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我知道，我在乎
只见此时的自己，手脚全是镣铐，被关在囚车里。
在他身旁，袁尚是同样的待遇。
不过因为宿醉，袁尚此时还没有醒来。
囚车一路颠簸。
看四周环境，袁熙知道，自己兄弟二人，已经被带离出蓟县。
在囚车外。
是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士兵，人数有数百人之多。
看大军前进的方向。
袁熙猜测，他们这是准备把自己兄弟二人献给曹植。
在士兵最前方。
两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赫然映入眼帘。
这二人袁熙十分熟悉。
左边之人名叫焦触，右边之人名叫张南。
此二人，是袁熙手里唯二的武将。
前两天。
当曹植凌迟卢毓的消息传到蓟县后。
袁熙专门把焦触、张南二人叫到府中。
告诉二人，这次若是能守住蓟县、守住幽州，他愿意与二人共同执掌幽州。
他记得这二人在听到自己的话后，当场起誓说，一定与袁氏共存亡。
可谁曾想，这二人眨眼间就把自己兄弟二人卖了。
“该死，你们该死！”
袁熙怒道。
“呦，醒了？”
听到动静后，焦触和张南二人回过头来。
见袁熙此时一脸愤怒。
张南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至于焦触，则是冷笑道：
“我们死不死，那是日后的事情，可你们兄弟二人，却离死不远了！”
“不要怪我们无情，曹植是什么人，你我都知道，兄弟们只是想活命罢了！”
“你难道忘了你曾立下的誓言吗？”袁熙咬牙道。
“我记得，若是背叛了刺史，就会万箭穿心而死！”
焦触冷冷道。
“可若是跟着你们与朝廷作对，我根本活不到誓言应验的那一天！”
“你——”袁熙瞬间语塞。
于是他把目光看向张南，近乎哀求道：
“张将军，我昔日对你可有半分不好，你若是感念我的恩德，还请放我兄弟二人离去！”
“刺史大人对属下自然很好，但我不想死！”
张南沉声道。
“不过请刺史大人放心，你死之后，我会给你多烧些纸钱！”
袁熙：“……”
见焦触与张南二人铁了心，要把自己兄弟二人送给曹植。
袁熙此时的心里，不觉有十万头羊驼跑过……
“二哥，我们……”
就在这时，袁尚从醉酒中醒来。
在听到袁熙与张南的对话后，袁尚不由悲从中来。
兄弟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
……
“嗖！”
突然，一根箭矢凭空出现。
不偏不倚，刚好射中焦触的脖颈。
焦触直接的嘴巴一甜，下一刻，直接从马背上摔倒下去。
紧接着，成千上万根箭矢，密密麻麻，如同下雨般倾泻而下。
不一会儿时间。
张南和其他士兵，尽数被射杀。
在袁熙兄弟二人的惊恐中。
一队乌桓骑兵，出现在二人的视线里。
虽是乌桓骑兵，但为首之人却是汉人。
“二位公子，韩珩来迟了！”
为首的汉人快速来到兄弟二人的囚车外。
一边用刀劈开囚车的木门，一边安慰二人。
见来人是袁绍在位时任命的幽州别驾，自己如今唯一的谋士，袁熙感激道：
“韩先生，还好有你！”
“多余的话不要再说，如今幽州已经不能待了，还好蹋顿单于感谢大将军恩德，两位公子，我们一起去草原吧！”
说话间，韩珩给二人牵来了两匹战马。
见韩珩这么说。
袁熙兄弟二人还能说什么？
于是快速翻身上马。
跟随着乌桓骑兵的步伐，一路北去。
……
四天后。
当曹植大军进入蓟县时。
此时的蓟县早已乱成一团。
因为袁熙兄弟二人的离去。
焦触、张南二人的身死。
此时的蓟县。
已然成为了无政-府状态。
那些平日里还被约束的士兵们，瞬间如同脱缰的野马。
一开始，他们只是想从当地大户手中，抢夺些许钱财。
可是在一次行动中。
一名色胆包天的士兵，凌-辱了这位大户水灵灵的女儿后。
潘多拉的魔盒至此打开。
自那天起，这些士兵们开始有组织、有规模的到当地的士族、豪强府中打秋风。
稍有不从，他们就会淫人-妻女、杀人全家。
到了后来，他们更是在大街上杀人取乐。
无数无辜的百姓因此丧命。
在他们的“努力”下，原本繁华的蓟县，很快变成了人间炼狱。
……
而这样的结果是，当曹植带领大军进入蓟县时，他们仍在杀人取乐。
无论是大街上，还是百姓家里，亦或者酒肆、饭店等地方。
都有这些士兵们作恶的身影。
“杀！”曹植怒道。
伴随着曹植的命令。
早就怒发冲冠的曹彰一马当先，一个人杀人敌军中。
不一会儿时间，数十名刚刚还在作恶蓟县守军，被曹彰尽数斩杀。
“是谁？”
“何人如此大胆？”
“不好，敌袭！”
……
当看到曹植等人出现在蓟县城内的那一刻。
那些闻讯赶来的蓟县守军们瞬间呆住。
下一刻。
在曹植等人的瞠目结舌中。
这些士兵们纷纷跪倒在地，大喊投降。
“四公子，袁熙兄弟投靠乌桓，已经逃离幽州……”
“幽州守将焦触、张南二人，也被乌桓骑兵射杀！”
“我等虽是幽州守军，但也知道上报朝廷、下安黎民，因此这几天时间里，我们无时无刻都在期盼着王师到来！”
