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教授
早上醒来，艾莉诺感觉到自己的腰被莫里斯紧紧地搂着。
莫里斯的体温总是偏低，夏天时，艾莉诺喜欢缠着他，那时候穿得很少，热恋期的情侣免不了亲热一番，但冬天时，艾莉诺怕冷，有时候会把莫里斯赶走，他总是会无奈地笑笑，然后强行抓住艾莉诺，将她禁锢到自己的怀抱中。
“醒了？”
艾莉诺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床垫微微起伏，然后传来细细簌簌衣物摩擦的声音，她听到莫里斯问：“想吃什么？”
“都行。”艾莉诺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听到艾莉诺的回答，莫里斯笑了笑，他俯下|身，理了理艾莉诺睡乱的头发，吻了吻她的额头。
莫里斯的吻带来一丝凉意，他问：“今天要去图书馆吗？”
艾莉诺嗯了一声。
“我今天有课，正好可以送你过去。”
因为莫里斯优异的成绩，在毕业时他被导师热情邀请留在学校任教。艾莉诺比莫里斯毕业晚，有幸体验了一把男友是我的大学教授的生活。
别看莫里斯平时待人温和，期末挂人的时候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艾莉诺苦不堪言，她只是因为想见男友而选了这门与自己专业毫不相干的课，没想到还要面临挂科的困境。
在考试前一周，她求着铁面无私的莫里斯教授给她当了一周的私人家教才勉强通过考试。
作为代价，艾莉诺在放假后的第一周就没有出过门，陪着她那“铁面无私”、“沉稳温和”的教授男友重温了一些必要的情侣知识。
等艾莉诺下了楼，莫里斯正坐餐桌旁，他的手上拿着一份报纸，报纸上印着的文字看起来是来自某个国家的古文字。
现在还有报纸在使用这样古旧的语言吗？艾莉诺有些疑惑。
见她下来，莫里斯收起报纸，不一会儿布鲁斯给艾莉诺端上一杯牛奶和一块三明治，给莫里斯端了一杯他常喝的红茶。
布鲁斯是家里的管家。
有时候艾莉诺在想，他们真的需要一个管家吗？他们真的支付得起聘用一位职业管家的费用吗？毕竟他们买下这栋别墅应该花了不少钱。
但具体花了多少，艾莉诺的记忆里却是一片空白，好像结婚后突然有一天，她被莫里斯带到这里，说这栋别墅以后就是他们的家了。
艾莉诺私下悄悄试探过布鲁斯，问他对目前的薪水是否满意。
布鲁斯突然脸色大变，对艾莉诺正色道：“夫人，我对……莫里斯大人忠心耿耿。”
看着布鲁斯诚挚的眼神，艾莉诺把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吃完早餐，莫里斯将艾莉诺送到图书馆门口，临别前他吻了吻艾莉诺：“今天有晚课，可能会晚一点来接你。”
“没关系，莫里斯，”艾莉诺善解人意道，“我自己回去也可以。”
“不，亲爱的，”莫里斯拉住她的手，用那双绿眼睛凝视着艾莉诺，“我来接你，不要乱走，乖乖在这里等我，好吗？”
有时候莫里斯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不过对艾莉诺来说，丈夫的占有欲并不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毕竟自己有时候也很黏莫里斯。
今天的图书馆很安静。她已经猜到了原因。
周四有莫里斯老师开设的公开课程，学院里的学生都可以去旁听，听说莫里斯已经换了三次教室，因为坐不下来听他讲课的学生。
下次直接让他去礼堂讲课吧。艾莉诺想起她还在上学时，莫里斯上课时的盛况。不，也许礼堂也坐不下，莫里斯就是有一种惹人倾心的魔力，让学生宁愿抱着挂科的风险，也要上他的课。
她选了一本书，坐在管理台后悠闲地看了起来。
爱德华在书架之间走来走去，看见艾莉诺悠闲的样子，不禁抱怨道：“艾莉诺，你也来帮帮我呀。”
爱德华是学院的学生。虽然他告诉艾莉诺自己是来勤工俭学的，但艾莉诺却没看出他哪里缺钱。爱德华一天到晚和女孩在图书馆调情，上周五，他赶去参加一个女生的生日派对，把所有的书都留给艾莉诺整理，那天她忙到天黑才回去。
回去后，莫里斯问起，艾莉诺随口抱怨了几句，结果第二天爱德华脸色苍白地出现在她家门口。
“你没事吧？”艾莉诺见到他苍白的脸庞，吓了一跳，“要是不舒服，下周就休息一周吧，反正图书馆事也不多。”
“爱德华，”莫里斯站在艾莉诺身后，也关心道，“你不舒服吗？”
