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文学网 > 决定回报火葬场男主后 > 第11章 斗争

第11章 斗争


季澄明先前气归气,但心里头还是隐隐在为他的大师姐开脱的——大师姐或许是和他有什么误会,才会送出这样叫人不愉快的礼物。他还很认真地想了,下回同大师姐见面的时候,要如何隐晦又明确地让她知晓自己的意思,一家人不能为此伤了和气……

        他现在觉得自己的那些想法全是自作多情!大师姐在乎他的意志吗?她关心他快不快乐吗?她根本不在乎他会不会因此而生气!她就是要逼迫他,强制他,压着他的脑袋要他去接受她给的东西,还要表现出欢天喜地来!

        她怎么竟是这样的人!

        季澄明又急又怒,整个人涨得像只河豚,他也是生来被人捧惯了的,小意殷勤是他的习惯,却不等于他肯叫别人打脸。

        他当即便冷笑着:“我就是要出门,你又准备如何?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胆子,准备用什么手段拦着我!”

        伸手去推那仆从未免太降低格调,季澄明不屑为之。他只毫不犹豫地往前走,仆从拦在他身前,他目不斜视,脚面直接便踩上了仆从的鞋,要从那仆从身边跨过。

        他料想仆从是不敢对他动粗的,自然也拦不住他——但季澄明却忘了,这里是太仪宗,这里的仆从都是下宗来的弟子,人人皆有灵根,论起来人人还都要比刚入门的季澄明修为强呢。

        季澄明只觉得眼前一花,视线一错,整个人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退回到了之前的位置。而仆从敛袖低眉,若不是一只手刚掐完诀还未放下,季澄明甚至都找不着凶手。

        季澄明盯着仆从那只敢于“犯上作乱”的手,极度震惊之下,甚至愤怒都晚了一步。

        他几乎是尖叫起来:“你怎么敢的!”季澄明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他活了十五年就从没有这么不体面过,居然当真被一个仆从冒犯!

        他在家的时候洗脸皆是婢子服侍,来了太仪宗,恨不得样样要自己动手,仆从比主子还冷淡,这他都忍了下来,劝自己地方风俗不同……可哪里的风俗有仆从敢拦他的!这仆从哪里来的胆子?大师姐给的吗?他也是听雪峰的亲传弟子,论地位和大师姐是一样的!他们都是见雪真人的徒弟!这仆从凭了什么敢这么禁锢他!

        他愤怒,他委屈,他无可奈何……季澄明狂躁地瞪着那个仆从,瞪了半晌,怒气冲冲地掏出纸鹤来——他要给师尊发纸鹤告状!他要给家里长辈发纸鹤告状!他要给太仪城写投诉信!他要给大师姐……大师姐就算了,他要跟大师姐势不两立!

        纸鹤还没有能够发出去——主要是那仆从始终表面谦恭实则嘲讽地望着他,让他觉得告状有些许羞耻——旁边院落里听到动静,已然是转出两个人来。

        正是季澄明的二师兄和四师兄。

        季澄明先红了脸,转而大喜。二师兄沉稳可靠,四师兄同他关系好,他这是靠山来了呀。季澄明当即就指着那沉默的仆从大声告状:“师兄!师兄!这仆人拦着我不让我出去!”

        四师兄侠肝义胆,当即皱眉,反应与他如出一辙:“他怎么敢?”

        仆从不慌不忙地半转身子,将方才对季澄明讲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他的神态如此平静,底气如此充足,表情如此镇定,倒是让刚高兴起来的季澄明陡然生出些不妙的感觉来。

        季澄明尤不死心,眼巴巴地望着两位师兄,指望师兄们听了仆从这犯上作乱之语,能够怒发冲冠,不说替他谴责大师姐吧,也得说一声荒唐,做主把他解救出去才是。

        但他那该死的直觉应验了。

        听完了仆从的话,两位师兄对视一眼,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四师兄直接闭了嘴,由二师兄勉为其难代他开口:“澄明啊……既然大师姐说要你练练字,那你不妨就练一练……总之呢,还是要沉稳,要内敛,要中庸,才合乎道理,你说对吧?”

        季澄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对你个头。这鬼话说的,二师兄自己相信吗?他怎么不教育教育他旁边老是急吼吼的老四要沉稳呢?专逮着他欺负!还不是害怕大师姐的威风,不敢替他出头!

        季澄明很失望地看了两人一眼,不愿意再和他们白费唇舌。拂袖转身,直奔屋内,给师尊写纸鹤告状去了。

        二师兄看着他愤怒回屋的背影,有些不确定地问四师兄:“澄明应该听懂我的暗示了吧?”

