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去留
夜半，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有一个穿红色嫁衣的女子，她看不清她的容颜，梦里的场景被布置得十分喜庆，却隐约带着些不知名的熟悉。
那女子语气凄冷，断断续续的语句让她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可这个梦，居然做到了黎明。
清晨，颜舒睡眼惺忪的被青柠拉了一起，见她一脸兴奋的神色，不由得愣了愣。
“傻丫头，快清醒点，我带你去见尊上。”
哦。见那个最好看的大哥哥呀。
咦，等等，见谁？
青柠被颜舒懵懂的眼神注视了一路，不过她可不管，要是这丫头得了玉渊上神垂青，那她也不至于平淡无奇。
“青柠姐姐……尊上、尊上他，为什么要见我啊？”
问句中满是小心翼翼，青柠叹了一口气，今日颜舒被打扮得俏皮极了，她伸手把小丫头草绿色大氅的毛领理了理，内心失落。
要是，要是这个丫头被尊上看重，的确是她的运气。然，这丫头与她相处了七年之久，说没有不舍，都是不可能的。
这七年，在颜舒的世界只有她的时候，她充当了这段时期她人生当中不可缺少的每一个角色，她是玻璃骨，冬夜经常被冻的全身是紫痕，她看了心疼，悄悄起来给她施了几个御寒的术法。因为不得重视，管庶务的内斋阁一年到头不见有什么东西送过来，全靠青柠去接些任务，可青柠实力也不强，只能接些寻常洒扫弟子的任务，换些银两，下山添置生活必需品，七年，竟也就这么熬过来了。
若不是平静的生活被玉七打破，也许就会这样一直下去。小丫头的乖巧懂事，懂得隐忍，但还是要强，不然也不会在她说尊上是最强的人时，彻夜难眠。
只愿她一生最难熬的时光，全在过去的十年，在此，转折。
一如往昔，金色的牌匾上，清峻的笔锋勾勒着玉华殿三个字，青柠的目光满意的上下看了看，才轻语让她走在前面。
殿内不知何时翻了新，那上座椅子木材的沉香木依旧散发着好闻的幽香，十年未见座上的人儿面容如初，依旧让她移不开眼来。
“傻丫头，快行礼啊。”
颜舒回过神来，恭敬的向上座和侧座的两人行了礼。
“七年前的小娃娃，长大了啊，你说是不是啊，师兄？”
夜清流调侃着，内心震撼有余，扔在玉惜殿，竟活到了现在，似乎过得还不错，师兄没少关注吧？他扫过颜舒的服饰，忽得瞥到她身旁一名弟子洗的发白的衣裳，心下了然。
“你叫颜舒？抬起头来。”
不同以往温润的声线，时隔多年，这声音带了些清冷。颜舒缩了缩手，这殿内似乎有些冷，她缓缓抬头，玉渊从她清亮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颜舒见过尊上，见过二尊上。”
意识到这样直白的目光不妥，小丫头惶恐地再施一礼。
“今日唤你前来，是想问问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她摇头。
忽而好似又想到什么，谨慎开口：“娘亲在时，与舒儿说过，舒儿还有个天资极高的祖父。”
她亲娘死前，拖着支离破碎的身子找到她，把身上仅有的粮食给了她，告诉她说，若她活不下去了，就去找她祖父，凭一块墨绿色的玉，能够证明她的身份，她的祖父就会收留她。
可是玉弄丢了，她也被带到这里来了。
玉渊看了一眼夜清流，夜清流勉强的笑了笑，每次坏人都要他做。
“我们派人寻到了你祖父所在的位置，你准备一下，动身吧。”
这一天终于来了。
终于还是要赶她走了，可是，好不甘心呐。
一旁的青柠身子颤了颤，尊上不是要收她为徒吗。
心下虽不可置信，却还是低着头，不敢看颜舒，更不敢看玉渊。
“舒儿有一不情之请，望尊上应允。”
夜清流闻言，理解的示意他开口，然他不知，就是他今日的所作所为，酿就了日后的大祸。
“我不想去祖父那儿，若祖父也不想舒儿去他那里，还请尊上、二尊上收我为华摇弟子。”
夜清流本来就觉得，时隔七年，让人家走就很不留情面了，本来想着她被师兄安排进了玉惜殿，就没这茬了，如今她提出这番要求，他也没觉得不妥，只是这丫头，一身玻璃骨，仙资如此，进不进华摇，当不当华摇弟子，也不是他说了算，且看，实力。
“我以华摇二尊上的名义允了你，不过你若想做华摇弟子，还需看你的实力如何，这样，我做主派人帮你去征求一下你祖父的意见，若他如你所言，那，你暂可进入普通仙班，待两年后，笔试武法以及法力皆达到优等，又有仙班仙师替你引荐，我便让你正式成为华摇弟子，如何？”
座下的小人儿稚嫩的脸庞严肃起来，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要求，不过分，这让颜舒，也有了一个努力的目标，舒缓的目光，也变得坚毅起来，无论她素未谋面的祖父答不答应，她都要留在这里，只为有一朝一日，能恣意，不看任何人脸色活着！
“那便按你们二尊上所说的去做吧。”
颜舒诧异的抬眸，撞进了一对含笑的眸子，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笑吧……
怎么会有人，笑得这么好看呢。
就如她吃过的那个，最好吃的梅花饼，一样好看，嗯，还是尊上好看一点。
颜舒愣愣的看着他，玉渊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敛了几分笑意。
“师弟去安排吧。”
夜清流松了一口气，他以为师兄把这姑娘扔到玉惜殿去了，是想让她自生自灭。
然这小姑娘活了下来，他也很好奇她是怎么活下来的，玉惜殿内曾经住过几名弟子，可惜，都死了。
来日方长，这小姑娘有趣的紧，以后混熟了，想必能知道更多好玩的事情。
想想，师兄闭关的日子也就不那么无聊了。
真希望这小丫头的祖父，不要把人要走呐。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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