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第139章 错过
费因斯并不太惊讶,当她说出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名字的时候。可他的眼神和脸色沉了下去,显然也算不上高兴。伊狄硬着头皮小声说:“我知道您告诉过我斯内普先生可能和食死徒有联系,不要与他继续往来。但我考虑过您的想法,即便他当初曾被怀疑,如今仍然在霍格沃茨担任看守,说明学校对于他可能的罪行多少缺乏证据。要想搞清楚他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不借助这一契机让他放松警惕呢?凡事在光明处才显现出本性,不是吗?”
“你倒是为我考虑。”他也笑了笑。
伊狄听出了他话中讽刺的意味,但联想起邓布利多说过的话,渐渐地就不觉得心虚了:“前些日子,我对于食死徒还有和黑魔王相关的一切都很好奇,只是这一段时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出于弄清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的目的,我和您的想法也许是一致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这就是你想要的奖励?”
“嗯。”
“你还想再回到孤儿院去?“他的眼神变得锐利。
伊狄脸色变得更白了一些。他直接提起孤儿院这个词令她感到难堪,但她只迟疑了片刻:“我不怕他们。再说,我还能去哪儿?”
费因斯微微挑眉。
“很多地方。我的宅邸,并不多一个孩子。”
她望着他意味深长的神情,立刻想起了莉雅,还有沃伦。他们也住在费因斯的宅邸吗?伊狄愣了愣。
原来这就是费因斯之前所暗示的含义。但她意外地并不乐意和他们住在一起,哪怕深知这样对她的腿伤有利。她并不认为和导致她受伤的人会心甘情愿地看她痊愈。
费因斯并不了解他们之间的争端。基于他和沃伦他们的关系,她也不认为把沃伦对她的杀意告知于他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于是她勉强笑着摇头:“您看,我更喜欢全新的东西。课本也是,猫也是,如果有可能,我不要别人用过的。”
“怎么可能给你他们用旧的物品?”费因斯笑了一声,显然对此不以为意。
“那您的……家呢?“她垂下眼睛,“教授,我害怕得到原本不属于我的东西,终究像是……抢夺。“
他望着她,沉默不语。
窗棂被风吹动,发出一阵颤抖。恍惚间又把她带回了那座风的迷宫。
伊狄知道他能领会她的意思。这是她不愿接受他的好意的礼貌性说辞,也许比起她的刻意挑剔或者躲避更容易让人接受。当然,其中蕴藏的真实恐怕只有她和沃伦才能完全听懂。
“把宝贵的机会浪费在他那里,事后回想起来,希望你还觉得相称。“最终,她听见费因斯冷冷地说。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比这一学期的任何时候似乎都快得多。
伊狄醒来之后没有继续待在费因斯的办公室里,而是通过特制的轮椅和拐棍回到了宿舍,只在每天约定的时候来到费因斯的办公室,让他为她治疗伤口。他从不提及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将她彻底治愈,或者需要什么魔药。她也就不敢问起。费因斯的态度总是让她难以琢磨。
佩吉和德拉科倒是对于她的遭遇十分好奇。伊狄将老宅中幻境的情况几乎和盘托出,当佩吉听到她和沃伦忽然被吸进新的厄里斯魔镜的时候,倒抽了一口凉气。但当伊狄说起沃伦和她的争端以及发现了迪佩特脑后的那个蛇面人后,就开始言辞含糊。
“整个学校都在谈论迪佩特的事。所以说,后来到底怎么样了?”佩吉急切地问。
“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幻境开始崩塌了,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德拉科嗤之以鼻:“除了那次和琼斯带来的怪物搏斗,她也就是个和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虫。”
“你叫谁可怜——”
“哎哎,不过,后来你们怎么样了?厄里斯魔镜放过了你吗?”
