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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是心病吧


孟凭澜会突然造访尚书府,大家都吃了一惊,离开已经来不及了,幸好,顾南漳的书房中有数排书架能挡得住视线,顾琋慌忙藏到了最后一排,又拿了一本书挡在脸上以防万一,盼着能够逃过一劫。

        前脚刚刚躲好,后脚就有人进来了,一个淡漠清冷的声音响起:“先生,一别经年再见,你的风采一如往昔,和朕想的一模一样。”

        耳边有轻微的嗡鸣声响起,顾琋忽然眼底一热。

        这几年来,她把在汝阳的事情刻意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非必要不会想起,可此刻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仿佛一把钥匙,忽然打开了尘封的过往。

        两人曾经的甜蜜一幕幕地在眼前闪现,一时之间,她的情绪有些激荡,用力捂住了嘴。

        冷静些,一切都过去了。

        两年的时间,能冲淡很多记忆,孟凭澜也不会例外,说不定他都已经把顾宝儿这个人忘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年,等他后宫充盈、儿女绕膝,可能就算顾宝儿站在他面前也认不出来了,千万别再这个时候横生事端。

        顾琋反复告诫着自己。

        书架外,孟凭澜已经和顾南漳聊上了,“师生”多年未见,原本针锋相对的两人,关系虽然因为这两年来的变故稍稍和缓了些,却还是显得十分生硬和疏离。

        孟凭澜寒暄了几句,也不耐烦再迂回了,直接切入了主题:“朕今日前来,是想来问问,不知道顾先生是觉得朕哪里不够好,为何不愿意辅佐朕左右?”

        顾南漳恭谨地道:“陛下言重了,臣自十八岁入翰林院起,已经过去了三十载春秋,幸得先皇和先帝的栽培和器重,日日如履薄冰。这两年战事纷扰,臣过于殚精竭虑,一旦松懈下来,身体的各种毛病便出来了,看了几位大夫后,医嘱都是要静养,为此,臣才斗胆请辞吏部尚书一职,想携家人去江南休养。”

        “那正好,”孟凭澜一摆手,笑着道,“朕今日带了一名太医,江南路途遥远,先生若是身体不适,远行反倒加重了病情,他的医术高明,必定能让先生药到病除。赵其安,不如你就留下替先生好好看病。”

        躲在书架里的顾琋急得差点没轻呼出声。

        赵其安要是留下的话,她还是明天就离开京城直接去江南吧,要不然的话,穿帮指日可待。

        “陛下厚爱,臣惶恐难当,”顾南漳委婉地拒绝,“臣这病不是什么重疾,用不着劳烦赵太医,只要不能劳神罢了,还望陛下体恤一二。”

        孟凭澜的笑意淡了下来,凝视着顾南漳,一语不发。

        饶是顾南漳已经年近半百,辅佐过两任帝王,也被这鹰隼般的目光看得心中微怵。

        “顾先生,依朕看,你这的确不是什么大病,是心病吧,”孟凭澜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了然的笑,“你一直觉得朕肆意妄为,难堪大任,所以就算朕身登大宝,你也宁可眼不见为净,也不想留在这里看朕胡闹,对吗?”

        顾南漳怔了一下,一丝尴尬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他会请辞吏部尚书,原因之一是担心女儿,但另一个重要原因的确如孟凭澜所说,他对孟凭澜没有信心。

        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孟凭澜自小就喜武厌文,所以在他这里读书时两人的关系才会这么糟糕,此次经历了抵御外族入侵、扫平叛乱等意外,孟凭澜的军事才能毋庸置疑,可这样一位喜武的君王,对于他们这些想要修生养息、清平天下的文臣来说,并不是一样好事,再加上两人的宿怨在,他便心灰意冷,索性便想远避江南,眼不见为净。

        这些念头当然搬不到台面上来讲,因病引退这个理由,大家的面子上都过得去。

        没想到孟凭澜居然扯破了这层面纱,把这件事□□裸地摆在了大家的面前。

        他在官场这么多年,见多了各种虚与委蛇、笑里藏刀的交际往来,还真没见过孟凭澜这样直来直往的。

        “这……陛下……”他本能地想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否认,可一看孟凭澜那略带嘲讽的笑,不由得心头火起,“陛下既然知道,又何必来问我?”

        “先生既然看不惯我,为何在我入城前没有和我那大侄子一起拆我的台?”孟凭澜盯着他,眼中困惑之色一闪而过,“我还以为,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应该就是先生你,毕竟先生辅佐我那大侄子多年,小顾大人又是他当年的伴读,相交莫逆,你们和他站在一条线上也无可厚非。”

        “陛下你把我看成什么了!”顾南漳勃然大怒,“安王殿下为了一己私利居然要将大宁江山拱手送于外族,我怎会和他同流合污?更何况你如今即有先皇的遗旨,又有先帝的临终传位,我身为大宁臣子,自然要奉正统的君王为主。你若是惦记着我从前骂你早晚会是乱臣贼子这事,你不如早些把我罢官夺爵,也好泄了你心头之恨,休要在这里羞辱我!”

        他这一番话一气呵成,说到最后,气有点接不上了,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顾非灏慌忙上前扶住了父亲,卫梓宥气得脸都白了,冲着孟凭澜怒目而视:“陛下,伯父他一心为了大宁谋划,做了很多你不知道的事,你若是不待见他,准了他的请辞就是了,又何必特意跑到这里来气他呢?”

