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
黑色路虎飞驰过路面,几片树叶被疾驰的速度带飞。同样疾驰过路面的还有一辆蓝色的宾利跑车,车上是那位在夜店给伊零菲难堪的檀又初,他冷冷的回答耳麦里面的人。
“知道了。”
眉头微皱,前面的路虎好像在哪里见过,有些眼熟。突然,猛地,车头急右转,差点因为看前方的路虎闯了红灯。虽然今晚被扫了兴致,没有喝酒,但是此时却因为那个急急召回的电话和这个失误而头疼。
明雅在车上睡了一觉之后,醒来发现自己在伊零轩的车上,而且发现自己在医院的停车场。她浑身哆嗦了一下,汗毛直竖。听闻医院的停车场附近就是医院的停尸间,这位在律政界有“女魔头”之称的明雅,最怕医院的停车场。
如果伊零菲在场的话,一定会很感叹她这次百米跑的速度绝对超过体测的优异成绩了。
“等下!”跑出了警戒范围的明雅终于恢复理智,为什么伊零轩会在医院,难道是有人生病了?她正要往医院里面去的时候,见到映在镜子里面的人,妖艳的跟民国陆小曼一样,决定还是退回来,先回去再打听。
医院里面,是心脏病突发,刚刚被送到去抢救的伊家最位高权重的一把手伊方,伊山的父亲,伊零轩的爷爷。
紧随伊零轩后面的檀又初,眼中的焦急之色丝毫不输与伊家任何人。他随伊方回国不到半年,伊方因为心脏病的原因已经进了两次医院,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檀又初是十年前被伊方收养的檀氏遗孤,檀家夫妻是伊氏境外集团的开国功臣,因为外出考察的过程中,出了车祸,为伊氏捐躯。于情于理,还未成年的檀又初被伊方收养在海外,传言,伊方不愿檀又初插手伊氏集团,所以没有刻意培养他,使他成为有名的纨绔公子。
“伊总,夫人”他虽在名义上还是伊方的养子,与山平起平坐,但他一直以来都尊称伊氏夫妻,还有伊零轩,他也没有与他有任何辈分的称谓,而是简单的直呼其名:“零轩。”
伊山急的在门外徘徊,伊山的现任妻子陈静牵着七岁女儿伊婷若的手,眼中也满是着急。手术中的灯亮起,四人无言静等了一个小时,依然没有什么动静。伊零轩开口道:“爸,我在这里守着吧,你跟静姨先回去休息,医生没有进进出出的,应该不会有事的。”
“不,我在这里守着。”伊山转身对檀又初道:“又初,你先送她们回去。”
“好。”他俯下身拉起伊婷若的手说道:“婷婷,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小女孩点点头,檀又初笑着抱起她,对陈静说:“夫人,我们走吧。”
“妈!你怎么回来了?”一打开手机,看见的全是妈妈令敏发的电话和短信,全是问她在哪里,然后她到家,眼睛还有点泛红。妈妈放下行李,一边换衣服,一边叫伊零菲去换衣服。
解释道:“你爷爷说要见我们,赶快换衣服,穿那件白色的裙子,那是你爷爷给你买的,让我给你。”
白色的裙子刚刚拿到手上,结果,被扔在床上:“妈,你知道我不要伊家的东西!”伊零菲坐在床上消化着这个半年来的隐瞒,心里很是不舒服:“妈,你干嘛骗我!他要见我们,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去?十年前赶走我们,十年后回来了,想起要见我们了?”
“什么他他他的,那是你爷爷!”
“我没有爷爷!”
桌上的杯子被令敏狠狠掷下,碎在她的脚边。令敏的情绪有些激动,眼泪在眼眶打转:“你爷爷,他不行了,就算是去见他最后一面好不好,妈妈求你了!”
昨晚的一夜对伊家来说,几乎是全部没有合眼的一夜。昨夜在檀又初离开后一个小时,医生出来下了第一张病危通知书,檀又初和陈静赶来后两个小时下了第二张病危通知书,终于熬到天亮,抢救过来之后,伊方的心跳又一次停跳。
直到主治医生出来说:“伊总,董事长的心脏虽然再次复跳了,但是随时有停跳的可能,董事长现在醒了,你们可以进去跟他说话。”
“去,把菲菲和令敏找来。”伊山醒来的第一句话,唯一一句话。所有人守在他的床边,他看着天花板,数着自己的心跳,努力的多等一会。
爷爷很想念你,你快点来,爷爷快要支持不住了。
伊山的眼皮慢慢的沉下去,却在听到久违的一声爷爷后,重新睁开:“菲菲!”老泪纵横,手吃力的举起,伸向她。伊零菲一把握住,十年来所有的恨都没有了,她恨,才能一直及得爷爷的样子,她怕不恨了以后,就再也想不起爷爷的样子。现在,爷爷在她眼前,苍老了不止十年。
“爷爷,打针不要哭,菲菲不哭,爷爷也不要哭。”伊零菲说着,眼泪却止不住的滑下,她却伸手去抹爷爷的泪:“爷爷,我陪在你身边,你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菲菲,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跟爷爷许愿,爷爷都帮你实现了,现在爷爷向你许个愿,你能不能答应爷爷?”伊方气若浮丝,渐渐无力。伊零菲点头:“爷爷要什么,菲菲都帮爷爷实现。”
“爷爷希望你永远开心,不要恨任何人,如果要恨,就恨爷爷,好不好?”
伊零菲摇头:“我不恨爷爷,爷爷不要离开我!”莫大的恐惧罩满她的心,她从没有如此强烈的失去感,她都快要以为,在十年的恨里面,对伊家的人会没有任何的感情,可是,她忘了,她也是伊家人,生死都改不掉的。
“又初。”伊山用力握住他的手,合在伊零菲的手上,认真的看着他:“照顾好她,我把她交给你了。”
檀又初用力握住他,表示承诺:“好,董事长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伊方的眼皮慢慢合上,一滴泪划过他鬓边,满意的笑容在嘴角,好像熟睡了,还会醒来。
只有无情的仪器响着滴滴的声音,只有哭声一片的病房,只有合在她手上久久没有松开的大手,只有接连晕倒的人,只有一张白色的床单盖上的,爷爷的脸。从此之后,她会随着恨的消失,慢慢想不起来爷爷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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