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曀鸣神乃天地初开时首位降世的神女,随后而来的,则是自称西陵仙的妙丽女子。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而西陵仙又生性好斗,初见曀鸣神那是相当不顺眼,便与她较量起来,曀鸣神被迫应战,两人你来我往,不知缠斗了多久,最后西陵仙不得不承认,两人神力不相上下。
西陵仙自觉无趣,又心有不甘,挥手在两人之间划下万里长河,并称之为子午河,两人约好以此为界,互不相扰,随后便一个向东,一个往西,许久没有再见。
直到某天,西陵仙正卧在川流之上,试图寻悟更为高深的术法,忽而眼前一阵刺痛,待她适应了这股异常感缓缓睁眼时,惊觉周遭的一切附有了色彩,原本冰冷的身躯竟也有了温度。
西陵仙看到,此时悬在东方上空的,是一颗硕大的石头,明亮,温暖,似乎充满力量。
好奇之下,西陵仙来到子午之岸,高声唤着曀鸣神。
“你叫我有何事么?”
西陵仙指着天上的石头,询问道:“你那是什么宝物?”
曀鸣神微微一笑,“你也觉得它是宝物?我方才在山里挖出来的,你那边可有发现什么?”
没有,西陵仙终日习法,根本没有在意自己身边都有什么,可她还是硬着头皮道:
“有、当然有!我待会儿拿来与你瞧瞧!”
曀鸣神颔首轻笑,又说道:“我正要为它取个名字,唤作‘昴日’,你觉得如何?”
“与我无关,问我作甚?哼!”
西陵仙不悦地纵身而去,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没过多久,自西方上空竟升起一颗阴冷犹如寒冰的巨石,与东方的昴日遥相呼应,其耀眼的冷色光芒丝毫不落于昴日下乘。
这回,来到岸边呼唤的则是曀鸣神。
“西陵仙,敢问你那是什么宝物?”
西陵仙十分自满,“明月。是我为它取的名字。”
“听起来很不错,跟你很配。”
日月同天之时,曀鸣神对此并无二话,只是自那以后,西陵仙像是存心模仿,曀鸣神若在东方造山,西陵仙便在西方建川,东方风雨交加,西方便电闪雷鸣,如此几番,待到曀鸣神捏泥造人时,西陵仙便也学着她,化兽为神。
曀鸣神对此很是不解,可西陵仙乐在其中。她花费很多心血教小神们修炼,传授他们心法,告诉
他们如何探寻六合之理,如何知晓天地变化之法。
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却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顺利。
那一日,许久未见的曀鸣神面带愠色,越界来到西陵仙的地盘,甚至打伤了她豢养的一些小神,来到她的面前。
西陵仙见她手里捧着个小人儿的躯体,立刻便明白了她怒气冲冲所为何事。
西陵仙随意招了招手,身后便倏地蹿出位小神,那小神身材颀长,目光浅浅却似含星河,通身散发出的灵气竟直击人心。
“这些人,不是我们杀的。是妖。”那小神如此说。
“妖?”
小神解释道:“妖乃异类,他们不服管教,甚至妄图吸食我们身上的神力。”
小神瞥了眼曀鸣神手上的几只身躯,又道:“看来,他们已经越过子午河,去攻击凡人了。”
曀鸣神问清原委,便不再与西陵仙为难,只临走时问那小神叫什么名字。
小神答,“金阙。”
曀鸣神回去以后,思虑重重,她为死去的小人儿感到伤情。她早知万物终有尽头,却不想凡人的生命会是这样脆弱……
“我真没想到死个人竟会让你这么难过。”
曀鸣神听声音便知来人是西陵仙,她反问,“倘若你做的那些小神死了,你不会难过么?”
