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使魔鬼的料理
程也开始四处打量，发现肖河家的厨房异常的干净整洁，甚至油烟机上都没有寻常人家里积攒的油灰。
看到这程也终于明白肖河家怪怪的地方了。
就是整个家都似乎过于整洁
是保持了良好的生活习惯吗？
但程也感觉并不是这个原因，倒像是长久没有人住的房子。
程也不自觉地瞥了一眼柜子里放的各种油盐酱醋，虽然看起来并没什么异样，但直觉驱使着他伸手拿了一瓶酱油出来。
绕着瓶身，程也终于找到了生产日期和保质期。
xx年x月x日，保质期18个月，现在是
这？都过期大半年了啊喂！！
程也赶紧把柜子里的各种瓶瓶罐罐拿出来看。
发现除了一些不易变质的调料，剩下有保质期的东西基本上不是临近期限就是已经过期很久的东西。
肖河终于结束了与黄瓜们的斗争，正觉得应该再加点什么，就发现程也已经把各种调料都拿出来准备好了。
于是伸手去拿其中的一瓶醋，却一下子被程也抓住手腕。
肖河莫名其妙，正要发火，程也便急忙地把醋拿到肖河眼前说，
“过期了，你家多久没用厨房了？”
肖河一愣，仔细想了一下，
“一年？两年？”
好像自从上了高中，租房住之后就基本没再回过家了，过期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两年？！”
程也惊讶于两年之久，脱口问道，“你爸妈呢？”
肖河的眼神马上闪避到一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还有哪些过期了？”
然后把旁边的垃圾桶拿了过来，把程也挑出来的过期的东西都扔进去，随手提起来走到家门口准备出去。
程也赶紧跟着一同出了门，“怎么办，不然还是出去吃好了”
“买新的”
再次回到家之后。
肖河依然让程也在客厅里等着，自己则带着刚买的各种佐料进了厨房。因为不知道下次再用厨房会是什么时候，肖河买的各种东西都是小份的。
好了，这下应该可以开始下厨了！
打开手机里百度的菜谱。
凉拌黄瓜：黄瓜、蒜末、适量食盐和醋
等等，适量是多少啊？
不管了，先放些试试
腌制十分钟
那就先不管它！
下一道是
程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做卷子，任凭肖河在厨房里发挥。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也若有若无地闻到一丝怪味
程也放下手里的笔，寻着味道来到厨房。
只见肖河背对着程也在炉台面前忙着一顿操作。
程也慢慢走近，伴随着一阵焦味，程也看到了肖河正在从锅里捞出什么东西往旁边的盘子里放。
至于是什么东西，程也不能太确定，从外观上看，只是一些黑色的块状物体
“这是？肉？”
程也凭着自己的厨房经验简单地推断了一下。
“嗯”
肖河忽然感到有些惭愧，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加快，想把它们捞出来，可越慌张反而越手忙脚乱。
嘶~
锅里的油噼里啪啦地还在沸腾，其中的两滴油溅在了肖河的手上，人体的应激反应让肖河扔掉了手中的勺子向后退了一步。
程也见状赶紧上前把炉台的火关了。
随即抓过肖河被烫的手，把他拉到另一边的水龙头前，打开水龙头对着肖河被烫的位置冲。
肖河虽然疼，但还是挣了挣说，“我自己来吧”
程也没说话，只是一直抓着肖河的手，直到水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百度上说是这么炼油的”
肖河惭愧地试图解释刚刚程也看到的那盘黑色物体。
程也回头看了眼那盘东西，又看看肖河的手，稍微皱着眉头说，
“你再冲一会儿，饭交给我做吧。”
“不是说好了我”
肖河难免有些过意不去，下午亲口答应的要做饭给程也吃，现在却要反过来。
程也盯着肖河思考了一会儿，笑笑说，
“那就当是，你给我讲题的报酬吧！”
说罢，程也便转头开始收拾肖河的烂摊子。
看着桌子上摆的几个盘子，分别是：
颜色黝黑的西兰花、还没熟的炒鸡蛋、腌了不知道多久的黄瓜，还有一盘还没下锅的土豆
呃，这应该称为土豆丝吗？
虽然看得出来肖河的努力，不过它确实更像是一盘土豆条和土豆块的混合体。
话不多说，就先从它们开始吧！
程也把这些土豆拿到案板上再加工，一顿娴熟的操作之后，它们终于变成了像样的土豆丝。
肖河这边的烫伤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回头发现程也已经把自己做的那些东西挽救得很完美了，好像还在调一些酱汁，走近一闻发现还挺香的。
“你好像很会做菜？”肖河在程也身旁问道。
程也手里的动作依旧没停，回答道，
“没人管我，总吃外面的也腻，我就学了点”
把调好的酱汁放在一旁，程也又往锅里浇了些油，接着瞥了一眼肖河的手，
“你先去写作业吧，好了我叫你，包您满意！”
“可我写完了”
程也在心里拍脑袋，忘了这个家伙是个学霸来着，“呃，不是下周月考嘛，去复习吧”
“好吧”
肖河刚还想说自己也复习的差不多了，可看看厨房又觉得自己属实帮不上什么忙。
