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莫笑轻狂

　　谁无年少，莫笑轻狂

　　一日行程，二人颇感疲惫，此刻见到此处有此村落，心中不免惊喜，少年不待老者有所行动，便率先向木桥行去。

　　行至桥头，只见此桥已是有些年头，桥上木板经由风霜稍有发黑，踏上去虽然依旧平稳，但亦会略微传来声响。桥头两侧雕有瑞兽，看似也颇为陈旧，瑞兽足下有球，少年凑过去勉强看清上面模糊刻着‘南’字。此时宁伯也随后赶来，稍有疑惑看了眼木雕之后，也便跟着踏上桥头。二人一前一后向村里行去，因宁伯之故脚下传来的声响也越见清晰，咯咯……咯咯……。

　　行至桥心，少年略微好奇向河中打望，只见脚下河流清澈见底，且由于此处山峦奇多，亦有不少青石伏于其中。不知是否是有所错觉，少年未在水中看见半点砂砾，且水中隐隐有一股透骨冰寒传来。一个激灵，少年不禁加快脚步，渡了过去。

　　少年轻松渡桥，身后却不见宁伯跟来，不由回头观望。只见宁伯立在桥中，眉头微皱，似有所忌而不再前行。

　　少年本欲轻呼，可一转念便收浮躁，静立一旁等待。只见宁伯右脚轻迈，一步，少年瞬觉四周凛冽之意更加森然。两步，只见宁伯衣衫无风自动，随即四周空气一荡，霎时宛如空境。当宁伯再踏一步之时，桥下空气一阵扭曲，直向宁伯袭来。此时宁伯早已不复龙钟之态，站在桥中，悍然挺拔之姿。不见有何动作，少年只觉宁伯身形一阵模糊，随后只见水面仿若落雨点点，一圈圈波纹激荡。

　　而此刻宁伯亦如释重负，快步过桥。见少爷静立一旁，便是慰然一笑，见少年一脸疑惑，也不由开口解释：“早听闻八律剑阁有四面封守奇阵，未上桥时，此桥便让我有一丝莫名，不知何因。上了桥头，虽受河中凉气所扰，但亦感受到空气中一丝莫名透骨之风，想来便是阵中所成。”

　　“此阵通灵，少爷习武尚浅，未能纳气，遂行无阻。老身虽十数年不曾动武，但体内气息被阵法所感，只得接受考验。庆幸体内气息安定，若是嗜杀之徒，被剑阵感受到体内狂暴之气，只怕至少示以百倍之威。”

　　少年根基尚浅尚看不破攻势，更不提感受到阵法的可怕。可宁伯习武多年，自是知道百倍之威，凡人早已尸骨不存，只有超凡之人能可抗衡，且阵中极限，宁伯也心知自己难以度量。

　　“只是，老身始终无法明白，此阵如何保持长年运转不息？普通阵法在有足够阵心能源加持下，最多也就维持运转三天，且威势会随着时间渐弱，此阵既无明显阵心亦能长期运作，果真奇也！想来……，料必……，若是……”宁伯越想越奇，不由开始滔滔大论。

　　少年中途如闻天书，早已无心听闻，不由开始打量村里情况。整座村舍沿西面小河而建，道路左侧除了大多普通农家住房之外，偶有小棚，小棚顶盖奇大，若是雨天，行人亦能在下暂避风雨而不影响商家生意。各个棚下商品排放错落，层叠有序，不同商家商品也是琳琅满目。而在右侧，多是各类大型商家，坐落并不密集，空处栽种着各类草木。譬如衣料铺，酒馆皆在此面，想来靠着岸边小酌一壶，也是颇有意境。

　　良久，宁伯终于停下，见一旁少爷早已无心听闻，也是忏笑一声，开始打算起来。

　　“此刻已是黄昏，少爷，是否先找个客栈住下，明日再接行程？”打量打量天色，宁伯不由开口道。

　　少年见宁伯已经回神，且问起泊宿之事，思考一番后，自是应了下来：“也好，难得遇上村落，也不妨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再行启程吧！”

　　商定之后，二人不由一路找寻，可走了片刻，虽酒家见了不少，可愣是一间客栈都没见到。正当二人疑惑之际，突然一座建筑映入少年眼帘，少年不由一阵欣喜：“找到了……，宁伯，就在前面！”

