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准备开始，再来一条”沈导拿个大喇叭，把腰一叉腰，往雨里一站，宣布再次重拍。
如果说每个导演都有怪癖，有些导演带黑墨镜，有些导演有恋足癖，有些导演爱好写诗，有些导演喜欢吃饺子。而我们的沈导就是沈一条
这个一条可不是一条过的意思，而是最好的永远在下一条，她对细节的要求已经近乎于严苛，组里大部分工作人员对她是又爱又恨。
恨的是她经常要重拍，爱的是能跟她学到很多
沈舒窈看着镜头里的两人，还是不太满意，“秦思清，眼睛不要眯上了。“
”莫姿妍，台词台词“
两人是拍了一遍又是一遍，从雨水大小，到景别分镜试了无数次，演员的服装也换的差不多了，这场戏依旧没有过。
“沈导，刚刚那场就挺好的，要不就过了吧！”贾慧茹看着眼前被折腾得嘴唇泛紫的两位，还是有些心疼。
两个女演员从开拍到现在都没叫过一声哭，嘴唇都要上妆才能掩饰极度寒冷带来的生理反应，光是她们这些工作人员都有些受不了，更和况是一直站在水里的两女孩。
沈舒窈只是思索了片刻，沉声问道；“还有换的衣服吗？”
“还有几件，应该也剩不多了”沈舒窈不会还想接着拍吧，果然沈舒窈接下来就是一句：“再来一条。”
听到这话大家只得再准备一次，“程林，等下思清从哪里走过来的时候，你在那里稍微停一下，给她的手一个特写镜头。”
沈舒窈将等下拍摄的运镜再次交代了一下，她看得出来秦思清现在已经处于一个极度疲惫的状态，这个是演不出来的，这是最真实的一种身体反应。
很多人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如此的严格，甚至到了严苛的地步。
其实刚刚开始的时候，她在片场也会因为对演员状态的怜悯，看着差不多的时候就给她们过了。
直到自己的第二部电影被她的师傅搬上台赏析的时候，她的老师是电影学院最有名的教授，一生没有拍过正式的长电影，却教出了无数优秀导演，可以说华国的顶尖导演都受过爱她的指点。
当时课上选择的是整部电影，她觉得拍的最好的片段，但是当她在课上一讲，她就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了。
演员在尽力表演，太过于尽力就是用力，过于用力便是刻意，而这种电影成为经典片段不知是导演的悲哀，还是影视行业的悲哀
她还记得老师在台上说的那句话：“让这种片段出现在影院是演员的失职，更是导演的失职”
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她的骄傲击得粉碎，最可怕的是她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
作为一个导演要对自己的作品负责，最重要的是对观众负责，让你被记住的不是奖项，而是口碑和作品。
从那之后，沈舒窈纠养成了一颗刀枪不入的心脏，只要不合格的片段，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过的。
最后折腾了一整天都没有拍出来，只得明天接着再来，这一个片段在剧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叫她放弃是不可能的，现在只得慢慢磨。
一遍遍重拍下，沈舒窈终于在第三天拍到了自己想要的画面。
小巷中总是藏着许多故事，春寒的雨下得淅淅沥沥，穿着麻裙的女孩早已浑身湿透，她像一只被雨打翻巢穴的小鸟，从树上摔落不知掉向何处。
撑着油纸伞的女孩在巷口，像是她最后的港湾，最终两人携手一起消失在这雨夜。
经历了小半年的电影终于在七月杀青，最后的杀青时苏云帆也到场了，原因就是最后的时候还来组里补拍了一些画面。
这也让剧组的众演员看到了来自娱乐圈顶级电视剧男演员粉丝的强大，光是各种吃的应援就足够让人侧目，光是大蛋糕就十来个。
更不用说送给其他主演和主要工作人员的小礼物，都是些奢侈品，没有个小几万都拿不到。
之前在清水镇的时候，苏云帆的粉丝也有来探班，不过因为不在城区，来的粉丝比较少，拍拍照什么的沈舒窈也没有阻止。
所以才有了张沈舒窈扛着器材拍摄的照片流出来，粉丝的角度选的好，后面还小修来一下。照片一出来绝对是被沈导的盛世美颜所吸引。
江南水乡养大的古典美人，沈舒窈还因为这套照片上来热搜的小尾巴，沈导也因此收获了一小批颜粉。
所以这次粉丝送沈导的礼物就是一套镜头，“哟哟，沈导，这镜头可不便宜，没有几万块可拿不下来。”
沈舒窈也被弄懵了，在后世做导演的时候，演员也会有粉丝来应援，一些吃的和餐车就孙啊了不得了，现在这阵仗她也是没见过。
“这些人太有钱了。”手上的礼物就像是炸弹一般，刚刚她一到现场就被一个粉丝代表塞手上，一边塞，还一边说着多谢导演照顾她家哥哥。
今天是剧组的杀青宴，来了很多粉丝，能拿到探访牌，在片场内走动的都是些老粉铁粉。这种粉丝算得上一种职业，公司培养出来连接艺人公司和粉丝。
