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陨落的太阳
现在的气氛就非常的微妙，微妙到两人已经从日常的小打小闹变成了如今完全零交流。
猗窝座现在连白天都只是把自己关在不透光的房间里，晚上又不知道去哪里闲逛。而凛除了厨艺进步很大，其余时间还是和平时一样，白天出门闲逛，晚上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连客厅都成了这个家的摆设。
直到有一天，猗窝座突然神情兴奋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正好与在客厅里吃着夜宵的凛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对之下，凛默默将刚煮好的拉面献宝似的端起来，看着猗窝座，“你要尝尝看吗？真的很不错的，是我自己煮的哦。”
之所以敢这么说，主要还是因为猗窝座的味觉好像也能逐渐接受人类食物了。昨天两人刚气氛诡异的坐在一起，吃了一顿由凛亲自下厨做的饭菜。
猗窝座当时的评价是，“很好吃。”
不过现在，并不是享用美食的好时机。
“抱歉，”猗窝座歉意的笑了笑，“等我回来再享用吧，要出去一下。”
凛多嘴的问了句，“是什么事？你看起来和平常很不一样。”
“不过是去完成一个任务罢了，仅此而已。”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好像只是再说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小事。
可凛就是觉得，很不寻常。这让她有点坐立难安，但她还是“嗯”了一声后，就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了。
等猗窝座一离开，凛突然放下了碗筷。
“术式展开，破坏杀·罗针。”雪花纹样的阵法在凛的脚下展开，这是她隐瞒猗窝座的一个秘密。
虽然也是前不久才掌握住的，但是她现在也可以使用猗窝座的血鬼术招式了，只是效果无法与之媲美罢了。
“是那个方向啊……”为了不让猗窝座有所察觉，凛决定慢慢的拉开距离跟上去。
此时的铁轨旁，无限列车犹如破铜烂铁一般倾覆翻倒在地上。乘客们争先恐后地从列车的车厢里离开，又互相帮助着逃离现场。
炼狱杏寿郎握紧日轮刀，十分警惕的瞪着不远处站着的上弦鬼。
上弦三，他就是当年凛小姐提到过的那个上弦鬼。
“你就是猗窝座吧，我知道你！我是炎柱，炼狱杏寿郎！”
“哦？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向你介绍自己了。我来到此处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杀死你杏寿郎。”
话音刚落，猗窝座又露出欣赏般的表情看着杏寿郎，“但是我对你很感兴趣，从你身上散发的斗气可以看出经过凝练，已经接近至高之境。”
“杏寿郎，让我告诉你，你为何无法踏入至高之境吧。因为你是人类，会老、会死。”
“成为鬼吧，杏寿郎。那样的话，一百年两百年都任你锻炼，能变得更强。”
杏寿郎当然不会接受这个无理的邀请，所以想当然的，猗窝座与杏寿郎缠打在了一起。
此时凛还在加速赶来的路上，前方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一定是有人在干架了，不过如果前面那个人是猗窝座的话。那与他打这么久还未倒下的，要么是上弦，要么就是鬼杀队的人。
“会是柱吗？”
虽然还差一点才赶到，但是凛的心脏已经止不住地狂乱跳动了起来。
“解决了吗！赢了吗！”
凛刚赶到此处，就看到了在场的三个人，还有一只鬼。
刚刚发出叫喊声的，是一个光着上身，还戴着野猪头套的少年。在他旁边蹲着一个穿着绿色格纹羽织的受伤少年，而他们前面站着的是杏寿郎和猗窝座。
“杏寿郎！”
凛有些破音的尖叫了一声，她冲到杏寿郎面前，像是护崽的母亲一般，张开双臂将二人嚣张跋扈的战斗氛围暂时平复下来。
猗窝座颇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怎么跟来了？看来你与这位炼狱杏寿郎很熟呀。”
杏寿郎喘着粗气，定定的望着少女的背影。
凛知道杏寿郎现在已经伤的很重了，如果再不停下来救治，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别打了，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猗窝座。”凛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声音，好不再使这个场面发展的更加危险下去。
“很简单，只是杀了他而已。但是如果他愿意变成鬼的话，我就可以不必杀了他。只要解决掉那几个小鬼就可以了。你说呢，凛。”
“我真的很想在你脸上揍几拳，我是说真的！”
凛迅速摆好姿势，“术式展开，破坏杀·罗针！”
“破坏杀·乱式！”
“嚯。”虽然很意外凛居然会使用和自己相同的招式，但是仅在短短几秒内，猗窝座便恢复了常态认真的审视了一番对他发起进攻的少女。然后非常轻松地向后一跳躲过了自己的招式。
“还没完呢！破坏杀·空式！”可是拳头才挥出去两下，便被突然靠近的猗窝座打断了。
