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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吻


别院里,顾琋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呆坐了很久。

        相识两年多,孟凭澜被她惹怒过好几次,但这次是最可怕的,刚才孟凭澜那暴怒的眼神,让她一度以为自己会被撕碎,这种感觉,就连在她恳求离开汝阳去带发修行的那一晚都没有出现过。

        顾家在朝中耕耘这么多年,又有外公定国公乔威和丹乐长公主庇佑,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但卫梓宥就不一样了,看孟凭澜这态度,只怕他凶多吉少。

        放低身段再求求孟凭澜,能换来他的网开一面吗?

        不管怎么样也要试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卫梓宥去死。

        只是刚才孟凭澜挟怒而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来,卫梓宥还能捱得到那个时候吗?

        不行,她得再想想办法。

        顾琋振作了一下,让人打来了冷水洗了把脸,重新把自己拾掇了一下。到门口一看,不出意料,门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玄麟军一个个身披盔甲严阵以待,好像她这小小的别院是什么刑部大牢似的。

        她沮丧地关上了门。

        “四姑娘,你这是想出去?”后面跟着的贺锜迟疑着问:“只怕陛下不会放你走的。”

        “我知道。”顾琋轻叹了一口气,眉眼间尽是郁郁之色。

        “姑娘是在担心卫公子吗?”贺锜猜测道。

        顾琋点了点头。

        “四姑娘,其实你不用担心,我觉得卫公子不会有事的。”贺锜笃定地道。

        顾琋心里难过,低声道:“你别安慰我了,刚才陛下说的话,你也应该听到了,他说……要打断他的腿,还要折了他的手,卫大哥一介文弱书生,怎么能经受得了这样的酷刑?”

        “四姑娘你这是关心则乱,你想想,连我和荷蕙这样救走你的主谋,陛下都饶了,他能对卫公子怎么样?”贺锜分析道,“我敢打包票,陛下就是吓唬吓唬你的,他必定不敢动卫公子一根汗毛,要不然以后你再也不理他了,他岂不是要着急死?”

        “我也觉得,”荷蕙在一旁小声道,“其实陛下他这两年……挺可怜的,有时候他到程夫人这里小坐,那目光就一直追着我,我都怀疑他要忍不住求我说出你的下落了……”

        顾琋沉默了片刻,展颜一笑:“你们都想多了。陛下若是可伶,那北仁和西戎是谁剿灭的?这大宁的国土是谁夺回来的?谁能把陛下和可怜两个字搭上边?”

        “好吧,”荷蕙挠了挠头,困惑地道,“难道是我们被他蒙蔽了?”

        “可能吧,看,你们都开始同情他了,下一步说不定就要露出破绽了,”顾琋拍了拍她的肩,“可惜,我没坚持到那天,提前被他找到了。也好,早点把这件事情了了,贺锜,你去和侍卫说一下,就说我要求见陛下,还请他们通禀一声。”

        贺锜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大门忽然开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宝儿!你可真厉害啊,躲了这么久总算让我们找到了!”

        顾宝儿转头一看,又惊又喜:“郡主,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正是罗芷蓝。

        她依旧是一身劲装,英姿飒爽,和两年前相比,眉眼间褪去了从前的青涩,多了些经历世事的风霜,但还是一样的明艳动人。

        故人相见,分外亲切。

        罗芷蓝还是和以前一样,拉着顾宝儿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说她怎么帮程双蕴训练兵士,说她怎么偷偷上阵杀敌,说她怎么替她母妃报仇手刃了那个宠妾……

        顾宝儿听得心摇神驰。

        她一介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遥想罗芷蓝红衣白马、叱咤战场的英姿,羡慕不已。

        细想起来,罗芷蓝应该是两世都陪在孟凭澜身边的人了,前一世虽然是被送来和亲的,但北仁灭了之后罗芷蓝也没被孟凭澜送走,后来还渐渐得了孟凭澜的好感,对她比对其他人亲切了好多;这一世罗芷蓝被程双蕴选定为未来的王妃,后来虽然从郡主成了无家可归之人,但凭借自己的本事帮了孟凭澜这么多忙,有这患难与共的情意在,未来在后宫中必定会有一席之地。

        就是郑蕙予这个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以后得提醒罗芷蓝小心点。

        “宝儿,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郁郁寡欢的样子,”罗芷蓝手托着腮,好奇地打量着她,“如今陛下已经是大宁之主,你要什么他都能给你,你还在愁什么?”

        顾琋哑然失笑:“陛下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倒是你,你什么时候进宫?”

        罗芷蓝纳闷了:“我进什么宫啊?”