苏云帆年纪也挺大了，一直期望能转型电影，可惜没有好的机会。而沈舒窈这部电影对现在的苏云帆而言绝对是大饼。
粉丝的爱就是那么直接，希望剧组的人能多照顾一下苏云帆，从他进组的那一天起，就经常组织应援往组里送，尤其是这最后杀青宴的时候更是大手笔。
看着这群训练有素的粉丝，沈导也不禁感慨，“这些小年轻组织能力不亚于人专业公司。”
听到这话的贾慧茹有点绷不住了，发出这种感慨的人，顶多就比人家大几岁。她们在组织应援，而她现在已经拍了几部电影了。
这次莫姿妍的粉丝也有到现在现场的，不过相较于排场极大的苏云帆粉丝，就显得稍微又些寒酸。
不过看着莫姿妍拉着秦思清和她们聊得热火朝天，沈导不免有些欣慰。
莫姿妍和秦思清都是她从新人一把手教出来的，她希望她们能成为一个好的演员，而不是明星。
看到差异悬殊的粉丝或多或少会有些不开心，甚至生出攀比的心理，但是莫姿妍却很珍惜自己粉丝的情意，也愿意带更多人认识秦思清。
等到拍完照，和完影差不多已是晚上七点。今晚是沈舒窈请客吃的杀青宴，剧组众人也见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沈导。
私下的沈舒窈特别喜欢喝酒，喝多了之后乖得不得了，尤其还爱讲笑话，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那么多的冷笑话。
时隔一年沈舒窈再次站在剪辑室门口，心里还是有些不一样。
上次她是个新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头开始，剪的时候也是朝着钱看齐，毕竟要证明自己的能力，真金白银才是硬道理。
现在可就不一样了，现在她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到自己喜欢的事情里，这次她的粗剪没有找人帮忙，全部都是由她自己完成。
“沈舒窈，你这是被吸干了精气了吗？”周弘琛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女孩子，眼圈大得像熊猫，头发也不知多久没有洗过，稍微一用力就能榨出一斤油。
“滚。”接连熬了差不多一个月，沈舒窈已经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累了就在剪辑室的沙发上睡一下，起来就开工。
现在的沈舒窈可没有心情和他顶嘴，“你先看完，我先回去睡一觉。”已经开睁不开眼的沈舒窈将手中的粗剪版交给他，“没有大事别找我”
沈舒窈第一时间却没有回到家，已经快一年没有回去，家里的床单被套什么估计也不能用了。现在的她只想找个舒服的地方睡一觉。
所以有点小钱的沈导，就在附近找了间四位数出头的酒店睡觉。
当沈舒窈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晚上，沈舒窈就整整睡了36小时，打开手机，周弘琛至少给她发了几百条消息。
“歪，怎么了？”一边嗦面，一边用她那只古董机给周弘琛回电话。现在大家都换了触屏机，只有她还在坚守自己的粉红色诺基亚滑盖机。
“现在有时间吗？来趟公司。”
“好，下午就过来”沈舒窈挂断电话，突然有一种想休息一下的冲动，现在的自己却是很累了，太久没有休息。
下午一到办公室，周弘琛就把这次项目的评估结果丢给她，“这是昨天粗剪之后，财务和市场那边给的评估。”
果然惨不忍睹，开拍前的报告是基于国内能上映的基础上作出的，现在看这情况，上映许可都拿不下，就别说票房了。
“大姐，我们都是要吃饭的好吗？这个投资回报率也太低了，就算我同意，股东也不会同意的。”周弘琛扶额，要知道这次是走的公司账面，这个回报率就是亏的只剩下裤衩了。
而这次的沈舒窈却不想妥协了，“国内上不来，我们就送去电影节，这次是我真正想做的电影。”
难得看到沈舒窈不嬉皮笑脸的样子，周弘琛还有些不适应，但是他不仅是沈舒窈的投资人好朋友，更是星程公司的老板，他的决策需要对每一位股东和员工负责。
看着不肯松嘴的周弘琛，沈舒窈灵机一动，“上次不是说再卖一部电影给你，今年春节档怎么样，春节档票房第一行不行？”
“现在可就四个月了。”现在没有剧本，没有演员，更何况按照沈舒窈的龟毛速度，四个月她拍都拍不完，还有后期和审核，肯定是赶不上春节档。
沈舒窈敢夸下海口自然是有办法的，上辈子她缺钱的时候，一天几十个段子，小半个月两部剧本，那都不是事。
况且，谁说没有剧本就不能拍电影了。
“你没有做到怎么办？”周弘琛可是一只老狐狸，他有冒险精神，但他更相信既得利益。
“那就签对赌协议，赢了你给我搞定上映的事情。”沈舒窈对这种事情已经驾轻就熟了，上辈子这种事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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