“不会,大不了再多做几个。”
“怪人。”曀鸣神别过脸去不再理她,西陵仙耸耸肩不以为意,只在她身边坐下,一双眼眸直溜溜地转。
“我知道妖族首领是谁,我们去教训教训他。”
曀鸣神答应了西陵仙的提议,两位天神出手,自然是战无不胜,西陵仙拎着头颅,十分高兴地要打道回府,身后的曀鸣神却是满脸的不快。
西陵仙只当她还在为小人儿死去之事闷闷不乐,安慰似的搂过她的肩,“别不高兴了,看在你今日帮了我大忙的份上,我送你件宝贝。”
西陵仙说罢,便朝着手心吹了口气,再摊开时,手心里骤然躺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小人儿,正在她手上活蹦乱跳。
西陵仙看着小人儿咯咯笑,谁知曀鸣神的脸色却更难看了,那日,她难得地大发了一通脾气。
谁也不知她二人因何起了冲突,只晓得争执之后,西陵仙负气而去,再没有出现过。
而当她终于现身时已是三十万年后,六合之间早已大变模样。当年日月同天之景现已是日月交替,四季有序,只是那万里子午长河却是没变,西陵仙久违地立在岸边,看着身边陌生的一切,
恍惚之间好似听到有人在高声唤她,“西陵仙,敢问你那是什么宝物?”
西陵仙骤然回神,因为此时身后确实有人在唤她。
“昨日掐指算得今日会遇故友,没想到果然是你,西陵仙。”
西陵仙望着熟悉的身影,内心竟涌现出莫名的暖意,她没话找话道:“你为何动我的明月?”
曀鸣神言笑晏晏,似有歉意,“对不住了,因为我一直找不见你,那日月同天总也不是个办法,这才……”
印象中曀鸣神难得一笑,此时见她笑容更觉心跳如擂,她只得摆手作罢,“罢了,我也不稀罕,送给你了。”
西陵仙后从曀鸣神口中得知,自从她离开之后,她手下那些小神统统归顺了曀鸣神,曀鸣神出于对双方和平考虑,将大地让给了凡人,她则领着一众小神,飞往九重天上,重新建立居所。
“看不出来,你倒是挺能干的嘛!”西陵仙卧在宫宇中的云榻之上,看着脚下匍匐一片,向她表示尊敬的小神们,不禁有感而发。
曀鸣神挥手示意,小神们这才站起身,脸上满是欣喜的神情。曀鸣神笑道:“你能回来大家都很高兴,以后有你帮我,我就能轻松不少了。”
西陵仙摇摇头,“你别误会,我回来不是为了帮你,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曀鸣神失望的神情一闪而过,但并没有多问,她依旧忙碌,凡人的世界逐渐步上正轨,九重天上众多仙神,皆法力高强,又性格各异,须加以约束。于是,“天条”就此诞生。
西陵仙看着密密麻麻的“不可”“不准”“不许”这些禁止的字眼,不禁嗤之以鼻,看完便丢,然后优哉游哉地下凡喝酒去了。
待她醉醺醺的回到自己的宫殿,曀鸣神已在殿中等候她多时了。西陵仙趁着酒劲,浑身软绵绵地倒在曀鸣神怀中。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次回来好像变得很奇怪……”
“生病了么?”
西陵仙有气无力地蹭了蹭曀鸣神,双目微沉似要睡去。“嗯?天神也会生病么?”
“一会儿找药仙来给你瞧瞧罢,在此之前你能告诉我苍茫山是怎么回事么?”
苍茫山……苍茫山……
西陵仙努力让自己的脑筋转动,可惜并没有成功,她此时已昏昏欲睡。
曀鸣神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决绝的神情逐渐浮现,“别怨我……”
日升月落,时光转瞬即逝。在曀鸣神的努力下,九重天的制度日益完善,凡间也踏上了自己的道路,正值四海归一万事顺遂之际,曀鸣神终于下定决心功成身退。于是,天地间迎来了首位众神之主,万人敬仰,并尊称其为天帝,天庭也由此诞生。
西陵仙贪图新鲜,虽然她对天庭的建设毫无贡献,却还是厚着脸向天帝讨了个神职。因其居于西方之巅,天帝赐她“西王母”之称,肩负西方山川生灵之责。
“呸!什么西王母,难听得要死!”西陵仙居于凌霄宝殿高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众神正喜聚一堂,喝着美酒庆祝天帝的登基大典,西陵仙却毫不识趣地将粗鄙之语唾之于口,殿上众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天帝举杯喝下一口酒,权当没有听到。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西陵仙曾一度被称之为“万法之宗”,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各路诸神,谁又敢同她作对?
这一夜,大家都怀揣心事,自顾自地饮酒作乐,西陵仙亦是,她喝了很多酒,酒酣之时竟忘乎所以,在殿中央提笔作下一首诗,是一首yin诗。
众神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西陵仙因此获罪,被众神联手囚于曀鸣神的封印之中,再没能见天日。
这首yin诗后来被称之为“百字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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