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方轲和程冥阳分在一组了吗这可有好戏看了。”看台上一时窃窃私语。

        “二组零七,点苍宫周阳迟。”

        “二组零五,太山宗程冥月。”

        “周阳迟是陆云生的师兄,而程冥月则是程冥阳的亲姐姐、元易的大弟子,两人都出自七绝座下,早有美名,可谓又是一对难解难分的对手。”见苏清心有些迷茫,林晚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始给她当脚注。

        “六组十七,七贤派雷年。”“七组一零,婆罗寺开昊。”

        “姐,怎么办啊?现在各组几乎都有强手了。”苏清心一脸苦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晚轻轻笑了笑,推她上“到你了。”

        苏清心闭眼祈祷几句,深吸一口气,上前抽了一枚竹签,低头一看,立刻哭丧了脸:“姐你个乌鸦嘴!”

        “一组十六,凌竟阁苏清心。”

        林晚闻言一诧,苏清心幽怨地望向陆云生,而陆云生清秀的脸上也含了一抹错愕,旋即微微苦笑。

        苏清心天真烂漫,他自是不愿和这个可爱的小师妹动武。

        送走了垂头丧气的苏清心,林晚握了握手,轻盈跃上,迅速抽出一枚竹签。

        “六组十八,凌竟阁林晚。”

        “哦,林师侄在六组。对月子,你的宝贝徒弟有风险咯!”木梵笑嘻嘻地换了个坐姿,看向对月子。

        “林师侄此前极少动武,悬壶济世与兵刃相见可不一样,胜负恐怕难料。”对月子抿唇笑道。

        木梵直接无视了他淡淡的尖酸味,不依不饶竖起手指头晃了晃:“本任七绝评定之前,你们也是这么说苏阁主的。”

        “是又如何……”

        “然后她在评选当天和元易师弟打了一架,二百八十合,不分胜负。”

        对月子一下子被噎住了,转过头尴尬的咳嗽起来。

        青衣子抚了抚须,摇头道:“比试在即,一看便知,现在何必妄加揣测”

        几人静了下来,各怀心思。林晚却丝毫不知,握了竹签走向六号擂台。她身侧坐的正是雷年。

        雷年可还对凌竞峰前的一幕记忆犹新,再也不敢小看她,起身寒暄。两人客套间,第一场擂赛已经打响。

        过了二十余合,只听台中一声巨响,胜负已分。林晚看向别台,二组进行的最快,程冥月已经上台了,她便仔细观战起来。

        十余合后,程冥月获胜,雷年忍不住品评起她的功夫来。

        两人就这样时而交谈时而观战,不知不觉时间一点点过去,参战的一百四十人已比试了大半。

        “林师妹,我先上台了。”雷年见轮到自己,笑道:“雷师兄请。”

        林晚点头,见雷年下台,她又将目光转向他组,苏清心和陆云生已经开始比试,而程冥月则是再度获胜,击败了周阳迟。

        “小清虽是天资过人,但与陆师兄相差三岁有余,内功修为和阅历怕是都远远不够。”

        林晚看着两人过招,心中若有所思,“小清估计要在下午再上场一次,才能争得擂主之位晋级了。”

        她将视线收回台上,雷年已是必然得胜之势,他手中玄铁宝刀猛然一挑,对手兵刃应声落地。

        随后雷年要求短暂休息,林晚起身,准备入台。

        七绝天擂旁的山林中,白衣青年悠然自得地半躺在树上荫凉之处,看到陆云生、程复阳、苏清心等人均已下场,他从怀中摸出一副人皮面具戴好,悄然混进了看台上的人群。

        他本来玩世不恭的眼神此时却多了几分凛冽,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诸人的一招一式。

        苏清心在僵持了近四十合后,终是被陆云生找出破绽击飞了佩剑;而方轲与程冥阳二人也分出了胜负,程冥阳以排山倒海般的一掌结束了比试。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林晚与雷年二人。

