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够了
凌晨，月亮高挂，星星点亮夜空，微风划过带着丝丝凉意。
陈启明躺在自家的床上，紧闭双眼，陷入梦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地一睁眼，愣愣地看着卧室的天花板。
过了一会，伸手在床头摸出手机。
两点半。
把手机随手扔到一旁，陈启明想起刚才的梦。
是两年前的c市，风和日丽的一天，宋绒刚刚与他确定关系，决定开始第一次的约会。
陈启明一手策划了约会地点、吃饭时间、以及不可言说的小惊喜。他计划去游乐场，之后看电影，最后一起吃晚饭，结果，宋绒看见去游乐场时，当场否决。
原因是，c市的夏天站在外面一上午，会被当场热昏。
于是宋绒提议说，要不直接去看电影吧。
所以早晨十点钟，他俩碰面，直奔去了电影院。电影院里的冷气开的十足，宋绒捧着可乐，陈启明端着爆米花。原本他俩最开始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电影，奈何电影脑残的让人印象深刻，离开电影院时，两人已经无力多想难以言喻的情节。
从电影院出来，他俩望着外面热气腾腾的空气，面面相窥，相对无言，于是转身重新回到了电影院。
坐在电影院的公共椅子上，吹着空调，宋绒感叹：“这是什么鬼天气？”
还没等陈启明回答她，一个小女孩拽住了他的袖子。
小女孩睁着大大湿润的眼睛，嘴角撇着，带着哭腔说：“叔叔，能帮我打了电话吗？”
也不知道，这小女孩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找工作人员，找上了陈启明？
说他帅吧，确实挺帅……但是那时候的陈启明完全端着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正常小孩看见他不跑就算是胆大的了。
这小女孩不得，不仅不跑，还让陈启明帮忙打电话，找妈妈。
陈启明看着面前的小不点，从兜里拿出手机轻声对着她说：“小姑娘，你妈妈手机号多少？”
等小姑娘报完手机号，宋绒在一边把她拉过去，柔声问出她的不解：“你怎么找她给妈妈打电话呀？”
小女孩揉揉眼睛说：“妈妈说，遇见困难要找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宋绒不解的看向陈启明。
白衬衫。
她有看着站在柜台前的工作人员。
同样……白衬衫。
宋绒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是认错了。
可能是小姑娘记错了妈妈电话号，电话并没有打通，他俩只好找到工作人员，去了广播室，等了半天才把孩子妈等过来。
最后，他俩离开电影院的时候，时间已经到达了下午。
下午的天气早就没有上午炎热，风吹过，一切都恰好刚好。
如果可以，谁会选择最坏的结局。
这周六晚上，宋绒休班，但是科室月底聚餐，还是老马钟情的烧烤店。
等宋绒从家里出来，走到小区门口，从身边传来的一阵车喇叭声，将宋绒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她脚步一顿，闻声望过去。
车的主人把车窗摇下来，露出他笑意盈盈的眼睛。
是秦槐。
宋绒有些烦躁，但她还是走过去，站在车前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指指前面正在堵车的道路说：“先上车。”
宋绒无可奈何只好先上车。
她对这个师兄太了解了，他如果对某个人献殷勤，同性，非奸即盗，异性，那就是看上人家了。
显然宋绒是个异性。
也显然宋绒对他没兴趣。
但是她有点纳闷，大学时期，秦槐和她表白，被明确拒绝后就保持安全距离。突然又开始这样，宋绒觉得他可能受什么刺激。因为秦槐是个同样事情从不做二遍的人。
烧烤店依旧热闹，老马在微信群里通知过，他已经打电话订完位置。
可能是宋绒他俩去的过早，同事都还没来。
宋绒挑了一个位置坐下，秦槐坐在了她对面。
说实话，她这个师兄长的文质彬彬，很帅气，学历高，工作好，身边从来不缺莺莺燕燕，也有很
多人想给他介绍女朋友。
但是秦槐基本都会拒绝，用的借口也是要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才会结婚。
可宋绒觉得他只是在等，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可以让适合自己的机会，合适的人，合适的时机。秦槐的很多行为让宋绒觉得，他是一个绝对理智，绝对现实的人。
所以在大学，秦槐跟她表白时，她的第一感觉是诧异，随后是，为什么？
宋绒有自知自明，她绝对不是秦槐理想中女友的形象。
更何况，他的表白很不合时宜，因为宋绒当时有男朋友，是陈启明。
虽然宋绒有男朋友这件事，只有身边亲近的朋友知道，可秦槐遇见过他们约会。