“咳,咳咳!”德拉科刚要说什么,佩吉就已经把嘴埋到了公共休息室的沙发靠垫上发出一阵咳嗽。
他顿时露出无奈的笑容:“把钥匙扔进去之后我不小心在栽到了佩吉身上,然后老宅的门就彻底关上了,直到我们碰见了费因斯教授。他一下子就用魔杖从厄里斯魔镜里找到钥匙,打开了那扇门,只问了一句:‘他们都在里面,对吗?’就匆匆冲了进去。”
“沃伦为什么非要让你过去?这一切会不会是费因斯教授早就安排好的?”德拉科忽然说。
伊狄暗想,他是不知道沃伦已经恨她恨到了巴不得她去死的地步。否则在那之前,她也要开始怀疑一切都是费因斯安排沃伦引诱她去到德文郡,应付那些熟悉的阴尸了。可事实证明沃伦和那头蛇怪就是想要她死而已。如果是费因斯的安排,那先前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显得毫无意义。
“怎么可能呢?”佩吉也说,“费因斯教授不可能让学生去送死。”
“是啊,他是曾经打败过黑魔王的人,又是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师,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伊狄忽然停住了。她的脑海中掠过一个可怕的猜测,关于德拉科在那一晚撞见的早就放在霍格沃茨的厄里斯魔镜,还有沃伦先前在洞穴外对她说出的那些控诉。
就像费因斯在课上会让他们练习之后再进行两两决斗一样,这一切会不会原本就是他准备的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呢?只不过这是针对她和沃伦两个人的,而且沃伦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私心,计划将她杀害。仔细想想,沃伦真的有可能在不得到圣芒戈的允许之下就偷出莉雅的遗体吗?说到底,如果是当时曾经协助治疗的费因斯教授倒是更方便做到这一点。
“怎么不可能?他是个疯狂的家伙,费尔奇都怕他。”
“费尔奇?”伊狄盯着德拉科。
德拉科有些紧张地耸了耸肩:“怎么了?我亲耳听到过,就在我们闯入禁/书区的那一晚,费尔奇和他汇报之后就听从他的指示去格兰芬多的波特的宿舍搜隐形衣去了。谁也不知道费尔奇为什么要那么听他的话。“
“隐形衣……你说,隐形衣?”
“呃,也就是隐形斗篷。也许是他说错了。”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快起来:“不,不,隐形衣和我们用过的隐形斗篷不一样。隐形斗篷只是效果普通的道具。但隐形衣——我听说过一种叫做死亡圣器的概念,隐形衣就是传说中的死亡圣器的其中之一。它第一次出现在《诗翁彼豆故事集》的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的口中——”
“那不就是童话故事里的玩意儿?”德拉科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我这个年级都不看那种书。”
佩吉哼了一声:“不看书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吗?”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一番,布雷司·沙比尼忽然跑了过来。
“我现在得送伊狄去费因斯教授的办公室了!”他瞪了德拉科一眼说。
佩吉恋恋不舍地推她过去:“对了,你休息这几天,我们赢了最后一场魁地奇球赛,学院杯绝对是我们的了。真可惜你没有看到——当时我们把那些格兰芬多打得脖子都直不起来了——我在达特穆尔可没耽误训练。”
也许是因为到了期末,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往图书馆走。他们来到三楼的时候,走廊上几乎空无一人。
原本布雷司把她送到办公室门口就要离开了,这一次他却没有转身,忽然朝伊狄灰黑的发顶伸出了手。但他很快就把手缩了回去。伊狄要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先开口说:“我都忘了问了……伊狄,还有……第三个作业吗?”从头顶传来的声音依然不亮,又轻又沉,像是鱼的浮标在水面来回摆动。
伊狄没有想到他会问起这个,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反问道:“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你已经想明白了?”
“大概吧。”
“是什么呢?”
“……可不可以,暂时不要说?我想等有一天我实现了它,再亲口告诉你答案是什么。”
如果她通情达理,应该会同意布雷司这个听起来相当真诚的请求。可惜她从来都是个只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表演通情达理的人。于是她摇了摇头。
布雷司叹了口气:“好吧。这也很正常。哪怕是你也需要确保我按部就班地完成作业,才能答复。”
他看起来是想到了上一次自己得到不良成绩的作业,瞬间变得有些烦躁。往常布雷司总是怀着期待交作业的,伊狄对此感到疑惑。等到布雷司深吸了口气,终于稍微平静下来,伊狄才听到他说:“我想下次被抛下的不再是我。”
那是什么意思?
