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虽然一整晚没有睡让谢臣蔚有些烦躁,但是第二天他还是照常去上了班,只是当天没有再加班,因此全公司的员工都幸运地准时下班了。
七点之后,谢臣蔚离开公司没有像以往一样乘车直接回家,而是让司机小刘把他送到了在城郊的流浪动物救助站。
自从三年前,他在电视上看到了一条这样的新闻——榕港流浪动物救助站因为缺少资金可能要倒闭之后,他就开始给这个救助站捐钱,并很快成为了救助站出资最多的赞助人。
他穿着一身奢侈品品牌高定的西装,与救助站里这些看起来有点脏兮兮的可怜小动物格格不入,再加上他只是站在那里既不逗弄动物,也不给它们喂食,看起来就很奇怪。
但是救助站的工作人员还是一眼看出了的谢总在看这些小动物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的一丝温柔和善意。
工作人员忍不住问他:“谢总,你喜欢可以领养一只啊!你这么有钱,想养多少只猫猫狗狗都可以啊。”
谢臣蔚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没有时间。”
“也是,谢总可真是大忙人啊!说起来,我们救助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您又那么低调,连公众号写篇文章提到你你都不愿意——”
谢臣蔚的眼光落在一只看起来很活泼很可爱的小狸花身上,回应道:“不需要。”
小狸花刚刚吃饱了猫粮,爱干净的猫咪先是用猫爪给自己仔细地洗了把脸,然后翻着肚皮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卖萌。
忽然间,它好像看到了什么对它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直接从地上一个弹跳起身,飞扑向那个从远处过来的人。
很快,就和连锁反应似的,场地里的猫猫狗狗都开始沸腾起来,自发地组成队伍排队欢迎那个刚来的人。
怎么又是他?谢臣蔚心内疑惑:就是不想想到他,才跑来救助站看小动物,没想到哪儿哪儿都是他。
初夏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他先是蹲下来,用手摸了摸最先来迎接他的小狸花的头,又揉了揉紧跟其后的那只小黄狗的肚子,最后把那只分量很重的大橘搂在了怀里……
此时,他的身边还聚集了一堆等着他临幸的小动物,俨然一副在动物世界万人迷团宠的模样。
见谢臣蔚的目光一直在初夏的身上逡巡,工作人员立刻开始向他介绍起这位颇受救助站的人和小动物欢迎的新人。“这位新来的志愿者名字叫时初夏,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明明我照顾动物们的时间更久,却还没有他一半受欢迎呢。”
谢臣蔚确实从初夏身上穿的绿色志愿者文化衫,看出了他的身份。不过他还是有些意外,有些人白天在花店上班,晚上混迹于歌舞升平的场所,另外还得和男朋友谈情说爱,竟然还有空做动物救助站的志愿者。
这行程还真是排得够满的,简直比自己还忙啊。
“初夏,这位是我们救助站最大的金主谢先生——”工作人员正准备给初夏介绍谢臣蔚,却忽然发现两人之间的眼神互动似乎有点反常。
“谢……谢总……好。”初夏满脸通红地和谢臣蔚打着招呼。墨绿色的文化衫把他本来就白皙的肤色衬托得像是白炽灯那么白,因此脸上的红晕也比普通人来得更加明显。
他这个样子,忽然让谢臣蔚想起了那天在酒吧,他也是这样红着脸坐在别人怀里的模样,让谢臣蔚产生了一些生理性的不适,他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谢臣蔚的反应让刚才介绍的工作人员都感到尴尬,初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工作人员看了看表,说道:“初夏,现在快九点了,我准备下班了,今晚的工作就交给你啦。”
救助站的夜班就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初夏忽然觉得只剩下他和谢臣蔚的空间里连呼吸都觉得尴尬。
他本来是有很多事要做的,但是谢臣蔚站在那里,他的个子太高,气势也太强了,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让人很难忽略他的存在,初夏甚至觉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而且他对自己的态度好像让他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而人一旦紧张就会做什么都越做越错,初夏紧张地都快不会呼吸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希望自己还能变成猫咪初夏,那么他就有自信一定能和谢臣蔚的关系相处得很好。
