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还天碑于生灵

曾经在秦家大本营，在雪山禁地之中。
在小老头秦寺的指引下，感悟“冰火太极”的时候。
在当时，火球于他掌心消亡……
他便初步感悟过，所谓……“死亡”。
他那时就想到——
死亡……
或许是这世间，永恒不变的真理。
因为“死亡”这件事，可以破除世间一切规则。
就好比哪吒，割肉还父，削骨还母。
仿佛他可以通过“死亡”，去斩断那父子关系。
林川当时还设想过——
或许，杀戮游戏中的所谓“成神者”。
他们“成神”的过程，也伴随着“死亡”。
他们通过“死亡”。
破除规则……
破而后立……
然而。
究竟什么是“死亡”呢？
他所经历过的那种，死而复生的死亡？
那种被他理解成“生的对立面”，同时还可以逆转为“生”的“死亡”，真的是死亡吗？
曾经林川真的觉得，那就是死亡。
所谓“生死太极”，就真的是“生”与“死”之间的逆转。
但是这一次……
主角川与现实林川对应的，天罚之下“死而复生”、“破而后立”的剧情，却让林川产生怀疑。
甚至，他的怀疑，还有一个极有力的佐证——
天碑！
天碑带给他，不死不灭的特性。
当时林川也没多想。
但是现在，这一切，不成悖论了吗？
若他当真“不死不灭”……
那么，又何谈“死而复生”？
所以……
他刚刚的质疑，已然有了答案——
那些他所以为的“死而复生”的“死”，生死太极中的“死”
都不是命运终点，破除一切规则的“死亡”！
那种虚假的死亡，严格说来，甚至可以理解成，“生”的一部份！
逆转生死？
死而复生？
破而后立？
呵！
林川现在再想到这样的词，只觉得如此可笑！
同时更可笑的是——
他突然意识到……
或许，天碑赐予他的那“不死不灭”中的“死”之一字，才对应着真正的“死亡”！
只是当时的他，并不知道。
他还觉得，“不死不灭”这特性，相当诱人。
然而现在他意识到……
这一特性，才将他全身禁锢，牢牢束缚的罪魁祸首！
这般想着，林川便仿佛突然共情了哪吒的决绝。
或许他此刻，应该效仿哪吒割肉还父，削骨还母。
他应当……
还天碑于这世间生灵！
这一瞬间，一轮川二轮川三轮川的目光，纷纷对视。
他们生出一种，奇特的感受。
因为很明显——
他们心之所想，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他们意识到……
或许，他们之所想所悟，便是“林川”之所想所悟。
这一刻，无声的世界之中，三双眼睛的对视。
他们眼中的情绪，从最初的茫然，到缓缓的明悟，以及最终的坚定。
而这，显然代表着，“林川”的坚定。
于是这一瞬间……
这个无声的世界，他们的脑海，突然共同想起一道苍凉的声音。
“——你想好了？”
你想好了？
这四个字，在曾经，天碑认主之前，炁向林川确认过。
当时的林川，思绪懵懂，选择了确定。
而现在回想，只觉可笑。
天碑认主……
呵，究竟是天碑认主，还是……他认主了天碑？
林川说不清道不明。
但很显然，现在的他，比当初天碑认主之时，要坚定得多得多！
甚至坚定到，他心中闪过一个明确的念头——
若天碑无法剥离……
那他便毁了这世界！
因为“不死不灭”的特性，有一个前提条件。
当初炁就给他说明过。
若生灵不复存在，那么“不死不灭”的特性，也会消失。
此刻，他要破除自己身上的一切规则，追求真正的“死亡”……
就必须消除“不死不灭”的特性！
要么，还天碑于万千生灵；
要么，毁灭这世间生灵！
这一瞬间，血雨弥漫，无声的世界里。
似乎所有幸存者耳畔，都缓缓听到一道无比坚定的声音——
“我想好了。”
乃至于，整个大千秘境之外，所有位面，所有生灵的耳畔，仿佛都响起这样一道回应：
“我想好了……”
这一瞬间，所有位面，所有世界，仿佛陷入黑暗。
所有生灵，眼底看不到一丝光明。
不过，这样的状态，大概只持续了几秒。
很快，世界又亮了。
就好像，世界之眼，缓缓睁开。
所有生灵，同样仿佛刚出生的婴儿，第一次睁眼。
同时，仿佛这世界，正发出一种轻微的律动。
而所有生灵的心跳，也正与这般律动完美契合。
这一瞬间，便仿佛所有生灵的心跳，都保持在了同一个频率。
所有生灵的大脑，一片清明，仿佛听到神谕……
这般异象，在林川绑定天碑之时，便发生过一次。
当时的世间生灵，便感受到深深的震撼，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这一次天地异象，那种说不出的感觉，更加强烈。