        “你不是……”顾琋提醒道,“程夫人不是那时候已经送了你玉镯了吗?你说你要来汝阳。”

        “哦,你说那个玉镯啊,”罗芷蓝恍然大悟,一脸不好意思地道,“别提了,那是我自作多情,还以为程夫人和陛下选我做汝阳王妃了呢,后来我才知道,陛下要娶的人是你,又怕你出身不够没法册封,所以就打算不立王妃只把你抬进府里,等有了子嗣后再做打算。我为了这门婚事千里迢迢从北仁到了汝阳,程夫人过意不去,所以用那个镯子弥补我的。”

        顾琋彻底愣住了。

        “还有啊,我不入宫,”罗芷蓝调皮地一笑,“陛下心里有谁我清楚得很,我可不去自讨没趣。程夫人和我约好了,以后等陛下和你的事情定了,我们俩就一起仗剑走天涯去。”

        顾琋心乱如麻,脱口而出:“那陛下怎么办?”

        “我哪管得了陛下啊,他那眼神一扫过来我就吓死了,哪里还敢往他跟前凑,所以我特别佩服你,”罗芷蓝一脸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听说程夫人说,今天你又和他吵架了?”

        “我……哪有?他是陛下,我是囚犯,有什么资格和他吵架。”顾琋的情绪低落了下来,“郡主,你什么时候回去?见到他了帮我递个信,我想再见他一面,这次我一定好好和他说话,我怕他不见我了。”

        罗芷蓝乐了:“他不见你?宝儿你放心吧,只有你躲他没有他不见你的事,我敢打赌,不出两天,他就自己主动送上门了。不对,用不着两天,一天吧……”

        耳边传来一阵轻咳声,两人齐齐转头一看,孟凭澜正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罗芷蓝一扶额,喃喃地道:“我居然还高估了陛下,这一天不到,陛下就乖乖地回来了。”

        “嘀嘀咕咕什么?”孟凭澜几步就到了她们面前,不悦地问。

        “没什么,”罗芷蓝连忙赔笑道,“我一个人有点闷,就来看看宝儿说说话,不碍事吧?”

        “时候不早了,我姨母还等这你一起用晚膳。”孟凭澜不动声色地下了逐客令。

        罗芷蓝不甘心地道:“我出来的时候就和程夫人说了,今日要晚些时候回去,和宝儿这么多日子不见了,我还想和她秉烛夜……好好好,我走,行了吧?”

        被罗芷蓝这么一打岔,原本一路飞驰而来的孟凭澜,胸口激荡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些。

        往四周扫了一眼,他挥了挥手,让伺候的全都退了下去。

        几步到了顾琋面前,他轻咳两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有些不自然地道:“那个……早上朕乱发了脾气,有没有把你吓到?”

        顾琋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谨慎地道:“有一点。”

        “芷蓝的事情你该知道了吧?她和朕一点关系都没有,”孟凭澜破天荒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地向别人解释自己的事情,“这几年朕身边没有别人。”

        顾琋也有些不知所措,呐呐地“嗯”了一声。

        “以后朕不会乱发脾气了,”孟凭澜的视线温柔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宝儿,这两年你为朕做了很多,皇姐都告诉我了,朕特别高兴,我们俩浪费了两年多的时间,以后要把它都补回来,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顾琋恍然大悟。

        原来是丹乐长公主把她为遗诏做的事情都告诉孟凭澜了。

        她并不想用此居功,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孟凭澜感恩并扯上关系,可事到如今,再否认也没用,倒不如就把这份功劳用来换取她想要的东西。

        “既然陛下已经知道了,那陛下能否看在我这些许微功的份上,功过相抵,放了卫大哥呢?”她恳求道,“去江南找到我外公若是没有我哥和卫大哥的帮忙,我一个人也做不到,细论起来。”

        孟凭澜不悦地道:“什么功过相抵?他是他,你是你。”

        “那陛下你到底要我怎么样?”顾琋的眼圈一红,“卫大哥若是有事,我这辈子都会愧悔难当,你要杀他,不如把我也一起杀了吧。”

        这话要是放在早上,孟凭澜只怕又要怒火万丈了,可现在他心情愉悦得很,轻哼了一声:“只有愧悔吗?”