他像是看着什么稀奇的玩意儿般，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你是在向我投怀送抱吗？虽然使用着与我相同的招式，可是你的身体太过柔软，根本发挥不出他的威力呢。真是可爱呢，凛。”
可恶，手抽不回来了。
“猗窝座！我命令你给我放手！”凛愤怒的瞪着猗窝座，可是他居然无动于衷。
“我也不想瞒你，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摆脱了你的控制。就那次，吸食到你的血液之后。”猗窝座将凛的手臂抬到自己嘴边，轻轻的将唇部覆在了她手臂内侧。
“死变-态！”语毕，凛快速抬起腿，朝着所有男人都会下意识躲避的要害处踢去。
虽然说鬼并不会因此而受伤，但是因为生为男人的尊严问题，猗窝座还是松开了凛的手，躲过了这一脚攻击。
“你还真是喜欢无理取闹呢，虽然也在意料之内就是了。”猗窝座拉下了嘴角，“现在可不是与你闹着玩的时候，等下你想怎么样我都不会还手的。”
猗窝座速度极快地贴近凛的身体，凛也下意识地向他挥拳，结果被他单手制服了进攻。
“咔啦！”
骨头发出了非常清脆的断裂声，在所有人都没看清猗窝座动作的情况下，他将凛的双臂以及双腿掰断至完全无法行动后脱下上衣，将凛的四肢非常诡异而极限的捆绑到了身后。这样，就算凛可以恢复伤口，但是在骨头错位无法连接上的情况下。除非有人给她松开禁锢，不然她就跟四肢尽废的废人没什么两样。
“还好，是由我来为你承受伤痛呢，凛。”猗窝座像是爱抚般的将手贴上凛气的有些发红的脸蛋上，随后将她往远处一丢，继续投入到了被打断的战斗中去。
他踩着悠闲的步伐走到了气息逐渐微弱下去的杏寿郎面前，“抱歉，刚刚解决了一下个人的私事。还有你再怎么痛苦地战斗都无济于事的，杏寿郎。你那精妙的斩击在我身上留下的伤口，也完全愈合了。”
“但你呢？左眼已废，肋骨已断，内脏已伤，已经无药可救了。”
“若你是鬼，这些伤眨眼间便可痊愈。对鬼而言，不过是擦伤而已。”
“无论如何挣扎，人类都无法战胜鬼。”
可恶！可恶！手脚无法动弹，根本帮不上杏寿郎他们任何一点忙。亏我还想着自己可以利用血鬼术帮上他们，结果居然还是这么狼狈的收场了。
好不甘心，不想再一次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只能看着熟悉的人死在面前。
那晚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劈成两半的尸体，掉落的和果，血红的月亮……为何自己如此的弱小？除了救人的血液，无尽的生命，自己还拥有什么？
对了，血液。如果可以将血喂给杏寿郎，或许他还有救！
“放开我！快放开我！猗窝座你欺负一个受伤的人算什么本事！你不是很讲武德的吗？”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还是无济于事。
猗窝座并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你想用血救他吗？你想都别想。”
就在此时，杏寿郎突然摆了一个无懈可击的战斗姿势，这惊人的斗气就连猗窝座都愣在原地看呆了。
“炎之呼吸·奥义！”说完这句话后，凛发现整个地面都在轻微的颤抖，就连脸庞附近的碎石都颠晃了起来。
猗窝座发出了赞赏般的声音，“好惊人的磅礴斗气，身负如此重伤，还有这样的气魄。这种精神力量毫无破绽的姿势。”
“哈，哈哈哈哈！你还是做鬼吧！杏寿郎！和我永远战斗下去！”
“燃烧心灵，跨越极限。我是炎柱，炼狱杏寿郎！玖之型·炼狱！”
而此时的猗窝座也做好了迎接招式的准备，他放低身姿，整个人半蹲在地上，“破坏杀·灭式！”
不同于凛刚刚那小猫挠痒痒式的杀伤力，这两人的全力一击，威力强大到甚至有些残忍。巨大的冲击力使凛闭上了双眼，碎石划破了她的皮肤，虽然她并没有任何感觉。
“炼狱先生！”炭治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凛睁开眼就看到了猗窝座被削掉的半边身子，以及那贯穿杏寿郎整个身体的手臂。
“不……不要啊！”凛挣扎地更加激烈，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暇顾及与她。
“你会死…你会死的杏寿郎！变成鬼吧！快说你要变成鬼！你可是万里挑一的强者！”猗窝座受伤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如初，可杏寿郎并没有理会他说的话。
他突然猛地再次发力，将手中的日轮刀砍向了猗窝座毫无防备的脖子。
当刀刃深入脖子里一截的时候，猗窝座愤怒又惊慌地朝着杏寿郎再次挥出了一拳。可是居然被杏寿郎一把挡住了，这简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不行，一定要快一点！快一点去帮助他！
“那边那个猪头！快过来帮我松开身后绑着的东西！快啊！”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出了这段话，可是伊之助却还是愣在了原地。毕竟他们根本不熟，而且凛看起来也不是人类。
天边突然亮了起来，原来已经都打到晨昏之时了。
猗窝座更为慌张了起来，毕竟如果在这场战斗中暴露自己不惧阳光的特性，那之后会发生什么，全部都会脱离掌控，走向不可预计的道路上去。