转身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肖河回头看了一眼。
程也还在忙着翻炒锅里的土豆丝，高挑的背影站在炉台前，锅里的油烟一阵阵地往上飘，再被油烟机吸走。
这样日常的场景，却是肖河在这个家里最难见到的。
烟火气？或许爷爷说的感觉便是如此吧
肖河没有去复习，只是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不知过了多久，肖河正出神中，忽然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头发，猛地抬头一看发现程也正站在沙发后面。
“吃饭了”
程也说，然后推着肖河来到餐桌前。
两个人吃饭程也没做太多，一共三个菜，土豆丝、西红柿肥牛、还有西兰花炒肉。
肖河看着都还挺有食欲的，刚坐下却忽然被程也叫住，
“等下！”
程也说着便转身走到厨房，又拿回来一个小碗放在餐桌上，“还有这个”
肖河一看居然是自己刚刚泡的黄瓜，在这样的餐桌上未免有些对比明显，于是有些尴尬道，
“这就不用了吧”
“好歹也算是你做给我吃的嘛”
程也说着便夹起来一块放到嘴里，吃着还挺起劲。
搞得肖河也很好奇地吃了一块儿，刚嚼了一口就赶紧喝了口饮料压压惊。
也不知道这黄瓜泡了多久，放在嘴里又咸又酸，肖河废了好大的劲才咽下去。
这个黄瓜还是放在这敬而远之吧！
肖河又夹起程也做的肥牛。
也不知道程也的酱汁是怎么调的，吃起来竟然和平时在餐馆里点的味道差不多，甚至比餐馆里的都好吃，称得上是美味。
“很好吃啊”
肖河吃了两口不自觉夸赞道，“你跟谁学的？”
程也原本在一旁紧紧盯着肖河看他的反应。听到肖河的称赞之后，现在满脸春风得意地笑了笑，
“好吃吧！初中时总去我一哥们儿家蹭饭，跟他妈妈学的”
蹭饭？
肖河忽然想起来，刚刚在厨房的时候程也说他没人管，难道他和自己一样？
“你爸妈很忙吗”肖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嗯”程也倒是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神龙见首不见尾，要不是我妈突然生病，还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想起来还有我这么个儿子”
“你呢？”
程也四处打量了一下肖河家里，又问，“看你家这个样子，你应该和我一样吧？”
“不太一样”，肖河把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拿起饮料又喝了一口，简单地笑了一下说，
“他们离婚了”
程也听到这样的结果，一时间有些意料之外，仔细想想却又在意料之中。
肖河怕程也为难，刻意地又解释了一句，“但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不回家。”
“那我们都还挺惨的啊！”程也半带调侃的语气。
但随即，两个人默契一般地陷入半晌的沉默。
“你会怨他们吗？”肖河率先开口。
程也转过头与肖河的眼神对上。
他能感受到肖河眼神中的迷茫，仿佛想从别人的口中找到答案。
“当然，我会照顾他们，但不保证不怨他们”程也的眼神没有逃避，依旧保持着与肖河的眼神相对，给出了最肯定的答案，
“我们孤独的长大，有这种情绪，再正常不过了”
肖河第一次听到这种回答，感觉像是自己一直小心翼翼锁好的门被人撬开了一条缝。
一直以来，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老师朋友，都告诉他说“无论他们怎么样，始终都是你的父母，不要怨他们”
是啊，懂事的孩子就应该这么想。
可肖河却知道自己心底最想听到的东西。
不过是真正站在自己角度的一句“怨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肖河的眼神明亮了起来，依旧看着程也，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嗓子也像哽住了一样。
程也把椅子往肖河旁边靠近了些，伸出手揽过肖河的肩膀，温柔道，
“哭吧，我不告诉别人”
本来很难受的肖河听到程也这么说，反而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伸手把肩膀上程也的手打掉，揉揉鼻子说了声“滚”。
然后仿佛刚刚没发生什么似的继续吃饭。
于是程也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无奈地笑笑，拿出饮料瓶把两个人的杯子都倒满，然后举起自己的说“来！敬一个”
“敬什么？”
肖河无语道，两个人喝的又不是酒…
“敬我们”程也稍微停顿了一下“悲惨的童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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