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祈福大典
天蒙蒙亮,南弦落就被千鸢叫起来洗漱更衣,今日就是在黄陵祈福的日子,这样一年一度的大型盛会,每个人都需要盛装出席,千鸢每年都会为这盛典准备新的华服,当然今年千鸢也替南弦落准备了新衣服,是一身黑底金丝的武官袍,千鸢这么做除了她知道南弦落不爱穿长袍外,她也是为了要提醒那老皇帝,遥国第一女将南婉后继有人!
船驶进山间,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也由开始的借风力移动,改成了由两岸的纤夫拉动。
南弦落好奇地看着四周的风景,透过清晨的雾,两岸那近乎绝壁的山脚下居然是层层叠叠的梯田,“这种地方居然有人居住吗”她本想问问千鸢这里住着的都是什么人,但回过头看见千鸢早已带着下人们庄重地站在甲板的一侧,这严肃的气氛让她把这问题咽了下去,然后悄悄摸摸地跑到千鸢的身后找了个位置站定。
山谷间的雾气渐渐散去,皇家的十四艘大船也依次靠岸,千鸢带着南弦落和一众下人站在甲板上等待船工搭好船梯。
达官贵人们按照从下到上的身份依次下船,老皇帝的轿辇从最前面那艘大船上抬下来时,所有人下跪行礼,高呼吾皇万岁。
“这上头有人儿吗”南弦落偷偷抬着头看着那被金色帷帐遮得严严实实的皇辇自言自语道。
千鸢回头瞥了她一眼,她才噤声,“妈呀,差点忘了,鸢交代过的要少说话”
众人跟着皇辇,走上九九八十一阶石阶,穿过一道石门,就来到了位于两座高山夹缝中的遥国皇陵。
传说遥国文明就是在这两座山中发迹的,于是这两座山顺理成章的就变成了遥国神山,皇家的祖祖辈辈都埋在这山间。
山间的入口处是一个汉白玉做成的天门这天门目测足足有十米高,天门的两侧各坐着一只同样是汉白玉制成的镇墓神兽也有六七米那么高,怒目垂首,人走近压迫感极强,反正南弦落穿过这扇门的时候,把她这两世做的坏事都回忆了一遍,“还挺多刀疤哥真有你的”。
祈福开始。
那一套流程居然和现代的影视剧大差不差,南弦落心里感叹着“看来这些写电视剧的还是有点研究的嘛”
老皇帝还是没有下轿,原本应该老皇帝亲自念的祈愿词,也由站在皇辇一侧的大太监代念了,然后就从皇帝开始依次敬香、祝祷
到了长公主敬香,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原本安静肃穆的环境被打破,身后的皇家众人和朝中重臣开始窃窃私语“那个人是谁啊”“是不是三殿下的夫人啊”“公主这是!”“这这这成何体统啊!!”
南弦落跟着千鸢跪在陵前,身后议论的声音大到很难装作听不见,她偷偷瞄着身旁面无表情注视前方的千鸢,她突然觉得好佩服,那晚月光下那个瘦小的女孩子,居然可以在众人的质疑声前临危不乱
“别管他们。”千鸢小声说道,她声音虽然低,但异常坚定,像是给第一次见这种大场面的南弦落一颗定心丸,“别怕,有我呢。”
人群中,唯有大皇子千城,向妹妹投来了赞许的目光,没想到短短的几天千鸢就与南小姐熟络到能带着南小姐一起参加祈福的程度,看来自己和妹妹的大计快成了。
可有个人看着这场面可没法像千城那样淡定了,那就是下一个要敬香的三皇子,他站在人前,攥紧了拳头,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祈福大典,敬香的不是皇家直系血脉就是股肱重臣,但每次上前敬香的人数却是有严格限制的,最多只能两个人同时敬香,往上数几代倒是有过夫妻二人一同敬香祈福的先例。而这次千鸢带着南弦落来敬香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对于三皇子来说就是自己的夫人跟着别人去他们千家祖坟敬香,其他人的议论对她们二人的议论,就像一个个耳光扇在三皇子的脸上。
敬完香,南弦落当着众人的面扶着千鸢从团垫上起身,众人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们两个。
千鸢回过头,看了一眼双手拿着香即将走来的三皇子,互相行礼交接之时,三皇子像是为了挽回一点点颜面,恶狠狠地对着面前的二人说:“姐姐今天好威风啊!只是姐姐宫中是俸禄不够了吗,怎么置办不起一套像样的首饰了吗”
三皇子没兴趣看千鸢身边的南弦落一眼,今日他和南弦落不和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了,他也没必要再装什么了。
“你是说这支簪子吗”千鸢轻轻扶着头上那支在众多金钗中小得有些突兀的云纹金簪,眼睛盯着眼前的千夜,一字一句地说:“它现在是我最珍惜的一支簪,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她。”
千鸢轻蔑地一笑,像胜利者一般昂着头伸手牵着南弦落一起退到大皇子身边。