        “那还有什么?”顾琋怔了一下。

        “你和他青梅竹马,他又这样拼死来救你,”孟凭澜酸溜溜地问,“就没有什么其他超出与愧悔的情意?我怎么听说他已经向你父母提亲,就等你点头答应了。”

        “你……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了!我没有……”顾琋又羞又恼,硬着头皮说谎,“卫大哥……他……他也没有……都是我们两边的父母……”

        “那好,你说没有我就信你,”孟凭澜立刻话风一转,“宝儿,早上你这样护着他,我吃醋了才会乱发脾气,其实我本来就没有想把他怎么样,以前的事情我就不同他计较了,等会儿我就把他放了。”

        这么容易就把卫梓宥的事情解决了,顾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天才屏息问:“真的?陛下你不要骗我。”

        孟凭澜不悦地道:“君无戏言。”

        “多谢陛下恩典!”顾琋高兴地向孟凭澜行礼,“陛下宽宥仁厚,实乃大宁之福。”

        眼前的女子笑靥如花,是他梦寐以求了两年多的模样。

        孟凭澜心头一热,忍不住抓住了顾琋的肩膀,两人脸对着脸。

        他从胸口摸出了一件东西,放在顾琋的眼前。

        这是一只已经泛白的香包,上面绣的鸳鸯有好几处已经断了线,但还是能看出来绣工不是太好,两只鸳鸯一只胖、一只瘦,瘦的那只鸳鸯眼更是没绣好,弯弯小小的,有种笑得很开心把眼睛都眯了起来的错觉。

        顾琋呆了呆,这不是她以前替孟凭澜绣的香包吗?太难看了,她没好意思送出去。

        “宝儿,”他的声音低柔缱绻,“这两年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一直后悔没能早点把心里的话说给你听。你离开汝阳前,其实我就已经想好了,不立王妃就娶你一个。这些日子,我一想你了,就拿出这只香包瞧一瞧,就好像你还在我身边一样。宝儿,以后不许逃了,我们好好地过日子,把以前的苦日子都弥补过来好不好?”

        顾琋脑中一阵晕眩。

        罗芷蓝说的,居然是真的。

        孟凭澜此刻是在向她表明心迹吗?

        “陛下……我……”她一时之间无法思考,喃喃地道,“我不知道……”

        “你看,现在既然你是尚书府的千金,我们俩之间就更没有什么障碍了,我即刻让礼部准备大婚事宜,以后你就是我的皇后,什么三宫六院我都不要,”孟凭澜憧憬地规划着未来,“后宫中就我们俩,一起和和美美、白头……”

        “皇后”、“三宫六院”几个字映入脑海,顾琋混沌的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丝清明,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淡了下来,最后彻底消失。

        她打断了孟凭澜的话,低声道:“陛下,我……我不愿入宫。”

        孟凭澜的眼神一滞,满腔柔情顿时化为乌有。

        不敢置信地沉默了片刻,他沉声问:“为什么?”

        顾琋不知道该怎么说。

        兜兜转转,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前世的怪圈之中。孟凭澜又执意让她入宫,她避无可避。

        她愿意相信孟凭澜此刻所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但世事无常,谁能保证以后这份真心能一直都在?等两个人又像前世一样,把这些情意在后宫和朝堂的各种勾心斗角中消磨光了再来后悔,那岂不是又是一地鸡毛?

        更可怕的是,如果又回到前世的怪圈中,那前世她害了孟凭澜的结局,是不是也将无法避免?

        她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不想再看到这样的场面,她宁愿过平静安宁的生活,离孟凭澜远远的。

        电光火石之间,她做了决定。

        “陛下,”她迎视着孟凭澜的目光,平静地道,“因为你早上说的没错,我心里没有你。我宁愿古佛青灯相伴,日日诵经为陛下祈福,也不想入宫。”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顾琋闭上了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雷霆之怒。

        等了半天,对面没有动静。

        顾琋有点困惑,正想睁开眼看一看,眼睑上一热,孟凭澜的吻落了下来。

        一阵战栗袭来,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温热柔软的双唇在她的眼角摩挲着,缓缓下滑,从鼻尖一路流连,最后吻住了她的唇。

        脖颈被扣住了,整个人落入了掌控,渴望了两年之久的耳鬓厮磨终于成真,孟凭澜开始肆无忌惮地入侵她的领地,两人的呼吸交缠着,黄昏的风从发梢吹过,仿佛带了滚烫的热度,要将人彻底淹没。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砸碎了。

        顾琋猛地醒过神来,慌忙去推孟凭澜。

        孟凭澜没动,不悦地叫道:“谁?”

        “喵”的一声,一只白猫高高地蹿上了一株矮树,朝着他呲牙,地上是它打碎的花盆。

        “大福!”荷蕙慌忙跑过来,一把抱住了白猫往里跑,“你不要命了,小心陛下扒了你的皮!”

        庭院里很快就重新安静了下来。

        “陛下……”顾琋轻声恳求,“你放开我,我真的不能和你入宫,我……”

        “宝儿,”孟凭澜轻捋着她散乱的发丝,眼神专注而温柔,“别骗我了,你明明心里有我,让我猜一猜,你为什么不肯和我入宫,是不是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顾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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