一名名叫黄韬的牙将站了出来，向曹植表达他们的归顺之心。
“原来如此！”
见黄韬这么说，曹植这才明白，眼前惨状发生的真正原因。
“四公子，按理说我等一众降兵不敢奢望奖赏，但还请四公子念在我等献城有功，饶恕我等一些小的错误！”
就在这时，黄韬继续道。
事实上。
黄韬一开始，是准备以“献城”为由，向曹植邀功的。
可是在看到曹彰等人怒发冲冠的表情后，黄韬这才改变了说话方式。
可即便如此，黄韬此时的脸上，仍旧没有愧疚之色。
此时的他，虽言语谦卑。
但言行举止，俨然一副功臣的模样。
这一番动作，把曹彰等人气的不轻。
要不是曹植没有发话，曹彰等人早就冲上去了。
“饶恕，为什么要饶恕！”
曹植冷笑道。
“杀人者，人恒杀之！”
“当你们把屠刀对准百姓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到，有一天别人也会把屠刀对准你们！”
“这……”
黄韬面色一僵，一时间猜不透曹植这番话的意思。
良久之后，黄韬沉声道：
“四公子，蓟县城内有两万守军，这几天时间里，他们或多或少都犯过错误，难不成，你要把他们都杀了？”
“和我玩儿法不责众这一套？”
曹植冷笑。
“不过可惜，小爷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黄韬说的不错。
两万多士兵一起作恶，曹植的确无法做到，把他们全部屠戮。
但一看到此时长街上，那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体。
男子尸体全都有残缺，他们的身上，全是刀砍过的痕迹。
女子尸体全都衣不蔽体，大片大片的雪白暴露在空中，她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
正因为如此，哪怕知道黄韬刚才的话说的很对，但曹植就是不愿意认同。
“诸位大人，我可以带你们找出那些作恶的畜生们！”
就在这时，一道颤巍巍的声音传入曹植耳中。
曹植循声望去。
只见说话之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乞丐。
当曹植大军进城的时候，他正在蓟县守军的命令下，从尸体上搜刮钱财。
“老东西，你在找死！”
见说话之人，竟然是之前在自己面前磕头求饶，祈求自己饶其一命的老乞丐，黄韬当即威胁道。
“啪！”
黄韬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曹植一马鞭。
“老先生，你继续说！”
曹植笑道。
在曹植的鼓励下，老乞丐当即把自己这几天看到的黄韬等人的恶行说了出来。
有了老乞丐这个例子。
很快，整个蓟县内。
那些原本因为怕死而投降蓟县守军的百姓们，一个个都站了出来。
他们声泪俱下的向曹植等人哭诉，蓟县守军们这些天在蓟县的恶行。
对此，曹植全都一一受理。
只要确认有士兵做恶，只要确认他们犯下的恶行足以致死。
曹植都会让曹彰、赵云、张辽、陈到等人，带兵把他们找出来兵消灭。
在曹植的铁血手腕下。
第一天，投诚过来的蓟县守军，就被曹彰带人斩杀三千之众。
当天晚上。
另外一只五千人的队伍，因为恐惧，因为害怕，当即起兵造反。
然后，他们尽数被曹植屠戮。
一时间，整个蓟县境内人心惶惶。
到了这个时候，贾诩终于忍不住道：
“四公子，我知道你不愿意看到士兵们对百姓举起屠刀，但自黄巾之乱起，这种乱相已经持续了几十年……”
“你现在这么做，自己心里是舒服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杀降的名声传出去，日后再想招降敌人，就难如登天！”
“再说了，这些百姓死都死了，你这么执着为他们报仇，又有谁知道，又有谁在乎？”
“谁知道，谁在乎？”
听了贾诩的话，曹植不由一愣，随即笑道：
“我知道，我在乎！”
……
话分两头。
当袁熙、袁尚兄弟二人。
跟随着乌桓骑兵一路北上。
终于在五天后，来到幽州和草原的交界处。
看了看眼前的茫茫大草原，又看了看身后那熟悉又陌生的汉地风景。
袁熙兄弟二人，心里不由升起阵阵悲凉。
“二位公子，我们走吧！”
袁熙身旁，韩珩安慰道。
“哈哈哈哈，不用着急，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
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
下一刻。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袁熙三人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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