此刻大千秘境中的幸存选手，同样也感受过当初，天碑认主时的天地异象。
此刻，他们心中无比震撼的是——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天地异象竟然还能蔓延到大千秘境中！
不过……
这种天地异象的出现，到底是大千秘境之外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这秘境之中发生的事，触发了这次异象？
可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这些对这波天地异象熟悉的人们，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压得匍匐在地的准备。
然而，并没有。
他们没有感受到神秘的力量，也没有匍匐在地。
甚至，反而隐隐感觉，好像挣脱了某种束缚，浑身一轻……
也是这时候，又幸存者注意到——
这一片血雨之中，突然有一道剑影，冲天而起！
所有幸存者，骇然望去。
叶海明下意识还以为，是林川终于要复活了。
然而看着那道剑影，他反应过来——
是……徐问剑吧？！
徐问剑要干嘛？？
他这是要原地飞升了吗？？
叶海明满脸问号，满心震撼。
而此刻幸存选手中，那些来自大千学院的学生，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突然便想到——
之前徐问剑和燕终青的对决，他突然走火入魔一样杀向大千学院，搅得整个大千学院差点被覆灭。
当时，那个“走火入魔”的徐问剑，好像也是有着这般的冲天之势。
只是当时，徐问剑仿佛被什么束缚着，连抬剑都很困难，自然没有冲天而起。
但是现在……
那道剑影，笔直地冲向高空，仿佛能将整个世界都捅破！
这一瞬间，所有幸存者震撼了——
难道，刚刚的天地异象，是徐问剑造成的？
可是不对吧！
那异象，应该是和天碑有关！
而天碑，分明属于林川！
于是，震骇过后，一道道目光，终于又再次，转向这无声的血雨世界中，林川“陨落”的方向。
那一处，此刻，火光大盛！
熊熊烈焰之中，仿佛有一道裹着火光的虚影，缓缓升起。
那火光太强了，他们旁观者，看不透其中的虚影，究竟是什么。
只是认识林川的人，下意识觉得——
那应该就是林川，死而复生的身影吧？
特别曾经在007号世界见证过林川死而复生的玩家们，这样的想法，便越发强烈！
然而……
随着时间推移，随意火光削弱。
终于有人看清了——
那道虚影，好像不是林川！
准确说，都不是一个人！
那，那是……
一座石碑！
那是天碑吧？
对！天碑！
此刻，钟子默等有着深厚背景的玩家纷纷想起来——
天碑，可是拥有着不死不灭的特性！
林川既然绑定了天碑，便根本不可能真的死掉！
对！他一定会死而复生！
而曾经在彩色宝箱秘境，见识过林川硬扛天罚画面的秦知行，感受更深。
要知道，因为天碑的存在，因为绑定了这世间生灵……
于是连天罚，也是根本不敢真的摧毁林川的！
所以，林川一定不会有事！
这时，秦知行也是松了口气。
觉得有天碑在，绝对稳的！
然而……
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
之前那道冲天而起，不知飞到了哪里的剑影。
此刻突然一个闪现，便来到了那削弱的火光中，半虚半实的石碑之上。
旁观者们又一脸诧然——
这把剑……
是徐问剑吧？
他要干嘛？
难道说，徐问剑又走火入魔了，他需要林川的帮助？
可是，这架势，看上去不对啊！
那道剑影，分明气势汹涌磅礴，根本不像曾经徐问剑“走火入魔”的样子！
所以，难道……
是林川要成神了，于是徐问剑跑来蹭成神之路？
可一个时代之下，注定只有一个成神者啊！
大千秘境都还没结束，怎么成神？
难道……
为了自身成神，徐问剑要毁了林川？
也不对啊。
不说徐问剑的性格就不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就算是真的，可他的对手，是林川啊！剑影所向，是天碑啊！
天碑……
就在旁观者们，闪过这个念头，却又觉得完全没有可能性的时候。
却见那道闪现而来的剑影……
竟真的突然刺向天碑！
那一刻，火光重新大盛！
其释放的恐怖威能，竟丝毫不比那多重天罚之威弱上半分！
这一瞬间，所有旁观者，心神再次震动。
同时感到疑惑的是——
徐问剑到底怎么想的？
他竟然想不开，与林川作对？
那一剑，斩向天碑……