“别想逃！”杏寿郎死死的抓着猗窝座想要抽出的手，那个穿着绿色羽织的少年也不顾受伤的身体握住日轮刀朝他们两个的方向跑了过去。
猗窝座发出了震耳欲聋般的巨大吼声，凛只觉得自己耳膜一直止不住地突突直跳。
“绝不放开你！直到砍下你的脑袋！”
“滚开！”
两人都在怒吼着对抗，炭治郎大喊着让伊之助快动起来帮助杏寿郎。
就在这一瞬间，猗窝座选择自断双臂，一脚振飞了即将刺穿到他身体范围内的伊之助。
他回头看向了凛所在的方位，那里已经被清晨的曙光照射到了，已经不可能带着她离开了。
虽然非常的不甘心，但也只能朝着背阴处迅速逃离。
在将手臂恢复的一瞬间，断在杏寿郎身体里的断臂也化成了粉剂。血不受控制的蔓延开来，他很快便会因为大量失血而休克。
最后，凛只能用祈求般的语气哭着哀求伊之助，“求求你！快把我放开，只有我才可以救他了！求求你！”
伊之助见她并没有被阳光烧成灰烬，虽然还是不清楚她究竟是什么人，但还是极力跑去解开了捆住四肢的束缚。
在解开的一瞬间，骨骼便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连接声响。还没等伊之助诧异的回过神来，凛已经利用他的日轮刀割破了手臂。直直地朝着跪倒在地上的杏寿郎飞奔而去。
“快喝下去！就算你再不乐意也给我喝下去！不然你连说遗言的机会都没有了！炼狱杏寿郎！”
耳边是那个绿衣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但是凛已无心听清他到底在喊些什么了。杏寿郎已经意识模糊到无法咽下血液了，正当凛想做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杏寿郎视线清明的看向了凛。
“凛小姐，能麻烦你帮我将那个孩子喊到我身边来嘛？我有话想对你们说。”
当凛回过头叫那个孩子时，才发现这个孩子十分面熟。但是具体又不太记得是哪位了。
“在做过去的梦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些事。能请凛小姐带着这个孩子去一趟我的老家，炼狱家嘛？那里有历代炎柱留下的记录，父亲常常读它们。但我没读过，所以不知道内容。你说的火之神神乐，里面或许有所记载。”
“炼…炼狱先生，别说了，快用呼吸止血。就没什么疗伤的方法吗？”
凛焦急的将流着血的手臂伸到杏寿郎嘴边，“喝下去吧，它会使你好受点的杏寿郎。”
“不必了凛小姐，我很快就会死去。其实，我已经碰到你的血了不是吗？不然我也没办法在这里开口说下想说的话了。”
杏寿郎温柔的朝着所有人笑了笑，“我得趁着还能说话，把话说完，你好好听着……”
凛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伤痕累累的脸庞。自己的血液居然失去了逆转一切的可能，为什么呢？是什么时候，连这个能力也开始逐渐没有作用了。
大家都已经哭成了一团，只有凛呆呆的看着杏寿郎。最后，杏寿郎在说完所有话后将手放在了凛的脑袋上。就像小时候凛对他做的那样，轻柔地搓了搓。
“谢谢你，凛小姐。”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最后杏寿郎像是累的睡着一样，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我是不是很没用啊瑠火？就连你的儿子，我都没办法守护好。就像当年继国缘一离去的时候一样，如果当时我没有跑去买和果子，是不是他就不会遇上恶鬼，惨遭杀害了……
“你是凛小姐吗？”
背着箱子的黄发少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凛，凛抬头看向他，同样的有些面熟但是不太记得究竟是谁。
“我是我妻善逸，多年前在街上我们见过的。听说那个时候遭遇了飓风袭击，整个街道都被摧毁了。是你救了我，记得吗？”
“原来是那次啊，抱歉，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回忆过去发生的事了。”凛低沉下了头，发丝将她半张脸都遮住了，看不清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炭治郎也在此时才猛的想起了身边这个女子，本来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得，可是现在两个人都没有心情说别的话题。叙旧的事，还是之后再慢慢联系吧。
大家将杏寿郎的半僵硬的尸首放平躺好，炭治郎将自己的羽织脱下盖住了杏寿郎的脸。大家又一次止不住哭了起来，凛依然沉默着，可是紧握着和服一角的手早已用力的把布料都抓皱了。
最后她红着眼眶看向了天空高高挂着的太阳，泪水终于大颗大颗不间断的流了下来。
“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从我身边夺走什么了嘛？对我的惩罚还不够了嘛……我究竟应该如何才能平复我之前犯下的一切罪孽呢……”
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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