        “林师妹,请指教!”雷年大笑数声,提起宝刀翻身入场。

        “雷师兄,请。”林晚微一躬身,水华出鞘三分。

        两人对峙不过一瞬,见林晚不动,雷年提起一口真气,朝她猛攻过去。

        刹那间,一白一黑两道身影缠斗在一处。

        雷年的刀刃还未至林晚周身三尺之内,就见眼前蓝光倏尔划过,水华已然出鞘。

        林晚趁他身形不稳,左足向外点出绕到他身侧,右手长剑则递到了他胸前。雷年立刻举刀下格,刀剑相撞,两人各自退开数步。

        见雷年不敢近身,林晚手起剑落,左手内力迭生,一指点出。

        雷年见状一掌拍出,炙热掌力将林晚的清寒内力纷纷化解。

        两人指掌相交数合,再度飞退,伺机而动。

        见林晚不再主动攻击,雷年挥刀舞掌抢上,一套刀法行云流水般用了出来。林晚舞剑相挡,却是一记虚招。

        雷年心下微惑,依旧猛攻,可接连十二个回合林晚均不反击,虚招连连使出,如一团棉花般让雷年无可着力。

        看台上、青衣子欣慰一笑:“林师侄果然已得了苏洛主真传,若是贫道没认错,这乃是凌竟阁‘天影九式’的第三式冰眠幻梦。”

        “不错,非虚非实,如梦如幻,只待破绽一出,梦境立时破灭。”明道双掌合十,“阿弥陀佛,林施主天资非凡,我武林同道当真有幸。”

        雷年久攻无用,心情急躁,气息不稳,左腋便露出了一个破绽。

        然而不带他惊觉,一道碧蓝剑光已直刺而去,林晚瞬间转守为攻,剑锋如流星逐月般连绵不绝。

        正是天影九式第一式“天影迢迢”。

        雷年连退数十步,堪堪躲过这波剑锋,正在思忖如何反转局面,林晚却疾跃数步转到他身侧,一指将内力逼入他的志室穴。

        雷年气海翻涌,肾脏震动,下意识弯腰护住要害。

        趁他心神大乱,林晚剑尖削出,将他右腕精铁护腕削断。

        雷年大惊之下右手一松,宝刀应声而落,他急忙探掌收刀,林晚却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右足轻踢刀身,“哐啷”一声,宝刀径直飞落台下。

        “好,好!”

        一旁观战的程冥阳见林晚一气呵成让雷年毫无还手之力,忍不住大声叫好起来,陆云生也是大为钦佩,抚掌喝彩,而苏清心早笑得合不拢嘴。

        “师妹果然技高一筹,见笑了。”雷年悻悻然燃抱了抱拳,苦笑道。

        “雷师兄太客气了。”林晚拱手回礼,休息片刻,与下一位攻擂者比试起来。

        看台上,白衣男子支着下颔,神色凝重了许多。

        “天影九式,星陇虚指,含光逐影……不,她还没有用全力。”

        他闭眸反复分析着适才的一场比试,神情肃然;继而惋惜之意油然而生,“若我们不是敌手,必当是一见如故吧。”

        他起身离去,再度潜入山林。不久之后,一名白衣弟子出现在他身后:“师兄有何吩咐”

        “现在,能联系到恒教主和我师父吗”

        “恒教主目前行迹不明,但会在不久后前往神女峰准备相关事宜;首座现在仍在帝子洲内,未曾离开本门。”

        “传信给他们,这批人里有几个被我们低估的对手。”青年轻轻一顿,道,“林晚、程复阳、陆云生,他们三人需多加注意。”

        “青衣子和苏瑶瑟把自己的徒弟护得太紧了,整日里扮猪吃老虎,我们竟险些看走了眼,如今神女峰之事将近,小心栽在他们手里。是若见到阿暮,让他别玩了,正经点跟着恒教主练武。以他现在的本事,对付不了林晚。”

        “您还好意思说别人……”那弟子听到第一句话,忍不住扁了扁嘴;可他听到后一句时,立刻变了神色,惊道,“那您呢”

        “不清楚,找机会试一试吧。”

        此时,相隔重重山水的凌竟峰安静如昔。

        一个头戴斗笠,身着墨色劲装的男子轻车熟路的绕过阡陌,径直向山门走去。

        他走后不久,一大一小两道黑影冒了出来,身着黑袍的清隽少年好奇的探了探头,问道:“师父,那是梧下客吧他为什么会来凌竟峰他不是云游四海吗”

        “个人自有个人事。阿暮,别胡乱操心了,好好准备神女峰的事吧,咱们走。”

        时间推移,夜幕缓缓降临,黑袍男子看着熟睡的徒弟,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般转身出了客栈,向凌竟峰疾行而去。他的步子既快且静,所过之处,不留一丝痕迹。

        清风萧萧,孤月高悬。苏瑶瑟穿过重重竹林,缓步走进幽谷内一处隐蔽的小山洞,洞中一对明烛长燃,缓缓映着一个黑色灵牌,烛光摇曳,苏瑶瑟的背影显得分外单薄。

        灵位上,鎏金字体忽明忽暗,似是有人在哭诉。

        “兄长姬恒天大侠之灵位”,下面又有一行小字“小妹莞浅谨立”。

        “恒天哥哥,我来看你了。”

