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以命换命
漆黑的隧道里，马克被族长“莱斯特”安排，去将那具叛乱试图暗杀族长的智人，给处理了。
马克是哈尔森的心腹，他大概是唯数不多，知道哈尔森已经将真正的族长莱斯特取代的人。
哈尔森能够如此顺利地潜入防守森严的莱斯特的工作室，马克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马克的身家背景，很是清白，父母双亡，独儿长大。被族里拾回来收养，很快就被哈尔森挑选上，成为哈尔森的隐卫。
马克对哈尔森从来都是唯命是从，哪怕哈尔森让他做过太多见不得光的事情，马克从来都只管执行，不会过问。
马克这样优秀的隐卫，身家清白，又是打小被族里养大的，哈尔森用起来当然很放心。
这也是马克能爬到现在这个高位的主要原因，忠心，不过问任何事情，只管执行。
但是，马克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不是什么忠心。
不，正确的说，不是对哈尔森的忠心。
大概连哈尔森都没有想到，马克虽然是被哈尔森捡回来的，但在之前，马克一家就承了莱斯特族长很多的恩情。
在父母双亡后，马克也是为了报答莱斯特族长，主动申请要潜伏在哈尔森的身边。
这，就是为什么马克可以获得大量关于莱斯特工作室的有用信息。
这，就是为什么哈尔森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莱斯特工作室的原因。
这，一切都是莱斯特故意的安排。
马克记得，莱斯特族长将资料交给他的时候，和他谈起过，哈尔森近年来的举动，越来越张狂，是应该找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对方。
可是，马克抱紧怀里的那具冰冷的机甲之躯，他不懂，“为什么结果会这样？”
他们的族长莱斯特，永远是最强的。
马克不清楚，为什么哈尔森最后居然真的取代了莱斯特族长，难道那些疯子给哈尔森的东西，真的那么可怕吗？
可是，这一切又是怎么做到的？
马克想不通，他也知道，自己再想也不可能会想得通。
这个深深的困惑，将和他心底的无尽的愧疚，伴随他一生。
马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漆黑的隧道里。
这个隧道的尽头，通向的是智人的坟墓。
智人的机械之心，是没办法被破坏的。
当是，智人之所以自称为人，就是哪怕他们可以更换新的记忆芯片，但他们的机械之心的能量，始终是有限的。
哪怕后来，智人发现了，可以将一种特殊矿石，就是现在流通的货币，宇宙币，转化成为可以让机械之心变得更强大的能量。
但这个量，依旧是有限的。
智人的寿命，并不比现在的新人类寿命更长。
马克的脚步越走越慢，终于是停了下来。
“莱斯特族长……”马克知道莱斯特已经死了，作为多年的隐卫，一个智人是死是活，他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
莱斯特的记忆芯片，也被摧毁。
机械之心的枯竭，是没有办法假装的。
“我该怎么办……”打从马克有记忆以为，他就一直承着莱斯特族长的恩情。
马克将自己变成了不会思考的机器，他只要他听命于莱斯特族长，一切都好。
可现在，莱斯特族长已经死了。
“不行！”马克猛地醒悟过来，“我绝对不可以将莱斯特族长融化。”
虽然对于已经死去的智人而言，死了就是死了，没办法再复活。
死去的智人，就应该被销毁，彻底融化，不让自己曾经留下的任务痕迹，落到人类的手中，成为人类对付智人的把柄。
“不可以。”马克的理智告诉他，莱斯特族长已经死了，做什么都晚了。
可是，马克的内心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一个突发奇想，马克要将莱斯特族长的尸体收回储物空间里，假装已经把族长给融化掉。
可这一个突然的举动，却让马克惊喜万分！
“收不进去！”马克的双手都在颤抖，已经死掉的智人尸体，完全枯竭后的机械之心，就像一件废弃的零部件。
一般智人出于对同族的尊重，都不会把智人的尸体给收进储物空间里。
这是一种约定成俗的做法，但并不代表，智人的尸体不可以收进储物空间里。
当然有智人尝试过，确定真正死亡的智人尸体，是可以收进储物空间的。
不过这个做法，是对于智人种族的侮辱，哪怕像马克现在处理的智人尸体，被安上了叛徒的罪名，也不会将智人尸体收进储物空间。
可是马克的突然想法，发现手中的机甲之躯，居然收不进储物空间里。
“只有死物可以收进智储物空间里……”
马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虽然他很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那发自内心的喜悦却是再也无法按捺住。
