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犹大
这两个日本人估计在他们团伙中地位不小，要是抓了他两，会不会又给自己惹上什么大麻烦。
管不了那么多了，命都在洪佬那里押着呢，惹不惹上什么麻烦还不知道，但要没抓着人，洪佬可一定是不会放过我。
郑千帆隐蔽的跟着他们，一直跟着到码头仓库上去。
码头上大大小小的有不少仓库，里面放着的都是些来往货物，等待清关放行。
近年来世道乱，某些货物里也夹杂着许多烟土和军火，走私玩意，不少大老板海翅子靠着这内外勾结可发了大财。（海翅子是黑话，当大官的）
难不成日本人说的仓库在这。
“长官，这些仓库都是已经废弃不用的，我找人买下来了，对外说的是要做跟中国的茶叶买卖生意，上下都打点好了。买了不同几个地方的仓库，这样可以确保安全。”
“干得不错，中野。只要能够隐蔽存放那些东西，你就算是为天皇立了功劳。”
两人站在几个旧仓库旁边用日语交谈。
看了看四周，互相点点头。
原来是叫中野，可真是狡兔三窟。
运气不好，遇上我了，你这功劳给我算上了。
郑千帆想着，里面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小日本要这么上心。
抬眼一看，仓库前仅剩那个被叫长官的男人，另一个叫中野的不见了。
郑千帆紧张起来，环顾周围，没有人，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估计是那个长官让他去找牢头了吧。
郑千帆继续看那个日本人。
只剩一个了，好办。
那个日本人拿出一串钥匙，打开其中一个仓库的门。那个仓库上了三把锁。
谁家茶叶柜子上三把锁，这也太拉了吧。仔细看看就得发现问题。
那日本人小心的打开仓库，动静很轻，估计是不想让人听见。
一打开仓库，好家伙，可给郑千帆下了一跳。
这看似普普通通的仓库里面可囤积着大量的军火烟土。
这里面的烟土，都够开三四家烟馆了，而这军火，都是崭新崭新，油光程亮的，足以装备几支军队了。
这样的仓库，还藏着几个。这日本人弄这么多家伙，绝对不是在谋划什么好事。
郑千帆正痴看着，突然感到背后一凉。
他的脑袋正被人拿枪抵着。
是那个不见了的日本人。
完蛋了。他想。
太心急了，怎么会犯这种错误。这两日本人估计商量好，一个开仓库，一个在这附近盯防。
“你在这里做什么？”
叫中野的日本人用极不标准的中国话说。
“大人，绕命啊，绕命啊。不知大人是哪路道上做活的，我就是出来抽支烟透口气，啥也没干啊。我没钱我没钱。”
郑千帆举起手来装怂。只要不让那日本人知道他的身份，应该就还有机会混过去。
“白痴！你在说什么，你看见什么了？”
那日本人用日语骂道。
额，用的是日语，那这个日本人估计是不太能用中文啊。幸好郑千帆会日语，有法子了。
听到这边的动静，那另一个日本人忙关了仓库，向这边跑来。
“太君，你好你好，我良民来着，良民来着。”
郑千帆装作用蹩脚的日语和他对话。
“日本国漂亮，酒好喝。樱花、鱼..”
他答非所问，一个字节一个字节的蹦出些词来，牛头不对马嘴的糊弄着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啥文化，只能简单说两句漂亮日本话的普通人。
幸好今晚去歌舞厅时换下了制服。他想。
两个日本人被他搞得一头雾水，晕晕乎乎，分不清哪是真假。
只用日语咒骂他。
一抬手给了郑千帆一巴掌，这一巴掌力道可不小，估摸着是有点拳术的，郑千帆被打得踉跄几步。
他娘的，要是你落我手上了，我非抽死你丫的。
郑千帆站稳，准备和他们动手。
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
这两日本人都拿枪了。
即使这千帆一身武艺不错，打小学的，有真功夫在身。但对上两个练家子，还都拔了枪。
敌明我暗的优势也没有了。
硬刚他两，郑千帆没有绝对的把握。
识时务者为俊杰。
看日本人还没开枪，估计是不想引人注意，有些忌惮惹麻烦。
郑千帆继续用日语糊弄着。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天皇为证，我没犯事啊太君。”
“你是什么人！还知道天皇？”
那个官级高的日本人怒吼。
玩球，那个日本人长官已经把枪抵在他头上了。
郑千帆和他对峙着。
正巧此时，郑千帆看见隔几个仓库距离不远的地方，刚刚和他对赌的驻手码头的刘少将带兵经过。
郑千帆连忙放大音量，大声吼叫，吸引刘少将过来。
两个日本人听他突然乱吼，慌乱得用枪打他，被郑千帆躲过了。
刘少将带着一队人向这边跑来，大喊。
“干什么的，别跑啊!”