        苏瑶瑟放下方才剪烛的小剪,凄然一笑,“今天是你的生辰,你想吃点什么”

        她的眼中,一颗晶莹泪珠悄然滑落。

        猛然,她的身子一颤,轻声道:“是大哥吗”

        “阿浅。”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缓缓响起,只见山洞中忽然多了一个黑衣男子。

        梧下客缓缓将斗笠取下,露出一张虽不英俊但却极有味道的坚毅脸庞。他的目光如水柔情,注视着眼前的苏瑶瑟,但又含着几分悲戚,“今天是阿天生辰,我过来看看。”

        “大哥这几年过的怎么样”苏瑶瑟轻轻拭去泪珠,问道。

        “一切如故,不过有件事……”梧下客的呼吸促了几分,“我抓到何一梅了。”

        苏瑶瑟的呼吸猛然急了起来,平静的面容立刻被打破,双目露出一丝赤红:“他在哪儿!”

        “阿浅,冷静。”梧下客安抚她道,“他命不久矣,现在被我关在残剑谷中,跑不了的。他害死阿天,这次必定要他血债血偿!”

        “带我去见他。”苏瑶瑟攥紧了玉手,声音寒彻。

        梧下客看着她,哀叹一声:“之后呢继续把自己关在这座山中,含恨终老”

        苏瑶瑟哽咽一声,转过身去看那灵牌,不再面对他。

        “数年未见,你为什么还是这样”梧下客痛道:“你这样折磨自己有什么用阿天愿意看到你现在的模样吗你还是我们记忆中的苏莞浅吗”

        “你忘不了过去,我们都忘不了,可就算你从苏莞浅变成了苏瑶瑟,我从舒秦变成了梧下客,我们都已经走过来了!”

        他越说越悲痛,双目已然然含泪,“阿天要你好好活着,无拘无束的活着,而不是把自己困在山里,尘封一切!”

        “轰!”

        一阵强烈的内力波动,灯烛应声而灭。

        一片黑暗之中,惟闻轻轻的啜泣声。

        “我做不到……”

        “可我答应过他,好好活着……”

        月辉清朗,月似弯钩,勾起了她心底最隐秘的伤痛。

        凌竟峰外,一大一小两道黑影相伴而行。

        “师父,您昨夜去哪儿了我起来时找不到你,可吓了好一大跳!”

        少年抬头,露出了一张极其清俊的脸庞,琥珀色双眸纯净如天空。

        “去拜访了两位故人。”男子依旧将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隐约可见颈处一道极深的疤痕。

        “拜访到了吗”少年好奇问道。

        “看到了,但没有告诉他们。”

        “为什么既然是故人,见到应该很高兴啊师父……你没事吧”

        少年看到他的表情,立时慌了起来,“你不会是被凌竟阁的人给揍了吧”

        “臭小子,滚一边去!”

        男子本来怆然的神色变了变,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转身离开凌竟峰地界,“为师的事你不必担心。若有闲心,你不如好好准备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师父!不要总是泼我冷水啊!”少年苦叫一声。

        叶舌扮了个鬼脸,见他一阵插科打诨暂时解决了师父的心事,也就放下心来。他又从袖中抽出一封信笺:“我今早收到传信,应千千已经带着释欢谷的人着手进行神女暗阁一事了。”

        “哦……那我们也快些过去吧。”

        太阳升空,凌竟峰依旧一片寂静;山水之外,七贤山却热烈至极。

        经过一上午的激斗,下任十绝选拔第二轮已经落幕太山宗程冥月、程冥阳姐弟,点苍宫陆云生,七贤派方轲、凌竟阁林晚、苏清心姐妹以及婆罗寺开昊七人脱颖而出,荣登群英之冠。

        青衣子五人将七人划分为两组,于明日进行排位的竞争。

        苏清心由于实力尚有差距,与程冥月、开昊一同被分到了竞争五至七名的第二组。

        而林晚则毫无悬念与余下三人一同进入了有机会夺魁的第一组。

        此外,颂月子在日常清点中发觉看台观战人数与事先报备的有所出入,怀疑有外人混入看台观战,故而决定明日由七人自行从擂台出发,选择场地进行比试。

        下午无事,程冥阳和陆云生拉了林晚姐妹一同闲聊几人年纪相仿,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聊到江湖同辈,程冥阳忽然想起一事,道:“听说释欢谷大师姐应千千现身神女峰,不知为了什么。”

        “神女峰是十宗首之一神女阁的总部、魔道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不过话说回来,早闻那应千千一柄拂尘甚是厉害,要有机会,我到真想和她比试比试。”

        林晚对这些知之其少,奇道:“释欢谷不是魔道六大势力之一吗这应千千既能做大师姐,想来很是厉害吧?”

