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时间已经是凌晨，被兜了一头水的汝晴换了衣服，长意见了水的尾巴月越发晶莹，人也悠悠转醒。
汝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长意：“好多了。”
长意说着，嘴唇还是发白。
汝晴：“在万花谷，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一击？”
长意：“我受那一击，只会受伤，你却会死。”
汝晴：“就只是这个原因？”
长意：“不能，见死不救。”
长意板起脸，似乎他说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汝晴：“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救人吧，记得顺德吗？你救了她，结果呢？可见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救的。”
“救人之前，还要考虑是不是坏人？”长意皱眉，仿佛很不同意这个说法。“谁也不能确定，自己救的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鲛人只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随心那你救了顺德也不后悔？”汝晴觉得，如果换做是她，她一定后悔死了。
“不后悔，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承担后果。”
长意的做法简单粗暴，里面却有汝晴羡慕的底气和勇气。
“啰嗦和鲛王还没到，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加点水吧。”
“等等，”长意说着从手臂上拔下一枚鳞片，脸色又变白了。“吃下去，你的血毒就可以解了。”
鲛人族未成为海中霸主时，也是有天敌的。因为灵力高强，落单的鲛人会成为海兽的目标。经年累月，鲛人的血肉便有了感知宿敌的作用。对其他种族而言，吃了鲛人的血肉，不是进补而是中毒。轻则全身麻痹，重则灵力全失。
“你受伤了，不用现在就帮我解毒的。”汝晴猜到拔鳞对长意应该是有不小的影响，但还是吃了下去。
“我再休息，一会儿。”长意说着，又闭上了眼睛，似乎累极了。
汝晴又给浴桶里添了些水，周伯敲了敲门。
“小姐，外面有两个带兜帽的男人。”
“让他们进来吧。”
鲛王和啰嗦进了屋，汝晴让周伯去休息，随后带他们去看长意。
“世子！仙姬，世子他这是？”
“他受了十方阵的攻击，刚才还拨了鳞片给我解毒。”啰嗦闻言，转头去看鲛王，俩人隐晦的眼神，像是确定了什么事情。
“世子，醒醒，快醒醒！”啰嗦摇晃着浴桶里的长意。
“他的伤很严重，不非要现在就离开。”
“仙姬有所不知，因为万花谷的御灵师四处搜捕青羽鸾鸟，我们还是早些回东海稳妥，以防夜长梦多。”鲛王说着，看了昏迷的长意一眼，目光里带了些犹豫。
“确实”看了眼仍旧昏迷的长意，汝晴做了出乎意料的决定。“我送你们出镇，若真碰上御灵师，我这个仙姬还能糊弄一下。”
“仙姬，我等还是不麻烦”
“鲛王，送佛送到西，不差这一会儿了。啰嗦，给你们世子换上干净的衣服。”
离了水，长意的尾巴又成了人的双腿。啰嗦背着长意，四个人趁着夜色出了小镇。行至镇外山路，汝晴知道自己不适合再送下去了，看着啰嗦背上仍旧昏睡的长意，汝晴脱下身上的斗篷，给长意盖上。
“给他穿上这个，盖上脸不容易被发现。”
梦中的长意感觉自己周身都是汝晴的气息，好像白天汝晴把他背在身上一样。
“仙姬，送到这里已经安全了，我等也要告辞了。”
“鲛王，保重。”汝晴看着长意，心里有些可惜。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面，可她却没有办法好好道别。
啰嗦：“仙姬，我们走了，您也保重。”
汝晴：“照顾好你们世子。”
看着三人越走越远，汝晴自言自语：“胖头鱼，回了大海就别再上岸了。最好以后别乱救人了，不过你应该是改不了这点的。”
汝晴看了一会儿，转身往小镇的方向走去，结果没多久身后就有急促的脚步声。