        孟凭澜轻吁了一口气,起身上前一步,朝着顾南漳深鞠了一躬。

        顾南漳有点懵,呆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慌忙跪倒:“陛下……你这……这是做什么?”

        孟凭澜伸出双手把他搀扶了起来,神色诚恳:“先生,是朕错想了,先生君子如竹,以大宁和百姓为重,自己的那点喜好和偏爱都可以抛诸脑后,既然如此,那先生为什么要离开呢?留下来监督朕有没有行差踏错岂不是更好,总不至于先生也和朕一样错想,以为朕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会因为以前那些意见相左而给先生难堪,所以索性请辞求去吧?”

        “这……”顾南漳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没想到,这么些年不见,孟凭澜居然变得这么能说会道,把他的退路都挤兑没了。

        “好了,先生,你请辞的事情就不必再提,”孟凭澜立刻干净利落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这些年来朕忙于练兵打仗,先生从前教的东西都荒废了好多,以后多多来向先生请教。”

        顾南漳连忙道:“陛下过谦了。”

        “对了,朕此来除了和先生敞明心迹之外,还有一件事来请先生帮忙,”孟凭澜的目光犀利地扫过了顾非灏,落在了卫梓宥的脸上,“正好小顾大人和卫大人都在,也一起看看。”

        他朝着身后示意,于德华立刻上前,掏出了一副卷轴,放在桌几上摊了开来。

        画像落入众人眼眶,顾南漳的眼神一滞,顾非灏和卫梓宥的眼神有些虚飘飘地在画像上一晃而过,随即互望了一眼,垂下眼睑一语不发,拢在袖中的手掌却都不由自主地握紧。

        这上面画着的是一名女子的脸庞,和顾琋有□□分的相似。

        “这……陛下这是何意?”顾南漳惊愕地问。

        孟凭澜一脸的轻描淡写:“不知道先生有没有见过这位女子?她也姓顾。”

        顾南漳万万没想到,时隔两年,孟凭澜经历了无数场生死之战,从汝阳一路杀到了京城,从一位藩王变成了大宁之主,居然还惦记着他的女儿,不仅惦记着,还找到他面前来了。

        他一时不知道孟凭澜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试探,电光火石之间,他立刻坐了决定,镇定地否认:“没有。”

        孟凭澜有些失望,不死心地问:“先生,你想想看,你们顾家旁支有没有差不多样貌的女子?她长得很美,堪称人间绝色,你若是见过,一定会有印象。”

        左右这欺君之罪是逃不了了,顾南漳佯做惊讶地问:“陛下,这女子的确长得挺美,但我确实没见过,不知道陛下找她做什么?”

        孟凭澜咬了咬牙:“她骗了我,等找到她就打断她的腿,看她还跑不跑。”

        顾南漳大吃一惊,哆哆嗦嗦地道:“陛下……这不妥当吧,她若是犯了国法,自有国法定罪,滥用私刑,只怕……”

        孟凭澜笑了笑,立刻从善如流:“先生教诲得是,我就那么一说,当然不会真的打断她的腿。”

        顾南漳哪里肯信,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说出真相,他也没心思再和孟凭澜周旋,只盼着这位帝王赶紧离开,他要和顾琋商量,赶紧提前离开京城才是。

        “你们二位呢?”孟凭澜又问,“见过这位女子吗?”

        顾非灏摇了摇头。

        卫梓宥不动声色地道:“陛下,这样的绝色若是在京城的话,必定艳冠京师,我们都没瞧见过,想必不是这边的人。”

        孟凭澜盯着他,淡淡地道:“卫大人这么快就替朕下了定论,真是热忱,对了,我听说两年前卫大人去过汝阳,怎么也不到我王府来碰个面呢?”

        卫梓宥神情自若:“陛下说笑了,汝阳人杰地灵,我一直想去,但却没有机会,离得最近的一次也就是到了邠州,下次有机会一定去一趟。”

        “是吗?”孟凭澜似笑非笑,“卫大人,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从邠州回京城的?”

        “这……过去太久已经忘了。”卫梓宥早有准备,恭谨地道,“陛下可以去翰林院调文书查阅,臣因病告假,远行散心了大约三个月。”

        “卫大人倒是随性自在,那不知道卫大人在这三个月里做了些什么呢?”孟凭澜逼问道。

        “不外乎是四处走走看看,散散心,随性写写画画,”卫梓宥对答如流,“陛下若有兴趣,我的手稿还在,可以拿来给陛下一阅。”

        “好,那我等着和卫大人一起秉烛夜读。”孟凭澜笑了笑,只是这笑意却未及眼底,“还望卫大人好好回忆一下,到底这三个月里有什么趣事可以于朕一起分享。”

        “是。”卫梓宥躬身应道。

        “咔哒”一声,书房里面的角落传来了异响,站在孟凭澜身侧的冯裕顿时一凛,手搭在剑上,厉声喝道:“谁!”

        “喵。”一声猫叫响起。

        “猫……是我家那只猫……”顾南漳按捺住胸口的狂跳,“这个小畜生,居然敢惊扰了圣驾……”

        孟凭澜饶有兴味地道:“先生好兴致,居然还养猫。”

        “这猫总爱到处乱跑,什么时候钻到这里来了,”顾非灏强撑着笑,“我去看看……”

        又是“咔哒”一声,听起来像是猫跳窗跑了。

        “这小家伙,”顾非灏作势要往外走,“我去把它抓来。”

        孟凭澜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不早了,先生好好休息,朕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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