爱德华仿佛吓了一大跳，他抓了抓自己的红发卷发，激动道：“我很好！艾莉诺，哦不……克莱尔夫人！这周五是我的错，下一周我一定好好工作，绝对不会再让你加班！”
“……”
听到爱德华的抱怨，艾莉诺不为所动地翻过一页书：“上次你说要好好工作，这才几天。”
爱德华瘪瘪嘴，果然不再说话。
到了下午，爱德华磨磨蹭蹭地把书都放好，他突然凑近坐在管理台后面的艾莉诺，眨了眨眼：“今晚，玛格丽特有一个派对……”
艾莉诺知道玛格丽特，一位拥有傲人身材的交际花，是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
艾莉诺挑起眉毛：“你想翘班？”
“我把工作都做完了！”爱德华反驳道，他仿佛怕被谁听见一般又压下声音，“只是提前一点点离开而已……艾莉诺，不要告诉莫里斯教授。”
莫里斯……莫里斯又不管图书馆。
不过，虽然莫里斯很有魅力，但他似乎又自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这导致挤破头上他课的女学生很多，真敢和他告白的却一个都没有。
他在某些学生眼里，比如爱德华，好像比魔鬼还恐怖。
艾莉诺耐不住爱德华的哀求，只好答应。得偿所愿的爱德华迅速整理完书架，然后给艾莉诺一个飞吻，一溜烟消失了。
艾莉诺笑着摇摇头。
没了爱德华，图书馆越发安静。艾莉诺开始觉得自己有些犯困。她最近总是感到困倦，而且记忆时断时续，但医生又说没有问题，她也就觉得是自己没休息好的原因。
艾莉诺走到图书馆负一层，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一股旧书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进了房间，里面堆满了旧书，她小心翼翼地抬脚，在书堆中寻找下脚的地方，最后终于在房间角落看到了一位穿着旧西装，带着单片眼眼镜的老人。
老人坐在一盏灯下，翻阅着着手上的旧书。
“馆长，你就不能把书给挪一挪吗？”艾莉诺抱怨道，“起码挪出一条走路的道来吧。”
老馆长抬起头，看着艾莉诺抱怨的表情笑了笑：“有空我让爱德华那小子来收拾。”
头痛始终像一把钝刀磨着艾莉诺的神经，她对馆长说：“今天有点不舒服，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当然可以，”老馆长关切地问，“艾莉诺，你一个人没问题吗？要不要我给莫里斯教授打个电话。”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行。”
早晨离别时莫里斯的嘱咐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艾莉诺迟疑了一瞬，但她还是婉拒了老馆长的提议。
莫里斯每次下课都要被学生团团围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爱德华呢？”老馆长又问了一句，“今天下午该他值班吧。”
“哦，”艾莉诺顿了一下，“他翘班了。”
反正爱德华只让自己不要告诉莫里斯，又没说不能告诉馆长。
艾莉诺独自从图书馆离开，她和莫里斯的家离学校并不远，出了学校，再穿过小镇的中央广场就到了，步行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莫里斯总是会来接她下班，两人手拉手穿过夕阳照耀下的广场，广场上有一位流落歌手，他常常会哼唱一首不知道名字的歌谣，艾莉诺很喜欢，每次都会驻足倾听一会儿。
但今天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往常热闹的中央广场却一个人也没有。一种不和谐的直觉拽住艾莉诺的神经，她不由得停下脚步。
夕阳照在广场中央的喷泉上，红光透过水柱，像一堆燃烧的篝火。
艾莉诺皱了皱眉，她有些不适地移开视线，往常欢快的音乐喷泉却让她想起中世纪女巫狩猎时燃烧的火刑柱，带来不详和死亡。
艾莉诺甩甩头，打算快步离开这个广场。她刚刚抬起脚，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翅膀扇动的风声，像某种巨大的鸟类，旋即不远处的钟楼响起悠远神秘的钟声。
——太阳要落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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