“汝晴！”看到来人汝晴笑了，她等来了想要好好道别的人。
“你醒了，怎么回来了？”
“我还，没有好好和你道别。朋友之间，要说再见。”
“这是什么小朋友发言。”长意此刻就像是一定要跟同学说再见，才会回家的小朋友。
“快回去吧，再见。如果有机会，我会去东海看你的。”看着长意的眼睛，汝晴认真的说到。如果顺德没有发现是她，她想她会找机会去东海，在附近小住几日。
“真的？”
“嗯，如果我找到机会，就一定去。”
“我记住了”长意看着汝晴，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深深记在脑海里。
“再见，汝晴。”
“再见，长意。”
送走了长意后，汝晴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然而她却没有失落的时间。青羽鸾鸟破阵而出的事情，万花谷并没能瞒住。
千年前上古凶兽朱厌率领一众地仙造反，被先天君封印后，地仙与天仙的关系急剧恶化。天仙一脉，损失惨重，随后以“湿生卵化之辈，桀骜不驯之徒。”为借口，命四方御灵师加强对地仙的管束。万花谷更是因为封印了地仙中的佼佼者－青羽鸾鸟，奠定了四方御灵师之首的地位。
青羽鸾鸟破阵是仙界大事，何况那日的凤啼响彻九天。天庭派了仙君调查此事，顺德仙姬也让张仙使过问训御鲛人的情况。
青羽鸾鸟逃走了，鲛人也丢了，万花谷现在可以说是罪上加罪。一同。。。消失了两天，负责训御鲛人的纪云禾和林昊青便成了第一批被问责的人。
“说说吧，本宫的鲛人，怎么就不见了？”
万花谷内，顺德依旧是坐在厉风堂的上首。鸾鸟出逃事关世海八荒，然而天庭派来的两位仙君，对于顺德仙姬先审问私事，是一点意见都不敢有。
“启禀仙姬，那日青羽鸾鸟作乱，破了十方阵，万花谷大半的结界都失灵，想是那日，鲛人趁乱逃走。”短短两日，林沧澜脸上的皱纹就多了几道，看起来十分苍老。
“大胆！丢了仙姬的鲛人，还敢狡辩！结界失灵，那鲛人怎会逃跑，他不是被钉在墙上的吗？训御的御灵师是干什么吃的！”鲛人丢了，张仙使虽然怕仙姬发怒，但更乐于看万花谷遭殃，这样他就有机会报仇。
“回仙姬，只因我谷中的护法贪功冒进，之前为了让鲛人开口，所以撤了鲛人的刑具。”
同在厉风堂的纪云禾眉头一挑，她知道林沧澜这是要让她当替罪羊，正想开口辩解，林昊青突然上前。
“仙姬明查，那日我等皆与青羽鸾鸟斗法，等小仙去查看思过窟时，鲛人已经失去踪迹，只有那酸与在洞窟。小仙猜测，鲛人失踪定与那酸与有关。”
“问出什么了吗？”
“酸与并未开口。”
“那还不用刑！”顺德仙姬隐隐有些不耐烦。
“仙姬，酸与是明德仙姬送来万花谷的，明德仙姬特意嘱咐过小仙，不能打骂用刑。”
“放肆！仙姬要”
张仙使没想到纪云禾如此大胆，既然敢攀扯上另一位仙姬当说辞。他刚要斥骂纪云禾，便被顺德一个抬手阻止。
顺德：“我记得，你就是那个狂妄的御灵师，你叫什么来着？”
纪云禾：“小仙，纪云禾。”
顺德：“这四方御灵师，都要讨本宫的欢心才行，万花谷刚丢了鲛人，你确定要阻止本宫对酸与用刑？”
纪云禾：“仙姬，酸与可能只是碰巧出现在思过”
不待纪云禾说完，顺德御出手上的法器，对着纪云禾就是重重一鞭。纪云禾毫无防备，被顺德打得吐血。
“那么现在，可以对酸与用刑了吗？”
“仙姬所愿，老夫定当为仙姬达成。云禾，还不向仙姬请罪。”林沧澜面无表情看着纪云禾，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仙姬息怒，丢了鲛人全是昊青之责。请仙姬将审讯酸与之事交给我，两日我肯定给仙姬一个满意答复。”
见林昊青跪下为纪云禾求情，林沧澜在心中惋惜，觉得林昊青的心还是太软太过重情。
“不关酸与的事情，鲛人，是我放走的。”
“纪云禾！”
“少谷主，你到思过窟时，不是都见到了吗？”
纪云禾带着一种放松的笑，好似天塌下来都不在乎了。该自由自在生活在深海的鲛人成功逃走了，她欺骗过的酸与不用受刑了，她后悔伤害过的兄长其实一直都明白她的难处，也一直都在保护她。只要承认了，她纪云禾想要的想救的想珍惜的，全都都能保住，这样就是她心中的美满。
“鲛人，是我放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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