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
有人说，一个人的喜欢就算嘴巴不说，眼睛里也会流露出来。对此说法汝晴嗤之以鼻，她觉得眼神这东西就是玄学，根本没有佐证，不然也不会出现自作多情的人。但是看到林昊青看纪云禾的眼神，汝晴觉得他们一定有故事。就算现在没有，以前他二人之间也一会发生了什么。林昊青那种如同压抑着岩浆的浓烈情感，在他看着纪云禾的时候一览无余。
“纪护法，你端着的就是甜汤吗？闻起来好香啊！”
“小仙失态，请仙姬恕罪。”
“纪护法，我不是说过我现在只是你的客人嘛。再说你因为我的笛声失态，我很是高兴，这证明我的笛声吹进了你的心里。”
“云禾谢仙姬体恤。”
“纪护法，我看你的年岁也不大，怎么跟个老头子一样，做什么都思前想后的。罢了，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多问。纪护法你多大了，我瞧着像是大上我几十岁的样子。”
“小仙十二岁来到万花谷，如今已快三百年。”
“那你同我也差不了几岁，怎么差别这么大？”差别无几的年岁，纪云禾看起来是双十年华的美艳御姐，汝晴却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女。
“仙姬，也快三百岁了？”纪云禾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装作无什么特别。
“小仙听说，天资卓越之人，仙体越是长得慢。我听说仙师老人家已经有一千多岁，可看上去却像不到不惑之年。想必仙姬也是如此情况吧？”
汝晴眯起眼打量纪云禾，似乎想看出她心中真实的想法：“这么久的时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有天分呢，姐姐总说我干什么都不行。”
“仙姬说笑了，这甜汤若是冷了就不好喝了，仙姬先用汤吧。”纪云禾用甜汤结束这个有些危险的话题。汝晴看出纪云禾的意思，用过甜汤就打道回府，不再打扰。
纪云禾送走了去晴，转头就拉上洛锦桑去看鲛人。刚进洞窟就发现鲛人躺在地上，巨大的鱼尾化作了双腿，身上盖着不知哪来的衣服。虽然之前早已经看过鲛人的身体，但此刻他完全成了一个男人，纪云禾看着鲛人肌肉结实的腿有些害羞，洛锦桑却双眼发亮。
“他怎么变了呢，还变出腿来了！我要看个清楚！”洛锦桑说着就要去拉鲛人腿上的衣服，纪云禾连忙拉住。
“洛洛你干什么啊，他光着呢！”
“我知道啊，不就是一条鱼嘛，我就想看看那尾巴怎么变成腿的。”
洛锦桑再次上前，这次没等纪云禾拉住她，鲛人直接一脚将人踢出了洞窟，末了还动了动脚趾，仿佛对那一脚的力道不甚满意。
纪云禾见势马上露出笑脸：“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啪的一声，纪云禾与洛锦桑在洞窟外团聚了。
是夜，思语正在林昊青擦药。
“少谷主，这是最好的仙药，只需一两日即可痊愈。纪云禾竟敢教唆鲛人，对您动手，真卑鄙！没想到那鲛人还当真听了她的话。”想起纪云禾，思语脸上都是愤恨。
“怀柔之术罢了，她的惯用伎俩。”林昊青神色淡淡的，一点也不吃惊。
“少谷主，您还是让我盯着她吧！我看那明德仙姬，似乎很看好纪云禾。若两位仙姬都对她青眼有加，那到时候”
“罢了，随她去吧。鲛人身娇肉贵，这鱼她可养不起。”林昊青对纪云禾御灵的路数十分了解，想养个鲛人，纪云禾那点灵石可撑不了几日。
…
“你说什么！”洛锦桑插腰大喊。
“纪云禾你这哪是训鲛，我看是那鲛人把你给训了。这么多名贵难寻的鱼，是需要耗费很多灵石买的，而且咱们俩自己都没舍得吃，你全要给他？这仙界不必以五谷为食，他饿不死的！”
“饿是饿不死，但是馋还是会馋的。再说了，食补之法可以辅助修行，我们日常不也是会进食的嘛。今日的情景你也看到了，鲛人鱼尾化腿，证明他已经十分虚弱。鲛人吃得好一些，补补好得快。”
“可是！”眼见纪云禾要为鲛人花掉她们攒了多年的积蓄，洛锦桑十分不愿意。
“灵石没了还可以再赚，机会没了就真的没了。”纪云禾躺在床上，一副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架势。
“哎呀！纪云禾你真是！我告诉你，他吃的喝的了都是我们俩的仙岛，他多吃一天仙岛就小一圈，再这么挥霍下去，仙岛不说，我俩先变成穷光蛋了！而且，他不是会听话了吗，你干嘛不直接跟他提断尾的事。”