然而他的幻想显然难以成真,正在这时,一只猫咪沙哑又微弱的叫声把他从尴尬中解救出来了。
初夏记得这只猫咪的叫声,这是一只患有脑瘫身体残疾的猫咪,平日里行动不能自理,它只能躺在特制的小床上,今天很可能是工作人员忘记了给它喂饭。
初夏怕谢臣蔚无聊,把一直在自己脚边转圈求抱的小狸花递给了谢臣蔚,用很天真的眼神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谢总?你能不能帮我抱一下这只粘人的小猫咪呀?它已经打过疫苗了,特别乖,绝对不会咬人的。”
谢臣蔚有些迟疑地看着他,最终还是接过了小狸花。
残疾猫咪可能年纪也有点大了,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平衡,必须有个人从后面稳住它的身体,它才可以低头吃到饭盆里的食物。
初夏给它的食物也是特制的,他用牛奶把猫粮放在碗里泡软了,才拿给它,这样更有助于消化。
残疾猫咪很努力地整整吃了二十分钟才吃光了所有的食物,光盘之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没剩什么的盘子。它吃得太努力了,以致于把自己弄得非常狼狈,脸上和身上都沾了好多半液体状的猫粮。
吃完之后,很明显猫咪和初夏都累得不轻。猫咪的后腿完全不能动了,前爪也很不灵活,很难像其他猫咪一样很好地清理自己,于是初夏又拿来了一些湿纸巾认真帮它把脸擦干净了,这才用手背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忽然一阵风吹过,让他感觉一阵清凉。这时,他才惊讶地发现救助站里唯一的一个电风扇已经被调整过方向,此时正对着自己。
“谢谢谢总。”他忙道谢,满脸的受宠若惊。
刚才打扫卫生加上照顾残疾猫咪,让初夏流了不少汗,他自己觉得口渴,才想起他到现在没有给谢臣蔚倒水,虽然他不喜欢自己,但是毕竟是金主啊,不能怠慢。
“谢总你渴吗?我有咖啡和红茶。”初夏有些忐忑地抬头看他,像是要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直视他的眼睛,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过都是些很便宜的速溶饮料,你可能不爱喝。”
咖啡和红茶都是初夏特意放在书包里,怕晚上夜班太早睡着给自己喝的。他看了不少霸总纯爱文,知道总裁的咖啡都是要人工手冲的,还很讲究咖啡豆的制作工艺和品质,一杯咖啡可能比他一天的饭钱还要多。
谢臣蔚很快开口:“咖啡。”
少年得到回答之后眼睛都亮了,立刻去找水壶烧开水,等水开的时间里,也没有闲着,先是把猫咪吃饭的饭盆洗好了,又给它们换上了干净的清水。
水开了之后,初夏找到了两个马克杯,一个放了咖啡,一个放了红茶,他小心地倒了开水之后,还细心地拿调羹搅拌了咖啡,加速它的溶解。
看着他手拿着一杯速溶咖啡像是献宝一般满怀期待着看着自己,谢臣蔚觉得好像五星级饭店的服务生也没有他态度虔诚。
就在他也伸手要接的那一刻,两个人都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情况。原来,粘人的小狸花一直绕着初夏的裤脚走s型路线,初夏伸脚的时候被它绊了一下,为了不踩死他,他没有维持好自身的平衡,整个人都冲向谢臣蔚的怀里。
哗啦一声,整杯咖啡都泼向谢臣蔚的胸前。虽然咖啡已经在他劳动过程中凉了少许,但是依然有点烫手的。
看着谢臣蔚白色衬衫上的一片狼藉,初夏都吓傻了。还是谢臣蔚反应过来,秒速脱了衬衫,并问他哪里有自来水。
因为救助站条件简陋,没有水管也没有可以洗澡的地方,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神奇的一幕。初夏用一个水桶接着水,右手则拿着一个水瓢,一瓢一瓢舀水不停地冲在谢臣蔚那不着一缕的上半身上。
谢臣蔚的胸前被咖啡给烫得红成一片,一瓢又一瓢的凉水顺着他的胸膛上流流下来,经过他结实的腹肌,很快把他的裤子也打湿了……这几乎可以说是他二十八岁的人生中数一数二的狼狈不堪的经历。
初夏哭丧着脸,嘴里不停地道着歉,一会儿说要叫救护车,一会儿说要不还是自己去医院吧……
谢臣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继续浇水的手,语气平静地表达了他的不满:“你怎么这么吵?”