　　“十分客栈，这名倒是有意思！”宁伯抬头，看了看牌匾，不由赞道。

　　“九为之极，十为之满，这十分客栈倒是口气不小。就不知是，十分满还是十分差，店家倒是会玩哑谜。”一旁少年亦忍不住打趣道，随即踏了进去。

　　刚入客栈，少年就见掌柜一身肥头大耳，正在柜台啪啪啪的拨弄着算盘，对二人到来毫无所觉。少年同时蹙眉四周看了看，堂中并无一人，按理说是没账目可算，难道是闲慌了？

　　“咳咳……”少年忍住笑意一声咳嗽，欲提醒掌柜有客到来。

　　突然发声掌柜不由小手一抖，抬头看到两位客人顿时一个激灵，立马腆着肚皮迎了上来，走时还不忘踢了一脚在一旁打着瞌睡的店小二。

　　“欢迎欢迎，贵客里面请。”掌柜一副谄笑，双目飘忽不定地打量着，一边让出道来。

　　“看两位穿着，应是远道而来，恕我冒昧，不知贵客欲望何方？”掌柜开口不谈生意，倒是先开始打听起来历。

　　想想应无恶意，宁伯亦不有所隐瞒“实不相瞒，我等二人从东海而来，正欲赶往千峰绝巅，能否向掌柜打听打听还有多少路程?”见掌柜套话，宁伯也不由开始交涉起来。

　　“哦……，二位看来亦是准备前往八律剑阁么？来，请先入坐，再容我道来。”一旁小二早已提前擦好桌椅，掌柜遂招呼二人坐下。

　　“其实此处已是属于千峰绝巅范围之内，但是要经由此去，亦是不免半日行程。”

　　“哦！如此多谢店家，那不知今日客房是否还有空缺?”少年粗略了解情况后，在一旁开口。

　　见少年开口，老者就不再多言，掌柜圆滑立马一脸谄媚向少年解释道:“有有有，本栈共有上房一间，中房两间，下房四间，近日暂无住客，所以客官可以优先选择。”

　　“偌大客栈就这点客房?”少年惊异道。

　　“客官，此处可不比得京都县城！方圆数百里客栈就仅此一家，几间客房平时都是空无人住，算是赔本买卖了。客栈不大也就三层，一楼大堂为方便食客，是收入主要来源自是不说，七间客房要分三六九等自是三楼独作上房一间，二楼中房下房分开自然也就二四格局。”掌柜倒也不怨话不中听，倒是认真讲解一番。

　　少年了然，明白掌柜难处，便不再多问:“一间上房一间中房先定下，先上点吃的吧！”

　　掌柜正要开口，便听见客栈外一阵马蹄声响起。店小二率先迎了出去，只听外面一阵吵闹之后，不多时就见一人锦衣玉带，束发披冠，被店小二领了进来。　

　　来人一身紫衣，气度不凡，身后一行人行动有素，颇有风范。

　　紫衣少年还没进店，便见主仆二人，颇有诧异，想来此处偏远竟能看到外乡之人，心下不免惊奇吧！

　　但紫衣少年没过多在意，随即就踏进店里，店小二也赶忙抢先擦了座椅，招待客人上座。

　　掌柜招呼过来小二，便迎向紫衣少年众人。宁伯二人自顾点菜，也没太过注意另一边，各自不相往来。

　　不多时，门外又来一人，约莫四十余岁，虽着衣裳，但隐约可见其体格健壮，眉间亦透露着一股悍然之风。来人来到紫衣少年身边，弯腰附首细语。

　　“什么？林将……，林大哥确认无误么？”紫衣少年虽及时改口，但一旁二人却已听得分明。而少年定力不足不由地笑出声来，一瞬间数人紧握剑柄，目光如电紧盯向这边。

　　紫衣少年虽显尴尬，但亦挥手致意，让众人收起敌意。不由打量起二人来，虽不认识却也开口搭话“哦！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这就为难了，刚见你闹了笑话，不成我也要一起犯傻？”少年一时兴起，不由开始调侃起来。

　　“你……”紫衣少年被一口呛住，更显尴尬，不过倒也是风度不俗，立马调转姿态抱拳道：“实在抱歉，是在下疏忽，在下南宫逸，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

　　听闻南宫逸之名，少年倒是没啥反应，不过一旁宁伯，不禁眉头一皱，随即轻声附耳道：“南宫是西晏国君名讳，平民避讳自不会再有南宫，若是料想不差此人该是西晏皇室之人。”

　　少年闻言，倒是不见惊色，对方给了台阶，二人不妨各退一步，亦抱拳应道：“在下归海承云，幸会！”

　　听闻此名倒是令对方众人面色一变，此间进来的林将……哦不，林大哥亦低声向南宫逸附耳几句，南宫逸才露了然之色。

　　“哦……，想来你我目标相同，此次相遇亦是缘分，何妨结识一二如何？”南宫逸倒是自有风度，不提先前失礼，反倒委身结交，归海却不由一愣。

　　“自是无妨，能结识西晏皇族谁会拒绝。”

　　对面不否认亦不承认，倒是让这句话变得暧昧起来。一旁掌柜倒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二人免去干戈，便开始向南宫逸套起话来：“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听闻此言，一旁宁伯眉头一皱，知是坏了。归海倒是一片自若，还不及南宫逸答话，归海往桌上一拍，小二刚倒的茶水便瞬间飞起，归海轻手一挥，茶杯便直向南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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