不根本就等同于蚍蜉撼树吗？
此刻天碑释放的威能，比天罚还更恐怖，应该分分钟就会将徐问剑灭得连渣都不剩了吧？
所以——
曾经本源位面的第一天骄……
被整个徐家，乃至整个本源学院，举一族之力，耗费无数心血培养的最强天骄……
就这么找死般的，自我陨落了？？
旁观者们无法理解的是，徐问剑为什么要这样做？
天才当久了，于是偏偏热衷于去挑战不可能？？
所以，当真是天才与疯子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徐问剑的举动，无异于疯子的飞蛾扑火之时。
那恐怖的漫天火光，再次缓缓弱了下去。
于是终于有人，壮着胆子，仰头朝远方天空望去……
然而这一眼，久久地定睛之后，直看得人傻眼！
只见那道浮起的石碑之影，竟莫名出现了，五个大窟窿！
这……
这这这？？？
这怎么可能？！
据说与无痕石同一的材质的天碑，此刻竟破了五个大洞？？！
这？这是徐问剑干的？？
徐问剑已经，这么强了？？
他真的，化不可能为可能了？！
不！不对！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
特别钟子默的爷爷就是职业联盟盟主。
所以他清楚地知道——
天碑之上，本来就有五处凹痕！
分别对应了“时”、“空”、“生”、“死”、“逆”五枚无痕石！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进入大千秘境之前，林川应该，已经将无处凹痕，用五块无痕石填满了。
所以……
或许此刻，天碑上所谓的“五个大窟窿”，其实对应着曾经的五处凹痕？
天碑应该，确实发生了某种变化，但却不是被徐问剑捅出的窟窿。
钟子默这般想着，深觉自己应该是对现状看得最清楚的。
然而下一秒，他比其他人，更加傻眼了！
因为……
只见那座石碑之影，此刻竟又莫名从五个大窟窿出，开始爆出明显的裂痕！
对！真的就是裂痕啊！
虽然隔得远，但旁观者还是能看清，从裂痕中冒出的火光！
这一瞬间，不少选手，乃至于钟子默，都开始怀疑——
那座石碑之影……
真的是他们认知里的“天碑”吗？
明明，天碑应该像无痕石一样，无论如何，无法在其上留下痕迹才对啊！
可是现在……
现在，那一道道裂痕，肉眼可见地加大加深！
直到，随着时间推移，那整座石碑，直接在幸存者们惊恐的目光中，炸开了！
圣白色的光华，铺满整个血色的天空，一如天罚降临时的“神迹”！
所有幸存者，被圣光刺得双目失明！
而相比于眼睛，他们的大脑，更是一片惊骇与混沌！
应该不是吧？
那炸裂开来的石碑……
应该不可能是天碑吧？！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所有人脑海，坚定着这样的念头。
然而……
不仅仅是大千秘境。
杀戮游戏的无数个位面，这时都莫名下起一阵光雨。
仿佛天罚神迹中的圣光，平等地降临世界，均摊给每一个生灵。
与此同时，大千秘境天通苑的天台之上。
三个林川。
他们在无声的世界中，眼睛也被白光刺得看不见了。
但是，却能感受到，那场裹着圣白光华的大雨。
秘境中其他人不明所以，还在推测这大雨的效果。
三位林川却知道，这不过是——
还天碑于生灵。
不过，一切还并未结束。
这时，世界的律动，更加清晰而强烈。
仿佛世间所有生灵，共用了同样的心跳。
甚至。
在某处跳出规则的虚无空间中。
一位烂醉如泥的酒鬼，突然睁眼。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不仅没有半点醉意，反而被惊诧震骇充斥。
他手中酒瓶掉了，猛地抬手按在心脏的位置。
仿佛见鬼似的，感受着心跳。
同时，这虚无空间之中，一道又一道身影闪现。
一棵柳树，一座巨石，一道星光……
仿佛这虚无之中的一切意象，纷纷化作人形。
他们如出一辙，惊愕地按着心脏。
与此同时，虚无之中，仿佛裂开了一道缺口。
紧接着，竟有道道圣白色光华，顺着那缺口入侵了这处虚无空间。
紧接着，这里，也下起了光雨。
而那一道道身影，则惊愕地望向天空。
他们似乎并不会被光雨刺到双目失明。
但眼底的震骇，比之一般玩家，强烈了不知多少倍。
与此同时。
大千秘境的天空中，突然又浮起一道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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