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陈年的过往

看起来就和田间地头里随处可见的小蛇一样，而随着身体的变化蛇妖的移动速度也变得更加快速，只见它的身影化作一道墨绿色的残影。着向宅子角落之中，的灌木冲了过去，像是一条绿色的闪电。

        “不好，这妖孽要跑！”肖明祖一边喊着一边将腰间的手枪拔了出来。

        “嘭嘭嘭！”一阵枪声把门外待命的士兵都惊到了。他们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进入院子。帮助自己的这个临时队长。不过，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能够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就去做一些与自己而言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肖明祖只是一个临时的领队，这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听到了枪声，在犹豫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是决定，按兵不动，也许那个新队长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未可知。

        而这时院里的四人看着被子弹打碎的砖头，那青蛇已经不见了踪影。肖明祖沿着街边浅草走着寻找着蛇妖的下落。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肖大人，别找了。就让它走吧。”场下三人听闻都是一怔。

        “你知道这个蛇妖为什么会找上自己吗？”肖明祖不解为什么邱致远会对这个企图害了自己性命的蛇妖这样宽恕，而且他的态度好像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齐梦竹虽然不能确定为什么邱致远会这样，但是在她心里这并不重要，虽然刚刚战斗过后的齐梦竹十分的疲惫不堪，但是她还是一个箭步冲到画中仙那看似如弱柳扶风的身影前，质问道：“我相信你本无心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画中仙垂下的眼帘中流露出些许淡淡的伤感。

        “我是无心害人的……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但是，对邱君造成的影响不是我本意，也完全违背了我的意愿。今天邱君来到文玩店的时候，警告那贪婪的木老板不要带着我，我非但没有什么生气的感觉，反而从这个男人的身上看到了十分可贵的人类之光，他身背子虚乌有的命案却还要来警告木老板。我十分钦佩。”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他来到这里？难道就只是因为你对他的钦佩？”

        画中仙的表情显得很是委屈：“这所宅子确实像是江都人说的那样，邪气比较重，里面也经常会有一些怪事。当邱君来到店里的时候他浑身上下已经被邪气侵染，这就是我为什么跟来的原因。

        肖明祖和齐梦竹听完心中大惊，异口同声地说到：“什么……你来这里竟然是为了保护邱致远？”

        画中仙没有再说什么。但她的表情好像是在默认肖明祖和齐梦竹说的没有错。

        “这么说来这蛇妖之所以会攻击邱致远就是因为他，住进了这个全江都人民都知道是凶宅的地方？”肖明祖对于这样的说法有些不买账。

        “这姑娘的确保护了我，如果没有她及时出现我可能要一命呜呼了。”这个时候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邱致远却开口说道，“只是，这个蛇妖之所以会找到我并不是因为我住到了这个宅子里而是因为，我和他本来就又些过节。”

        邱致远经过这一次浩劫一直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只是现在放松下来脸上虽然尽是疲态。但是自己却也总算放松下来，释然的笑了，就地坐下之后，又顺着自己坐下的力躺在了冰冷的青石砖上。

        他是一个江湖人，但他也有感情，自古把快意恩仇，豁达洒脱的标签贴在这些行走江湖的人身上。可是当邱致远躺在星空之下，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他看向夜空的眼神却是清澈的。就像多年前，二十出头的他在黄浦江边凭栏眺望时一样。

        总有人说，人生就是自己一次一次选择的积累。但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人和人能够选择的事情本来就不多。邱致远出生在江南小镇，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家人。从小混迹街边的人能给自己做的选择也不过是能去哪里流浪。

        邱致远总觉得也许自己这一生就会像也狗一样生活。就算是野狗也会被灯红酒绿和酒肉香气所吸引。而当时的邱致远只觉得上海就是这么一个熔炉，他是外面世界架在华夏土地上的烧瓶，让资本金钱和中国的古老沉淀反应，尽管那时神州大地基本被战火的阴霾笼罩，但是这时的上海却依旧超脱在这份苦难之外。当时欧美列强在他们租界中享受着自由自在的新生活，而那些江浙沪地区的社会名流，乡绅名媛在这里也都能够表现出此间乐不思蜀的那一份豁达。