日本人又要对郑千帆动武，见有军队过来，也害怕被抓，撒了手，一溜烟逃没影了。
刘少将赶到，见是郑千帆，疑惑不解。
“这不刚刚那巡捕房的小兄弟吗，怎么在这啊，刚不还赶时间要去办什么事吗，刚和那两个人干嘛呢，还吼这老大声？”
刘少将赶到，只看见郑千帆一人，其他两人早跑远了，他也没再继续往下追。
“我没事，刘少将。办完事出来遇上了两醉汉，被挑了事，打了一架。”
郑千帆拍拍身上。向刘少将道谢。
“多谢刘少将赶来，不然我可得被他两缠着不知道多久。”
他向刘少将笑笑。
“哪里哪里，这算什么，刚刚都认你这个兄弟了，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直接喊哥，哥给他们整顿大的。”
刘少将拍了拍他的肩。
郑千帆并没有告诉刘少将实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少将，我还有事，有机会再来登门拜访。”
郑千帆向他道别。
“去吧去吧，都这么晚了，快回去吧，别再到处乱跑。”
刘少将向他摆摆手，转身带队继续巡逻。
郑千帆回头确认了那几个仓库的位置。走出赌场。
刚出了赌场，两个穿着黑衣的人向他走来。
糟了，那两日本人不会还有胆子在这里徘徊？
郑千帆仔细看看，发现不是那两日本人，而是洪佬的手下。
刚在洪府里见过的。
“郑先生，我们哥两是洪佬手下的，奉洪佬之命来这码头接您，您就跟我两走一趟吧。”
洪佬要来向他讨人了。郑千帆想到。可那两日本人又跑了，这可怎么交差。
郑千帆从兜里摸出支烟，在嘴里叼着，点上。
“郑先生，我两已经在这等您不久了，别让兄弟为难。”
两人注视着他。
郑千帆抬头看天，真令人头大。
打他出门，洪佬就派人跟着，是生怕他跑了吧，还是担心他一个人带回哪真凶不太方便？刚在逮人的时候，这两也不出来帮下忙。
他猛吸了口烟，郁闷极了。
“没跟我进码头啊，就在这外面干等着？”
他问。
“没有，洪佬吩咐了，让我两不用跟您太紧，怕我两会坏您事。叫我们等您出来后，再带您去洪府。”
“请吧，您”
郑千帆抽完了烟，把烟头踩在脚下蹂灭了。
“走吧。”
三人动身走去洪府。
“你叫什么名字，跟着洪佬多久了。”
郑千帆打算跟他两套套近乎，探探口风。
“王易，叫我阿易就行。”
“我跟着洪佬那可有不少年头了，打来这上海滩，我就跟着洪佬闯。”
“这位兄弟尊姓大名啊？”
郑千帆问另一个。
“跟你一样，姓郑，我叫郑兴。”
“那咱是本家呀。”
郑千帆对着他说。
“两位兄弟，这洪佬在我走后，有没有跟二位还说些啥啊，本家兄弟？”
跟他两打好关系也不错，指不定以后能帮上什么忙。
“您出门后，洪佬也出了门，至于去哪，咱就不知道了。我们就跟着你了不是。”
郑兴回答他。
“您也别套我两话了，我们哥两知道的也不比你多。这没抓着人，洪佬估计有点犯怒，我们哥两也帮不上你。”
王易对他说。
“还是想想该这么应对吧。”
“兄弟说的是，这一晚上，可给我烦的啊。”
郑千帆接话。
心里也在想应对的措施，这两人就是洪佬派来看他的，跑是没发子跑了，硬着头皮上吧，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
到洪府上了。天蒙蒙亮了。
洪佬的这两个手下领着他进去。
洪佬太在堂厅中间的榻上，估计是在等他的时候顺便歇息下。
王易上前去向洪佬汇报。
“洪佬，郑千帆给您带回来了。”
“是一个人还是几个啊。”
洪佬没有睁眼，开口问他。
王易看了下郑千帆，接着跟洪佬说。
“回洪佬，只有郑千帆一个人。”
洪佬慢慢地睁开眼睛，支起身来。面向郑千帆。
“你还记得你说什么了吗，这已经鸡啼了，人呢？”
“回洪佬，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但没抓着，让他们跑了。”
郑千帆低着头说。
“哼！知道了有个屁用，没抓着一样不顶事。”
“我对你是寄予了厚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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