“还……”马克的声音都很是颤抖，甚至带着深深的不确定性，“活着。”
在这一刻，马克立马冷静了下来。
莱斯特族长一直教导他，做事要冷静沉着。
想要完成自己的目标，那就需要作出相应的代价。
如果自己付出的不够多，如果自己不够努力，自己又凭什么得到想要的东西呢？
这一刻，马克有一个大胆，不，是狂妄的想法。
——马克要把莱斯特族长救出去。
“怎么救？”
刚经历过大悲，忽而又转向大喜，马克感觉整个智人都蒙了。
但他努力克制着，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
哪怕如此，马克想真的冷静下来，依然没那么容易。
没有过多的思才，马克知道不能停留在隧道里太长的时间。
马克带着莱斯特的“尸体”，并没有原路返回。
马克知道，只要他将莱斯特尸体处理了，原路返回，等待他的，将会是无尽的荣华富贵。
可是，马克追求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出身卑微的马克，他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
马克唯一的理想，就是能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莱斯特族长，带领智人文明走向更高的方向。
莱斯特族长还活着，那智人的未来就还有希望。
马克带着莱斯特的“尸体”，义无反顾地往另一个秘密通道潜行。
马克的眼神很坚定，这条秘密通道，只有他知道。
“只要逃出去，总有办法把莱斯特族长救活的。”
马克坚信着，当他前行了一段时间后，却发现不对劲。
“只要跨过前面那段围栏，就安全了。”马克想着，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对劲。”马克察觉前方过于安静，他当然清楚，自己没有把莱斯特族长处理掉，很快就会被发现。
按理来说，应该会有大批的人马过来搜捕他，可是马克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哈尔森是一个心思十分缜密的男人，马克忽地明白，哈尔森是在试探。
融化场的出口，有且仅有一个。
无论马克想要干什么，除非他一辈子躲在融化场里不出来，否则，他必然会经过唯一的出口。
哈尔森怕是已经等在出口处，等着马克自投罗网。
马克停下了脚步，带着莱斯特的“尸体”隐藏起来，“冷静！该死的必须冷静下来！”
此刻，马克在得以从莱斯特并没有死的这一消息中，抽离出来。
马克观察着四周，他是没办法带着莱斯特族长活着走出去了。
“看来，办法只有一个。”马克的目光扫过身后缓缓使过的小型垃圾飞船，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将莱斯特族长的“尸体”伪装过后，马克抱歉道，“对不起，莱斯特族长，只能委屈您了。”
马克没有太多的时间犹豫，他知道自己再拖延，哈尔森的耐心用尽，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来寻找自己。
一把将莱斯特族长的“尸体”拆解后塞进垃圾飞船里，然后用更多的垃圾将莱斯特族长给掩埋。
“莱斯特族长，祝您好运。”马克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一定要活下来。
紧紧地握住拳头，马克往融化场的方向冲去。
马克已经将一个秘密的信号发射装置藏在其他的垃圾飞船里。
融化场里每天要处理的“垃圾”非常多，大量的小型垃圾飞船穿梭于融化场之中。
莱斯特族长能不能成功逃出去，哪怕逃出去，又能不能活过来，一切都是未知。
但是，马克抹去心中深深的无力感，“我能做的，只有一些了。”
同样的，马克相信，他藏着的微型信号发射器，遇到特点的人之前，是不会被激活的。
“少爷，千万不要回来。”马克血红色的电子眼闪烁着，他知道这条信息，很大概率是能传到莱斯特族长的儿子，那位离家历练多年的少爷陆恩斯那里。
“一定不能回来！”马克重复了一遍，沿原路将秘密通道摧毁，然后走向他再熟悉不过的道路，将自己投身入融化炉当中。
唯有死人，可以保守密码。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马克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嘴角带着笑，“莱斯特族长，对不起，不能帮您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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