在c市的胜利公园。
宋绒坐在烧烤店的椅子上，盯着摆在桌面上的茶水出神，冷不丁想起，秦槐见到他俩约会时是什么表情？
当时没注意，现在突然想起，场景在宋绒脑海里重现。
在胜利公园，秦槐看向陈启明，一瞬间来不及收起的厌恶，嫉妒在眼睛里复杂地翻滚涌现。
宋绒猛然抬头，看着秦槐在灯光下的温柔表情，后知后觉冒出一身冷汗。
时间过去太久，她也不知道回忆带不带着大脑自己幻想的部分。
但是宋绒有种预感，陈启明，他是一切事件的根源。
此时，她又迷茫了。
为什么？
与陈启明有关的每件事，宋绒都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来c市？
为什么认识秦槐？
为什么和她恋爱？
又……为什么分手？
每一件事宋绒都想问为什么？
她曾经感叹过，这辈子最讨厌无力感，那种别人打死不说的疲惫，永远被排除在外的厌倦。
这种无力感，她妈妈算一个，陈启明又算一个。
宋绒身体向后仰，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想，她妈妈……
她妈妈没生病之前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秦槐坐在宋绒对面，给她递了瓶冰水。
宋绒接了个过来，瓶子表面覆盖了冷水珠染湿了她的手心，冰凉一片。
秦槐笑着开口：“你别觉得有负担。”
宋绒低着头喝水。
“师兄，你觉得咱俩合适吗？”
宋绒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觉得咱俩不合适，你不是总说人要相爱才能在一起吗？现在，我不喜欢你，你也不一定喜欢我。保持距离，当同事不好吗？”
秦槐没回答她这个问题，他只是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宋绒看着他眼底自以为是的深情，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没回答他。
难道一个个都把她当瞎子，当傻子吗？
马老师他们来的很快，不出半个小时位置就已经坐满的。
烧烤店的水平一如既往的在线，招牌三分熟干香浓郁，东北烧烤必备的珍珠汤，香味扑鼻，一口下去暖人心肠。
只是吃着吃着，外面下起了雨，起初是小雨后来越下越大，演变成了瓢泼大雨。
等他们吃完推开烧烤店的门出来，瓢泼的大雨，已变成盆泼的大雨，越下越大，那架势好像要把他们淹了。
宋绒一行人看见眼前这情况只好退回到烧烤店。
倾盆的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雨势就转弱了。
同事们都依次结伴回家，宋绒把马老师送上出租车，转身就看见秦槐站在原地，笑着对着她晃了晃车钥匙。
宋绒抿嘴，阴魂不散……
她几步快走到秦槐面前：“我说了……”
话还没说完，宋绒就听见背后有人叫她名字。
“宋绒？”
她闻声转头，看清楚来人，愣在原地。
是陈启明。
他依着墙，双手插兜，眼睛紧紧地看着宋绒。
“你怎么在这儿？”宋绒疑惑的问。
陈启明：“队里聚餐，你呢？”
宋绒这才看清他旁边还站了几个人，正好奇的看向这边。
秦槐看着陈启明，这个人还是那么让人厌恶，无论是在以前还是在现在。
但他还是微笑着伸手说：“好久不见。”
陈启明看着面前的手，眼睛里涌现出一股戾气，没握手也没说话。
宋绒左看看右看看，瞬间明白了，冤家碰头。
“你们没事了吧。”她转移话题，“没事就都先回家吧，一会又要下雨了。”
伴着她这句话，天空上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声，打雷了。
宋绒微笑：“你们看。”
陈启明开口：“我送你回去。”
宋绒：“我……”
秦槐：“我接她来的，理应我送她回去。”
陈启明看向宋绒：“他送你来了？”
宋绒：“额……是这么回事。”
陈启明拽住她的手腕，眼睛对视：“我送你回去。”
宋绒看着他倔强的眼神，原本拒绝的话语梗在喉咙说不出了。
好死不死的，秦槐还站在背后，指着跟陈启明一道来的人说：“你送宋绒了，他们怎么办。”
陈启明和宋绒同时看过去，被看的人见战火转移到他这儿，一脸懵逼。
陈启明：“他们自己能回去。”
秦槐：“那是不是……”
宋绒冷眼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大声说：“够了！”
秦槐闭上了嘴，一时间消无声息。
宋绒挣脱了陈启明的手，“我自己能回去。”
她对着面前的两个人，展示网约车界面。
上面显示——
您的车辆已到达目的地。
宋绒不在管他们，转身挥挥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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