伊狄一时间没说话,他的呼吸随着她的反应变得愈发沉重。
“哦,你也许不记得了。但没关系……我是说——下次你和他们去哪里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愿意带上我,”看见她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布雷司连忙摆手,快速地说,“呃,我的意思是说,那是你的选择,我并不应该提出什么要求,毕竟……我们是朋友。我也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所以不放心我。我这么说是打算激励自己好好练习,现在的我能力还不够。”
他说起话来节奏断断续续,最终又戛然而止。听着他的呼吸,伊狄几乎都可以想象布雷司此时紧张地等着她的回答的神情。她扭过头来和他直直地对视,果不其然,脑海里的那张脸和眼前的重合在了一起。一样的畏缩和无措。
真奇怪。她记得刚开始和布雷司打交道的时候,他完全不是这样的。
她清了清嗓子,小心地让自己不要说出伤害他想法的话:“这就是你的目标,我明白了。但其实你不需要在意这些,我没有选择带上你也不是因为你的能力还不够。恰恰相反,是因为比起任何人,我都更加在意你的位置,所以才选择没有叫你走。”
布雷司的神色在听到这番话时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变动,一直到她说到最后,他的嘴已经张成了一个“O”。
真该让平时那些暗恋他的姑娘们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伊狄看着,忍不住在心里说。
“真的?”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蹦出了这两个字。
“真的,”伊狄耐着性子说,“在我需要信任的时候,只有你愿意跟着我。这些我都记得清楚。”
布雷司忍不住笑了。
她看着他傻呵呵的样子,也忍不住无奈地笑了一下:“时间快到了。”
“啊,等等——可是,为什么?——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他一把拉住了她的轮椅,迫不及待地说。
伊狄皱了皱眉:“留下来的人中,总要有人能为我说上些什么。如果你不在了,我的某些举动一定也会遭到学校的质问。”
“原来是这样!”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松开了手。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她的神情,他一边朝她挥手,一边还搓着手小声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直在困惑……”
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办公室的门在她念出口令后砰的一声打开了,将他的声音留在了身后。
如果有第三个作业……
那一定是,不要对她撒谎。伊狄在心里说。
怀里的奥古斯丁一下子跳了出来,哼哼唧唧地说:“无聊的小孩,一点也不懂分寸,还一个劲儿地说。”
它的肆无忌惮是有原因的。此时办公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伊狄每天都按照规定的时间来,这种状况从未有过。
本来她还想要笑话奥古斯丁现在也在一个劲儿地说,和他口中的小孩一样,但心中的茫然究竟占了大头。
费因斯不爱迟到,定在什么时候约她来,就不会错过。甚至常会比她还早。这是她观察了他半年得出的结果。她也想过这可能只是习惯使然,可是说到底,他真的放心掌握口令的她独自待在他的办公室里吗?也许两个因素都有……但无论如何,今天这个状况都不太寻常。
她似乎可以趁机在他的办公室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让她窥破他的秘密的线索,但她下意识地不太敢这么做。不仅是因为这样缺乏尊重,还因为她害怕这是费因斯设下的什么新的考验。
他太令人难以预测了,她难免也开始疑神疑鬼的。
就在她打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奥古斯丁忽然跳回了她的口袋里。走廊上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我不能……难道莉雅就这么白白死了吗?”一个声音激动地说。
“不要以为我不知情,故意害死你妹妹的人正是你自己,诺菲斯先生。当你承认了一部分谎言,剩下那部分才显得不那么像是谎言,”费因斯靴子的响动更快了一些。他们显然正在朝他的办公室走来,“这实在不算是聪明的举动。”
是从圣芒戈康复归来的沃伦在和费因斯交谈。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莉雅怎么会是沃伦故意谋害的?
伊狄一惊,瞬间从门前缩回了头。
奥古斯丁疑惑道:“喂,你怎么不出去?”
“嘘。”
她受到启发,一转身回到办公室内,就径直跑到费因斯的衣柜门前,开门钻了进去。
现在里头已经放满了挂成一排排的整齐的衬衫和斗篷,她缩在满是费因斯气息的衣物中,从衣架中间勉强露出了一个头。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故,费因斯这几天都没把魔杖还给她,说是魔法部和学校需要用闪回咒调查,还有用。好在直到考试,这周都没有课了,她一般也不需要使用魔杖。但现在她不得不伸长自己的手去勾衣柜的门缝,让它们合得更紧一些。
只听砰的一声,门关上了。沃伦和费因斯已经走了进来。衣柜正对着门口,他们只有一扭头就能看见这道诡异的门缝。
好在关键时刻,奥古斯丁终于察觉了她的意图。
它直接从她口袋里爬出来,顺着胳膊爬到指尖,帮她关紧了柜门。只有一道细细的缝中露出一点光来,偶尔有人影闪动,那是正对它的方向有人在来回走动。
“我没有撒谎。”沃伦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费因斯对他的态度,似乎和对她还有任何一个学生的态度都毫无不同。语气中带着令人难以琢磨的笑意。
“你知道我最厌恶什么,诺菲斯先生,”他坐到办公桌后,叉起双手,“不要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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