“口都没开如何提断尾之事，再说了，凡是都要有一个过程，提早暴露自己的意图只会让他提防罢了。所以凡事还得徐徐图之，徐徐图之！我觉得这鲛人看我的眼神，已经有些不一样了。三天，三天后我定能让他开口说话。”两个人说了半天，洛锦桑也没说过纪云禾，最后只得拿出灵石给鲛人置办吃食。
天宫中的汝晴下了一个时辰的棋，才等到自己要等的人。
“这是回去给鲛王传信儿去了？真还多谢罗先生记得回来呀。”啰嗦不打一声招呼就去了千叶湖，最后还得汝晴帮他擦屁股，遣退守卫放他进来。
“是啊，我为了躲避守卫耽搁了些，仙姬这是等我呢？您不用等我，有些事明天说也可以。”
闻言，汝晴都快气笑了！她现在相信这鲛族是真的生性单纯了，这么明显的讽刺都没听出来！
“鲛王有话要带给我吗？”
“没有。王上只说让我一切听仙姬的安排。”
“那你们世子呢，你今日偷偷去看了他，他怎么样？”
“世子今日用尽了灵力，定会化尾为腿。我已经留下了衣服和恢复灵力的药，藏在世子所困的山壁后。”
“吃了药，他的灵力能恢复多少。”
啰嗦数着手指算了算：“能恢复到五成。”
“五成不能再多一些？”
“世子现下虚弱，最好是食补。”
“那对你们鲛人而言，吃什么能加速恢复？”
“世子身上的伤是其次，关键是鱼尾上的伤。若想恢复快一些，最好是吃妖鲨的背鳍尾鳍。”
“妖鲨的背鳍尾鳍，呵。”汝晴心想，这不就是鱼翅吗，还是你们鲛人会吃海鲜。为了让鲛人早日恢复，汝晴次日就去了东海，磨刀霍霍向妖鲨。
纪云禾不知道鲛人爱吃什么，只能把海里名贵的鱼蟹贝都买了一些，煮熟了送进思过窟。可没想到美食在前，鲛人依旧不动声色。
“这些你都不爱吃吗？很好吃的！”纪云禾端着螃蟹往鲛人面前送了送，可后者一副她是瘟神的样子。
“难道这些他也不喜欢？”纪云禾犯了愁，这些海鲜花了她半数的灵石，如果这些都不行，那只能放弃食补了。
“是不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你才不吃。那我出去了，你随意。”鲛人看着纪云禾失落的样子，眼神有些动容。但他又想起啰嗦的话，想起还在等他回去的父王，便再也不去看纪云禾拿来的吃食。
“云禾，怎么样，鲛人吃了吗？”
纪云禾有些无奈地摇头，“他没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在场的缘故，所以我先出来了。”
“这个鱼，他怎么这么难养啊！这不吃那不吃的，他一条鱼不吃鱼还能吃什么啊！”洛锦桑看纪云禾的样子，也知道成算不大，便抱怨起来。
“吃粉丝啊~”汝晴看着茶壶状的洛锦桑。
“小仙参见明德仙姬。”汝晴今日一身白裳粉裙，像是刚化形的桃花仙。
“纪护法免礼，你不去训鲛带着仙侍在洞口做什么啊？”
“小仙正在训鲛，只不过出来透口气。仙姬大驾光临万花谷，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来万花谷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啊，还不是我那姐姐。她听说这流光贝的粉末能让鱼类的鳞片光泽更加夺目，便让我跑趟腿，将这贝粉做成的粉丝给鲛人送来。纪护法你来得巧，那就一同陪着我，去给鲛人喂了吧。”
“仙姬，仙姬不可！这流光贝苦辣刺喉，若吃下去鲛人该如何开口？”
“纪护法，我姐姐想做的事情，除了天君可没人敢说不。”汝晴看着纪云禾，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听说这训鲛的差事，当初是纪护法主动请缨的，你可不要忘了什么是你该做的，什么是你不该做的。”听到此话，纪云禾双手紧握成拳，唇也深深抿住。
“走吧啰嗦，我们去给姐姐的鲛人喂粉。”
“是，仙姬。”
纪云禾见一个胖胖的仙使端着一个瓷盅，里面清汤寡水的只有粉丝。眼见汝晴要往洞窟里走，纪云禾上前两步刚想拦人，手就被抓住。
“纪云禾，你想干什么。”
见拉住她的人是林昊青，纪云禾也歇了阻止的心思：“我只是不明白，仙姬要鲛人开口，如今又送来了流光贝。鲛人生性最是畏热，这一盅下去，鲛人就算不哑，喉咙也会如火焚般疼痛，到时候如何开口。”
林昊青勾唇一笑，他知道纪云禾对鲛人有了怜悯之心。他了解纪云禾，一如纪云禾了解他。
“纪云禾，鲛人是仙姬的，仙姬要他如何，他就要如何。你，决定不了他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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