拉着寒磊走到一边，轻声说道：“难道说，小白脸真的那么受女孩子欢迎？看徵晨这小丫头都两眼放光了。”
“呃……，我觉得应该是吧！看人家乐正公子细皮嫩肉的，比起我这农家小子，自是入眼得多。”寒磊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乐正音后说道。
“那你觉得本公子比起乐正音那小子如何？”归海不由攀比起来，问道。
“差远了，你不行”寒磊不由鄙视一番。
“你……”
见二人一旁鬼鬼祟祟，乐正音不由出口叫道：“你俩干嘛呢？”
“哦，没事！对了徵晨妹妹，给你介绍介绍，这是寒磊兄弟，我们第一关试炼的猛人，摔下数百丈高崖而不死。”
“啊！这么厉害？”闻言徵晨不由一惊。
“别听他胡扯，是有剑阁门人搭救，才保下一命罢了。”乐正音看不过归海欺骗小女孩，不由解释道。
“切，你这人真没意思！”归海不由嗤鼻道。
“嗯……”
“啊，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见乐正音瞪来，归海连忙求饶。
众人互相认识之后，便继续一起向万古青冥道攀爬上去。
在云雾中走了两个时辰，众人终于来到云层之上。放眼望去，此地似乎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位于云上的仙境。
三峰各自相对，遥遥看去，宛若云上巨峦。无数仙禽鸣声而唳，宛如天上之音，南峰北峰各有奇景，遥遥相对，而中峰奇景，因身在峰中自不见其貌。
南峰绿竹盈盈，北峰悬瀑涛涛，在此东北方位刚好能略微领略到两峰风姿，若是他处，只怕仅能见其一。
众人继续前行，只见前方立碑一块，写道三字“倾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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