        四师兄用力点头:“装一装样子嘛,让师父师姐看得过去,自然就不必再做功课了——澄明那样聪明,肯定听懂了!”

        聪明的季澄明在屋里气得脑壳发昏。他给师尊发的纸鹤很快收到了回音,但师尊的说辞,和两位师兄大差不差,都是劝他看开一点,听任师姐处置。

        凭什么!季澄明怒气冲冲地在屋里转了好几十圈,下定决心,他就是不做!手长在他的身上,有本事他们也别让他去上课呀。

        他就要摆烂!用消极态度表示他的抗议!坚决反对师姐的强/权!

        反抗/军斗士季澄明愤怒地睡了一觉,愤怒地睡醒看书,愤怒而又愕然地看着仆从在晚饭的点给他拎来了食盒……

        岂有此理!季澄明直接拒绝吃饭!

        然后他半夜饿得烧心的时候,想假装若无其事地爬起来把饭吃掉,却发现勤劳的仆从不知何时已经把食盒收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季澄明在桌前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把仆从带来的早饭吃得精光。

        早饭后该是去师尊那里听讲的时辰,季澄明有点犹豫地看着门外一直阴魂不散的仆从,不太愿意去问他同不同意自己出门上课。

        正纠结的时候,四师兄从隔壁院子出来,上来就热情洋溢地招呼季澄明:“愣着干嘛,一起走呀!”

        仆从低头垂目,季澄明谨慎地往外迈出去一步。

        仆从没有动静,季澄明再小心地踩出自由的脚步。

        仆从没有阻拦!季澄明直接蹦出门外!

        四师兄看见季澄明兔子一样狂蹦出来,还很莫名其妙:“瞧你急的,我又不是不等你。”被季澄明用力瞪了一眼之后,更莫名其妙了。

        季澄明懒得搭理缺根筋的四师兄,昨天四师兄的隔岸观火已经让季澄明把他记在了小本本上,因此他打定主意,绝不可再把四师兄当自己人。

        季澄明憋着心思,若无其事地上完课,若无其事地照例在师尊处谈笑混饭,然后临出踏雪院时,若无其事地拍一拍脑门:“想起来有件事要请教师尊,诸位师兄先行吧。”

        他装模作样地往回走,走回去一段路,估摸着几位师兄应当已经走远了,再折返回头。一个人走在自由的路上,季澄明高兴地想要唱歌——是的,他打从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准备跑路,不回自己的院子了。

        师尊师姐会生气?不让他们看看他季澄明的反抗,他们不知道尊重人!

        季澄明满怀喜悦地大踏步往前走,刚绕过踏雪院的影壁,脚都没能踏出门,就看见门口一仆从敛眉低目,垂首不知在等候谁。

        季澄明仔细地看了几眼,确定这不是守在他院前的那名仆从,便暂且定定神,心怀侥幸地想从这人身边绕过——

        “请回去练一个时辰的字再出门罢。”那仆从冷不丁地说。

        季澄明拔腿就跑!跑着跑着他回头看,身后的仆从不曾追上来,便又松口气,缓下脚步,理理衣裳。再一抬头,人已经从下山的那条路站到了回院子的路上。

        人力是不能同仙术对抗的。季澄明英勇斗争了整个休沐假期,充分发挥游击战的精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除了不敢逃师尊的课以外,想尽了一切办法,利用了一切可利用的人,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贿赂和施恩——均告失败。

        敌人太多,分布太广,人又太狡猾,季澄明完全无可奈何。他唯一骄傲的,就是他硬是咬牙坚持住了,宁可在院子里无聊到发疯,也完全没有去碰大师姐寄过来的任何东西。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休沐假期结束,季澄明返回问道峰的时候几乎按捺不住自己一脸的喜色。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他连师姐挑的弟子服都不穿了,换回了自己描金抹红的弟子服。

        穿这衣裳的时候他还有点担心,但是直到坐在了问道峰的课堂上,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管他,季澄明才慢慢地放下心来,感慨自己是被迫害多了生出可笑的情绪。

        他度过了愉快的一天。不同于他的同窗们放假归来的如丧考妣,季澄明神清气爽,为了庆祝自己逃出听雪峰的魔爪,他还大手笔地请同窗们吃了顿好的。虽然家丑不可外扬,同窗们对他的喜悦一无所知,但季澄明的兴奋并不打折扣。

        直到他晚间回到自己的弟子宿舍,在门前看见一名低眉敛目的仆从。

        季澄明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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