        “不错。据说武林与魔道的分歧千年前便以产生。我们恪守侠义济世之道,他们却是亦正亦邪,对天下大事时而置身其中,时而避之不理,又因出了不少魔头,久而久之就得了个魔道的名声。”

        陆云生解释道,“现在魔道以六大势力最为鼎盛,乃是天辰教、九嶷、释欢谷、灵迹涧、千叶派与罡炎宗六派。其中天辰教与九嶷各自坐镇天律城与帝子洲,与我盟中的太山宗和凌竟阁遥遥相望,互相牵制。”

        他见苏清心眼巴巴望向自己,清朗一笑,仔细给她讲解起来。

        苏清心支着脑袋听了一会儿,好奇道:“那现在魔道除了应千千,还有哪些同辈的高手呢”

        陆云生侧首想了想,道:“灵迹涧主与罡炎宗主各有两名关门弟子,只是实力有限,不是大患;天辰教最近出了名叫越皎皎的小姑娘身手不错,但年纪尚小,想成大器还需一段时日。现下我们最为忌惮的除了应千千,就只有天辰教和九嶷的那两位……”

        “正是!那天辰教林暮是教主恒玄之亲传弟子,还不足十五,却曾在一次相遇时将我姐姐打的几无还手之力。”

        程冥阳一拍桌子,愤愤道,“这小子年纪虽小,人却鬼精灵的很,一肚子坏水,要是我哪天遇上他,非要好好打一场才是!”

        林晚饶有兴致的听着,忽而想起那夜洞庭湖的白衣男子,他在九嶷之中到底是什么身份

        以他的功夫,将来必是一位劲敌。

        正思索间,只听陆云生道:“林暮固然棘手,可有一人比他更为难缠,就是当今九嶷少主,九嶷首座江逝座下唯一关门弟子极天鸿。”

        “极天鸿年纪不过十八,与我同岁,却至今未曾败于同辈之手。魔道的林暮、应千千,我师兄周阳迟以及方轲师兄、雷年师兄等一十七名同辈高手都曾向他发起挑战,结果却是无一例外,全部败北。”

        陆云生说到此处,面色甚是凝重,双手指节也微微屈了起来,“而且他行事诡异,性格颇为乖张,很是让人头疼。可更令人忌惮的是,他心思缜密,雷厉风行,该出手时总是毫不留情,虽看起来玩世不恭,实际上却是同辈魔道领头雁一般的人物。”

        陆云生和程冥阳不久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口诛笔伐起了那人,林晚的心思却早已悠悠飘远。

        如此相像,洞庭湖那青年会不会就是让不少同辈避之不及的极天鸿

        可那人怎么看都是个朗朗佳郎,举止磊落,这是被盟中众人所不屑的魔道吗还是说,苏瑶瑟所言非虚,是明中一些别有用心之徒故意妖魔化他人,以求中饱私囊之机

        程冥阳的话又飘进了她的耳朵:“说来可惜,这极天鸿本也出身名门,可在十几年前,他父亲极月穹大侠不知何故叛出联盟,被盟中派人剿灭。当时极天鸿不知怎么的从火海中逃了出来,后来人们才知道他入了江逝门下。你们说,他的性子是不是与其身世有关”

        “听你们说了这么多,我倒真想会一会他了……”林晚喃喃自语,陷入了沉思。这一日很快过去了,林晚七人休息完毕,于日出后一起到了七绝天擂上。

        简单交代了几句后,颂月子就让七人自行比试。

        程冥月、苏清心与开昊三人先行离去,林晚又叮嘱苏清心几句,与程冥阳三人汇到一处。

        程冥阳朗笑道:“我们不如在此定下约定,若想争那下任十绝之首,便来这天擂之上,让几位前辈共同见证如何”

        陆云生领首轻笑:“不错。程师弟,能否给我个机会见识见识太山宗的功夫”

        “正合我意!陆师兄,咱们走!”程冥阳豪迈一挥手,揽住陆云生肩膀,两人一齐离去。

        剩下的林晚和方轲对视一眼,林晚笑道:“方师兄,请。”

        方轲点了点头,向前行走领路。

        两人一前一后行了约有一柱香时间,到了山脚泊边。

        此地密林环绕,其是静谧。

        方轲止步回身,拔剑出鞘:“林师妹,是关七绝,便不必掩饰了,还请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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