千鸢和千城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但仿佛已经交换过了信息,继续一副庄重的样子看着前方。
祈福大典结束,时间已经是黄昏了,用过晚膳放完宫灯这次望月节就算彻底结束了。
皇家规定,祈福日的晚膳得吃斋,所以御膳房在祈福大典的时候按人头数为参会的各位准备了足量的野菜饭团。
宫人为大家分发了饭团,南弦落坐在一颗老槐树旁边的大石头上,看着手里掺着些暗绿色菜叶子的饭团,皱紧了眉头,看着就难吃。
南弦落啃了一口饭团,欲哭无泪,今天吃了早膳就来参加祈福典,没想到在这皇陵中巴巴地站了一天,滴水未进,她早就饿的眼冒金星了。
突然一只纤纤玉手把一个油纸包塞到她手上,抬头一看是千鸢笑嘻嘻地看着她。
揭开油纸,里面竟然是一只烤的焦黄油亮的烤鸡,打开油纸烤鸡的香味就扑面而来。
“哇,千鸢,你哪里弄来的这东西!”南弦落看着烤鸡两眼发亮,极力的忍着哈喇子。
“快把它分分吧,我不会弄这个。”千鸢在南弦落身边坐了下来。
南弦落应了声,就开始把这只不太大的烤鸡大卸八块。
千鸢看着南弦落分鸡的动作,一脸幸福地笑着,说:“小的时候,我第一次来祈福,好像是祖上定的规矩,不论年龄大小都得吃这个饭团,我吃不下,饿得直哭,后来每次再来庆典的时候,城哥哥就会偷偷的带鸡腿给我吃”
南弦落把一只鸡大腿递给千鸢:“城哥哥叫的这么亲密啊是刚才站在你身边的大皇子吗”
“是啊,他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哥,从小就照顾我保护我,这么叫他,你也不能吃醋!”千鸢看了看鸡腿,又笑着看着南弦落:“今天你是第一次来祈福,我故意没告诉你今天没饭吃,把你饿昏了,以后你看见烤鸡就得想起我~”
“真有你的啊”南弦落大口啃着鸡,嘴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你是咋带进来的啊”
“藏袖子里啊!”千鸢笑着回答她。
“我的妈呀,这么油的东西你就这么揣袖子里”南弦落瞪大了眼睛,一口鸡肉差点没给她噎得背过气去,她看着千鸢这一身华服心都在滴血,这绸子沾了油指定是毁了,皇家人霍霍起钱来真是一点不含糊。
千鸢看着南弦落满脸写着心疼钱,笑出了声:“哈哈哈,小傻瓜,这衣服哪有你吃饭重要呢而且本身这衣服也只穿今天而已,没事的,快吃吧。”
南弦落听着这话,更加卖力地吃着手里的烤鸡,仿佛是想让千鸢的华服毁得值得些。
小时候大哥保护着千鸢,现在千鸢也有了想要保护的人。
回到船上,天也完全暗了下来,天上的星星洒在天幕上,群山包裹着天空。
沐浴过后,换上常服,南弦落和千鸢两人又在阁楼的观景台上腻成了一团,千鸢软软地靠在南弦落的怀里,白天在众人面前盛气凌人的那个她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橙黄色的宫灯从四周缓缓上升把两人的船包裹在一片温暖的颜色中。
“弦,你怕吗”千鸢在南弦落的怀里轻轻地呢喃着。
“怕什么”
“如果我们终有一天会分开,你会怕吗”千鸢看着眼前万灯上升的景象,感受着南弦落的体温,这一刻的安宁却让她内心对未来不确定的不安感又升腾了起来。
南弦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像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一样,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千鸢语气里的不安,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让千鸢安心,毕竟对方是一国的长公主,而自己还是一个名义上的三皇子妃,虽是第一女将之后但却还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实力
“回去歇息吧,累了。”千鸢开口。
“好。”
南弦落应声后,窝在怀里的人儿却迟迟不见起身,便低头看去,千鸢抬头刚好撞上她的目光,咯咯一笑,大声说:“本公主累啦!抱本宫进屋休息!”然后坐起身,冲着南弦落伸着两只胳膊。
南弦落两眼一黑,就凭南小姐这体质,举个小石锁都费劲,抱千鸢不得闪着腰
看着眼前可可爱爱地撒着娇的千鸢,南弦落鸡血冲脑,撸起袖子就去抱千鸢,她扎好马步,一咬牙,一使劲,就和千鸢一起摔了个人仰马翻。
好消息是,南小姐的身体能抱得动千鸢,坏消息是,抱起千鸢只走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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