看着初夏就快要急哭了样子,谢臣蔚又补充了一句。“没事了,我晚点去找医生开点药就行了。”
初夏自己曾经有被开水烫伤过一次,心里知道那种伤口火烧火燎的滋味非常不好受,他忽然想起冰箱里还有些棒棒冰,应该会有用,就赶紧全部拿了过来。
他让谢臣蔚在工作人员的休息室里平躺下来,他打开了一只棒冰,想用冰降低他被烫伤部位的疼痛。
谢臣蔚每个星期会上两节课的私教课程,平时又不爱吃甜食和油腻食物,身材保养十分得当,初夏的鼻尖离他的胸肌近在咫尺。
从谢臣蔚的角度看过去,能很清楚的看到少年明亮干净的眼眸,还有略微上挑带有点湿意的眼尾……谢臣蔚觉得喉间真的有点渴了,鉴于那天晚上两人曾经共同经历过一些意乱情迷的荒唐场面,他很难不产生一些不太和谐的想法。
心猿意马之时,冰块接触皮肤带来的冰凉触感忽然从胸前一下子传达到谢臣蔚的大脑,他忽然像是受到电击一样,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初夏的手腕。
初夏的表情有些错愕,像是做了什么错事,满脸歉意地问道:“是不是很疼?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好了,都怪我,对不起。”
谢臣蔚意识到自己可能把他抓疼了,很快说道:“不疼,没事。”
于是初夏才又接着小心翼翼地趴在他的胸前,在他烫伤的位置帮他弄化了三根棒冰,才终于开心地发现他的胸膛没有那么红肿了。
初夏做这些做得特别认真专注,谢臣蔚却一直在调整躺着的姿势,好让对方不要那么快发现他此刻的思想没有那么纯洁,他不想亵渎了对方此刻对他的担心和好意。
谢臣蔚真的感觉好多了,初夏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休息室的床很小,初夏靠在他的身边,他忙了一天也很累了。
初夏说他明天要去给他买烫伤的药膏,谢臣蔚说不用。
初夏又说要帮他把衬衫清洗一下,谢臣蔚说不用。
初夏还问他的胸口是不是还有点疼,他说还有一点。
初夏忽然眨着又大又天真的眼睛,整个人贴近他的胸膛,撅着嘴唇,对着他烫伤的地方小心地吹了吹,还用两只手比划着小鸟飞行的姿态,用很可爱的语气说道:“痛痛飞飞!”
谢臣蔚被他可笑的动作萌得笑了出来,初夏也跟着他一起笑了,露出了一颗小小的虎牙。他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形状,露出的小虎牙让他整个嘴唇微微翘起,看起来好像是在和人撒娇一样。
谢臣蔚思考这人真的有十八岁吗,还是八岁?怎么这么傻,却忽然一转头发现此刻蜷缩在他怀里的初夏,说话间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白天太累了,初夏的呼吸很平稳,很快就打起了小小的呼噜声。
这睡意好像可以能传染似的,忽然间,谢臣蔚好像觉得胸前的皮肤也怎么不疼了,自己好像也产生了一些难得的睡意。
他在睡着之前,快速的在脑海里思考了一个问题。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恋爱和性并不是人生必要的经历,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浅尝辄止一下,也不失为让人生更加丰富的一种经历。
但是脑海中一个更为理智的自己很快就指出这种行为是不可取的。人家是有男友的人,并且还和谢明远纠缠不清,缠上了也许是个麻烦。
谢臣蔚不怕麻烦,可是人生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可以但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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