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思
第二十二章/022
“可秦动月是皇后，六宫之首，况且她既是皇后，那说明先皇也颇为重视她，如此怎可能有性命之危？”
季景铄强忍着胸口传来的不适，但最终还是没能将不适感压下去，反而剧烈地咳了起来，他一度以为连肺都要咳出来。
肥啾一边吃着炒青豆一边鄙夷着季景铄的单纯，“在利益与权力面前，是没有永久和平的关系的，是夫妻又怎样，相濡以沫十几年又如何？可听过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相同的，在命途中的分叉口上，面对权力的诱惑，他们照样会选择分道而驰。”
人和人之间有着一道关乎于利益的牵引，而这道牵引会时不时的受到外力侵扰，一旦外力失衡，很容易造成牵引的绷断，那时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所以，你的意思是，秦动月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先皇的地位？”
肥啾摇摇鸟头，“非也非也，并不是秦动月能威胁到先皇，你是不知，本鸟曾听父亲说起过，先皇此人心思缜密，他之所以会选择秦动月任六宫之主执掌凤印，是因为秦动月是个孤儿，如此一来，她便不会像其余妃子一样，有家族势力庞大的母族觊觎皇家的权利。”
季景铄听后沉默了，也默认了肥啾的话。
作为后世之人，他能从很多渠道知道古代十国的事情，虽说搬到荧幕上的古装剧确实会失真，但万变不离其宗，事还是那么一个事，不过是被美化或者是被夸大而已。
母族实力强盛，那么皇后的位置便不是皇后一个人的，而是整个家族的，但若皇后孤身一人，背后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撑，那她便不是自己的，而是皇帝手中的一枚棋子。
但很明显，秦动月并不想做皇帝手里的这一颗棋子。
她甚至知道，在母凭子贵且子凭母优的情况下，她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自己皇后之位和孩子嫡长子的身份，而皇后只有一个，那么嫡长子也便只能有一个，于是，双生的皇子里，终究有一个是要成为弃子，在波云诡谲的棋局中消失得悄无声息。
方和豫，就是那枚弃子，而方和懿，又成了秦动月手中的棋子，亦是维护住手中权利的强有力武器。
“呵呵，在皇家眼中，果真所有都围着权力两个字在转，所谓真情，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季景铄有些不齿这般行为，但又能理解这样的做法。
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
有多少人能做到初心不改的？
也许秦动月在进宫之前，也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姑娘，心底的希冀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执其手，与之偕老，但在进宫的那一刻起，她的世界里，就剩下了如何在这个吃人的深宫中活下去。
可以牺牲别人为前提的做法，确实令人发指。
“害，只要是入了皇家的门，总会沾染上一些皇家独有的阴毒薄情的，最是无情帝王家，毕竟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放弃的。”
肥啾看着季景铄脸色苍白，心底有些担心，但嘴上还是在埋汰着季景铄，“季傻子，让你平时多吃点多吃点非不听，你瞧瞧，就只是个头疼，感觉你都快跟你无常爷爷走了。”
季景铄无奈苦笑，“不是我不吃啊，原本的我那是无肉不欢，但是这副身体受不了多少荤腥，你以为我乐意看着邓老头一个人围着一盆肉大快朵颐啊？”
不等肥啾继续埋汰，瘦啾便扑腾着翅膀回来了，周身羽毛淋了个透。
它站在窗棂上抖了抖沾满了雨水的身子，四处弹射的水珠波及到了一旁的季景铄跟没来得及躲开的肥啾。
于是气急了的肥啾抬起鸟脚一脚把瘦啾从窗棂上踢下去，猝不及防被踢的瘦啾没站稳，就这么支棱着掉到了被雨水砸出来的水坑中。
瘦啾：为何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兄长爱我爱得深沉。
季景铄：这只鸟未免也太暴·力了。
“你说说你，一整天就知道在外面瞎晃，自己的肚子又填不饱，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长这么大的！”
肥啾一脸嫌弃的看着正从水坑里爬出来的瘦啾，“讲道理，要是哪天我出事了，你要怎么办？跟我一起下地狱？”
季景铄闻言抬手弹了弹肥啾的脑袋，“说什么晦气话呢？动不动就死不死下不下地狱的。”
肥啾愣了愣，随即冷着鸟脸看着季景铄，“本鸟什么时候说死了？本鸟是说出事，万一哪天受伤了，不也是在出事的范畴之中？”