        这就是邱致远故事开始的地方，对于他来说，外滩那些霓虹不属于他，他还是一直野狗为了一粥一饭和整个世界争斗着。邱致远回忆着他在上海的那段日子虽然他的故事听起来并不快乐，可是他那看向星空的眼睛闪烁着幸福的。

        “我原本以为，偌大的上海一定能给我这只食量不是很大的野狗一碗饭吃。可万万没有想到，上海，最不缺的就是我这样的阿猫阿狗。”邱致远笑着说着以前的那些事儿。在他饿肚子，感觉自己活不下去的时候经常去翻饭店的垃圾桶，偷早餐店的包子。可是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非人生活也不是长久之计。

        终于有一天晚上，睡在桥洞下的邱致远感觉自己又冷又饿的感觉正在慢慢消失。这种感觉他也知道，这是自己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感觉。

        可是就在邱致远浑身所有的知觉都在一点一点的消失的时候。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脊背一阵发凉紧接着腰间一阵刺骨的疼痛，这样的痛觉放在平时可能会让邱致远连死了的心都有了，但是这个时候却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拽了回来。

        邱致远竟然在巨大的痛苦中清醒了过来，那是一个刺骨的冬夜，邱致远恢复视力的眼睛看向自己的伤口的地方，在后背，他并不能看到。但是他感觉又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后背慢慢的挪动着，渐渐地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邱致远看到眼前的东西吓了一跳，那分明是一只蟒蛇，只是这只蟒蛇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它慢慢地爬着，像是在走向自己生命的终点。

        从出生开始就茕茕独立，形影相吊的邱致远看着眼前这条受伤的小蟒，居然心生怜悯，甚至觉得这条蛇也许就是上天的旨意，让它来找自己，让自己救它一命，更让自己在这绵绵无期的漂泊生涯中有个伴。

        “这条蛇，就是刚刚想要害我性命的那个蛇妖。只是他曾经客观上救了我一命，我觉得自己也不是救蛇的那个农夫。就算他现在再要夺走我的生命对我来说也无所谓。只是当时他给我的还不止是生命。”邱致远意味深长的说道。

        怀着感恩的心，邱致远在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用心照顾这小蟒。而就在邱致远没有用什么药的情况下，小蟒的重伤竟然在一点一点的恢复着，这让邱致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终于有一天小蟒的伤痊愈了，邱致远当时十六七岁的光景，自然不会觉得蟒蛇这样的冷血动物会对饲养过他的自己有什么感情，结果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颠覆了邱致远的三观。

        “我亲眼看到了这条小蟒变成了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长相俊美的少年。少年的眼睛很大，且眼窝修长，透着一丝鬼魅。皮肤雪白看起来有些让人毛骨悚然。”邱致远回忆道。

        “他站在我的身前没有说一句废话，而是对着我说，‘偌大的上海，能混成我这样也实在是太难看了一些，我可以帮助你过上你想要的日子。’”回忆到这里的时候邱致远又笑了。相比于之前的笑这一抹笑容就有些苦涩了。他似乎是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岁月，脸上的表情更显复杂。

        肖明祖看着邱致远，他这个从小受良好教育长大的大户人家的少爷大概很难想象那样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是他已经慢慢开始了解邱致远这个人。

        不是所有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邱致远成为今天的邱致远也不能代表什么，这样想着肖明祖显然对邱致远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这个人从小的生存环境注定了他不可能有什么朋友。但是他对一条蛇的感情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呢？

        “我从小没有同伴，所以不管这条能变成人的蛇到底是什么东西对我来说无所谓，对于我来说，我当时关于这个生物最大的恐惧在于，我害怕他有一天会从我的世界之中消失而不是其他的什么。”邱致远这样说的时候一旁安静聆听的三个人觉得也许直到现在邱致远对于那条蛇的这种感情还是没有变。

        而在那个没有什么法律的年代，除了原本出身名门之外，能改变自己所在阶级的唯一方式就是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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