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洞房花烛夜（9）
费一流恍然大悟：
怪不得此行没有看见黑白无常的身影呢，原来是天堂化导致了天堂水域以及地府各界的巨大差异。品書網
一方面，机器化大生产所造成的地府劳动力的解放；另一方面，凌霄宝殿以及东海龙宫的富丽堂皇产生了巨大诱导。这让长年累月在地府劳作的黑白无常，到如今都成了进城务工人员了。
放着在地府的本职工作不干，一股烟跑到东海里去，这他妈才叫下海呢。
换个角度来看，也只有来回在阴阳两界不断穿梭的黑白无常，才可以最早地敏锐地发现凌霄宝殿以及东海龙宫的先进之处，体会到他们与地府之间巨大的贫富差距。
还有更多地终日里只知道埋头苦干而不知道抬头看一看的人，甚至连这其的差距都不知道，像一个被锁在铁笼子里却浑然不自知的人。
叫不叫醒他，这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阎王爷还在絮絮叨叨：“可怜黑白无常，一年才回一次家啊。一年一度，全家人顶多能在一起看个《难忘今宵》。你看这小黑白无常，都成留守儿童了，整天跟着我这已经渐渐与时代脱节的孤寡老人住在一起，知识储备还不如牛头呢。”
牛头不满意地说道：“大王，此话不妥，俺还是很有知识滴，不过是才美不外现罢了。应该这么说，知识储备还不如头牛呢。”
费一流心想：所以要多发展马面这样的乡村教师啊。
阎王爷有些沮丧，说道：“罢罢罢，吉时已到，牛头马面，送他阳间。”
“其实我也不介意多呆一会。”费一流刚说出这句话，立马后悔了。
阎王爷一脸严肃地说道：“阎王叫你三更走，岂能容你到五更。这里不是讨价还价的地方，牛头马面，送客了，送客！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
牛头马面听了阎王爷方才一番掏心窝子的话，正黯然神伤。只看到一颗硕大的泪珠挂在马面的脸，泪珠在马面的大长脸受到了来自地心的引力，但流了很久很久也不曾落下来。
听到阎王爷的命令，牛头马面忙应道：“是，大王。”
牛头拿着钢铁叉子，马面罗刹手持枪矛，马面振振有词：“旅客朋友们，您好!欢迎您乘坐本次阴阳穿梭列车旅行……”
费一流心想：我一个乘客，这么多礼节太浪费了吧。
马面彬彬有礼，口齿清晰：“本次列车从阎王府发出，开往人世间，我是列车长马面。”
牛头打断道：“凭什么你是列车长？”
马面愣了一下，道：“我脸长。”
牛头不屑地说道：“这算什么理由，我还有角呢。”
马面举起了手的枪矛：“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列车长？小牛牛，不给你点厉害，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牛头竖起了手的三股叉：“有没有三只眼我不知道，俺这一钢叉下去，铁定叫你身多出来三个窟窿眼，质量保证，童叟无欺。”
干戈碰撞之际，费一流道：“两位大哥消消气，请好好驾驶，不开斗气车啊。”
牛头马面这才消停下来，两人分立两旁，抓起费一流的肩膀，向一跃，一下子跳出了地府。
不知走了多久，牛头指着一个法坛道：“看见了吗？你死之前，是在那里的。”
费一流向那法坛望去，不错，那个青面獠牙的僵尸还在那里蹦跶呢。
马面对费一流说道：“你准备好了吗？阎王爷叫你再熟悉一下这个场景，好好思考自己的罪恶。我说三二一，你跳。”
牛头打断道：“诶诶诶，凭什么你说三二一？”
马面道：“我是天之骄子，是田径场的体坛奔跑老将，人送外号飞马。我来发号施令，最合适不过了。”
牛头不屑地说道：“要说体育，你有我力气大吗？不服咱们较量较量，嘿嘿，怕了吧，所以还得是我来说三二一。”
费一流道：“两位大哥，其实，谁说三二一，这个并不重要……”
牛头马面异口同声地说道：“重要，相当的重要！”
牛头对费一流道：“C位你懂不懂？”
费一流点点头：“我懂一点，C位是指舞台的间位置。”
牛头道：“这由谁来喊三二一，和抢C位是一模一样的。”
费一流不解地说道：“这一个是声音，一个是位置，八竿子打不着啊。要说C位，两位大哥把我架在间，我现在的位置才是c位啊。”
牛头摇摇头道：“诶，凡夫俗子，说了你也不懂。”
这时，马面对牛头说道：“我有个折的办法，不如我说三，你说二，最后这个一咱们一起说，如何？”
牛头不屑地说道：“这么费劲干什么，三二一一共是三个字，咱们三个人，一个人说一个字不好了吗？”
马面道：“话虽说是这样，但自古以来，只能由咱们这些鬼使神差来发号施令。他是一个凡人，这三二一的口号，怎么能算他一个呢？”
牛头点点头道：“你说的这话倒也是，毕竟咱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喊口号这是个技术活，不能喊得快了，不能喊得慢了，不能喊得声音大了，不能喊得声音小了，时间、分贝、节奏、振幅等等都要控制的恰到好处。若是把这种技术活交到一个普通人手，他也干不了。”
马面眼前一亮，好像是第一次见牛头，他欣喜地说道：“没想到啊牛兄，来了这人世间，你这嘴里频频往外蹦出一些个专业名词啊。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士别十八层地狱，当刮下眼睛珠子来。”
牛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嗨，早跟你说了，别以为你成天逼逼叨叨，会那茴香豆的四种写法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知道对牛弹琴的时候，牛是怎么想的吗？牛只是在想，吃饭的时候听点歌也是不错的，不过我既然已经吃饱了，这琴声不管再怎么有韵律，对我而言，它都是打扰我午休的噪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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