季景铄无语的点点头，“是是是，对对对，你长得好看你说得全对！”
肥啾瞥了季景铄一眼，“你知道就好，所以，对本鸟放尊敬一些，否则你就别想连中三元，本鸟可以让你在第一轮乡试的时候就名落孙山！”
季景铄：？？？
你还想不想住上大宅院了？
“不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要去偷题吧？这样可是违背了秋闱的公平，此种行为叫作弊，在这般大型考试中，这可是犯法的，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可别害我！”
肥啾有些无语。
为什么它会摊上一个蠢钝如猪的主蠢钝如猪的盟友跟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弟弟？
谁能来救救它啊！
“你在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偷题？本鸟才不屑于干这档子腌臜之事好吧？再者，若是本鸟真想帮你‘另辟蹊径’，根本就不需要去偷题，等你第一轮笔试结束，本鸟直接去偷换你与得分第一的人的试题卷子，你便可夺得第一，这还省了你要研究那些考题的答案的时间跟精力了。”
季景铄有些惊讶，这只雀儿还有这么多的技能？
肥啾看着季景铄发光的眼神，不自觉地站离了季景铄几分，“你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本鸟，本鸟是绝对不会干这种勾当的，我们甚至可以辅佐你当上大晋最年轻的宰辅，但绝对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一个王朝想要长治久安，需要的是真才实学，而不是靠着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上位的酒囊饭袋。
这个道理不仅是肥啾懂，季景铄自己亦明白。
他也只是想逗弄逗弄一本正经的肥啾，看它急眼的样子确实很好玩。
“我自然知道，虽然我们不走这个路子，但难保没有别人动了这些心思。”
季景铄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头疼的劲已经过去，脑子已经恢复了清晰，想起小皇帝让自己被迫许下的三元之位，季景铄不敢随意浪费时间。
“害，这些可就不是你一个平头百姓该思虑的问题了，小皇帝心思缜密，这些问题他都会想得到，但阳光是不可能照到每一个角落的，加之任何一个王朝的蛀虫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剔除的，所以啊，小铄，你任重道远。”
肥啾说完就后悔了。
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傻子示好？太拉低它的身份了！
“两位，我插个嘴行吗？”
瘦啾怯生生地从窗棂边缘伸出了它的小翅膀，看着瘦啾那副恹恹地样子，季景铄好笑的放下手里的书，“怎么了瘦啾小朋友？”
瘦啾闻言眼神激动地看着季景铄，“季哥哥，是这样，今天我在外面觅食呃，在外面闲逛的时候，遇到了一只受伤的猫咪，它好像迷了路，不知道主人家的位置，我我一时觉得它可怜，便便把它带回来了。”
未等季景铄说话，肥啾先急得跳脚。
“你个小猢狲，这里是流浪动物收容所吗？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你就敢把人家猫往家里领，还好这是一只人家饲养的宠物猫，要是一只在野外流浪的野猫，你可知道你现在就剩下几根毛了！”
季景铄跟着点点头，确实，如果瘦啾遇上的是一只流浪猫，按照流浪猫的捕猎能力，瘦啾现在应该已经再跟无常爷爷下棋了。
“我我看它受伤了，还流了满地的血，外面又下着雨，我才”
瘦啾低着脑袋，像极了一个做错事只等着挨家长训斥的小孩子。
季景铄心底瞬间萌化了。
这些日子里，原本不太喜欢动物的他开始觉得这些生灵真的异常可爱。
于是他抬手揉了揉瘦啾湿透的脑袋，温润地道：“没事，这不怪你，况且你也没事，这是最好的结果，对了，那只猫咪在哪呢？带我去看看，若是伤得严重，得先治伤。”
瘦啾听后满脸写着开心，季景铄没忍住又在瘦啾的脸上揪了揪，触感没有就小八的脸舒服，但满指尖的毛茸感确实很不错。
肥啾看着一人一鸟莫名的欢乐有些无语，摊上这么两个心比天大的队友，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不过问题不大，只要有它在，是不会让这心思单纯的一人一鸟受到任何伤害的。
哦对，好像还有一只被迫打入敌人内部的小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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