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分道
刚才陈振声一番操作下来，立刻引来了无数的目光。
几乎整个戏园子里面的眼球，全都被他刚才的操作给抓过来了。
排气不说，光是那两把镜面匣子二十响就足以震撼所有人了。
而且更让郑千帆心悸的是，其中有几道目光明显的不善，似乎他们的注意力并不在陈振声的身上，自己才更像是他们追求的目标。
“千帆啊，你还年轻，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学会的，静下心来，好好的看戏，这可是一场大戏噢。”
陈振声语气阴柔，脸上始终都挂着和蔼的笑容，最后轻轻地将手放在了郑千帆的手背上，告诉他安心看戏，不要太过纠结别人的目光。
“陈伯伯教训的是，小帆知道了。”
郑千帆虽然嘴上应着，可是心里栓了十五个铃铛似的，七上八下的，因为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两个保镖却不见了踪迹。
什么情况啊？
郑千帆心中忐忑，可是碍于陈振声就坐在自己身旁，也不好造次，按捺不住内心的挣扎，强忍着焦虑，此时大戏开始了。
梨园一声叫场，名角在紧张的铃儿，磬儿还有唢呐的快节奏中，跳跃着，翻腾着来到了舞台中央。
“好。”
“打赏儿。”
顷刻间，郑千帆的耳畔就被叫好声淹没了，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什么人？”
忽然的举动让郑千帆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腰间的位置，当他触摸到空空的腰带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没有安全感。
“先生，买包香烟吧，这可是洋烟儿，骆驼牌儿的。”
一个脖子上挂着方木盘的大男孩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过让郑千帆感到不安的是，那个大男孩的眼神有些毒辣，炯炯有神的目光，好似一双汽车的前大灯，死死的盯着自己。
“我不吸烟，走走走。”
郑千帆回过神来，急忙催促着大男孩赶紧的离开。
“千帆，香烟是个好东西，男人吗，适当的吸烟可以帮助你思考问题的。”
陈振声依旧是和蔼的笑容，随手扔给大男孩一张崭新的金元卷，并告诉他不用找了。
大男孩欣喜地递给陈振声一包香烟，攥着金元卷屁颠屁颠的混进了人群之中。
有问题，给郑千帆第一感觉是那个大男孩很有问题，一个卖烟的竟然不知道香烟的价格？
刚才陈振声虽然给他的是一张金元卷，可却是面值最小的，根本就不够购买一包骆驼牌香烟的。
可是为什么陈振声会说不用找了呢？难道是陈振声也察觉出来什么异样了吗？
而且那个大男孩拿到钱之后，并没有装进口袋，而是攥紧了挤进了人群里面，分明就是前来查探情况的。
不好，一定是奸细，现在查清了自己就在这里，接下来会不会暗杀或者其他什么的？
郑千帆不敢多想，这种时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先弄住了那个大男孩再说。
“陈伯伯，我去个洗手间。”
郑千帆再也坐不住了，不等陈振声回答，就径直的站起来，朝着刚才大男孩消失的地方走了过去。
“呵呵。”
陈振声微微摇头，目光却依旧注视着戏台上面，两手还不是的敲击着和舞台同样紧张的节奏。
郑千帆挤进了人群，目光急速的搜索之下，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眼前一晃，正是那个大男孩。
不过此时他脖子下面的大木盘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在看到紧跟而来的郑千帆之后，更是急速的做出了摆脱的身形，快速的晃过门廊，再一次消失在郑千帆的视线之中。
就凭借着刚才那道摆脱的身形，郑千帆就足以判断大男孩绝非什么卖烟的人，绝对是奸细或者杀手之类的。
绝对不能让他逃脱了，这是郑千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即走两步，也跟了上去。
可就在他绕过门廊之后，却看到一个斜挎着镜面匣子二十响的背影，在那到背影之下，还夹裹着一个年轻的大男孩的脖子。
看得出来，那个大男孩显然是被制服了，被人控制住，还不时的发出了因为窒息而急促的呼吸声。
难道是陈振声动手了，这就意味着陈振声是知道这件事儿的？
郑千帆禁不住这么想到。
就在他晕晕乎乎回到陈振声位子旁边的时候，惊奇的看到了刚才消失不见的保镖，再一次站在了陈振声的后面。
怎么会这样，那镜面匣子竟然不一样？
陈振声的保镖斜挎着的是鹅黄色的枪套，而刚才那个二十响的枪套好像是黑色的？
因为灯线昏暗的原因，期初郑千帆并没有在意，可是现在这么一想还真有些吓人。
小小的戏园子里，竟然出现了几波不同立场的人马。
“陈伯伯，这里好像不太平……”
郑千帆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和陈振声解释。
“呵呵，好戏开始了，看戏。”
陈振声依旧是和蔼的口吻说道。
“这台戏怎么样？有什么心得？”
伴随着阵阵喝彩之声，戏台拉上了帷幕。
一部大戏也最终落幕，郑千帆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来了。
听着陈振声的询问，郑千帆这才意识到，老爷子这是话里有话啊。
“呃，名角表演的非常到位，这也是晚辈欣赏到的最好的大戏。”
郑千帆连忙恭维一番，实际上他此时内心里面也是五味杂陈。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神秘人到底和陈振声有什么关系，那些人到底是不是来刺杀自己的呢？
这些疑问暂时都没有答案，而自己更没有解题思路。
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捕快而已，为什么让自己摊上这么一摊子弄不过来的烂事儿。
“角，谢场了。”
就在这时，戏院掌柜的大声地吆喝着。
在众多死忠粉儿的喝彩声中，帷幕拉开，名角再一次步入戏台，给看客们谢幕。
“呃？”
郑千帆虽然不怎么喜欢听戏，但是他却有过目不忘的能耐。
刚刚那个谢幕的小生，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且他好像故意的挑衅一样，朝着郑千帆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没错，就是那个售卖骆驼牌香烟的家伙。
可是明明看到他被一个莫名的持枪者给抓走了呀？
郑千帆一脸的困惑，惊讶之余却看到陈振声对待每一个人都彬彬有礼。
“走吧，既然人家这么热情，怎么也不能矫情了。”
陈振声看似是自对自的对着空气说话，实际上就是告诉郑千帆听呢。
“走，往哪儿走？”
对此毫不知情的郑千帆，真的是一脸懵逼。
傻乎乎的看着陈振声不知所措的样子，着实的可爱。
“犒劳戏子。”
一个保镖似乎看出了郑千帆的困惑，凑过来小声说道。
生怕是折损了郑千帆的自尊心，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日后怎么做陈爷的上门女婿呢？
没错，在陈振声的眼中，郑千帆已经是他陈家的上门女婿了。
谁让他陈振声只有那么一个闺女。
如果有一个儿子的话，才不会看上这么一个傻小子。
此时也是有意培养他，将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毕竟过不了几年自己也打不动了。
“哦哦。”
郑千帆这才恍然大悟，于是乎紧跟着陈振声，在戏园掌柜的陪同下，绕过了一个回廊，拐进了一个拱门。
转过影背墙，就看到偌大的后台了。
戏子们几乎全都在里面卸妆呢。
“陈老爷驾到，都快点出来答谢陈大老爷。”
掌柜的隔着老远就敞开了嗓门大声地吆喝着，生怕里面的戏子们听不到一样。
这就让郑千帆很奇怪了，联想到刚才那个小生，该不是掌柜的故意通报情况，让那个小生逃跑吧？
想到了这里，郑千帆也是加快了脚步，好像是急着打赏儿一样。
因为他实在是太好奇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郑千帆要证实。
“不要拦着他，让他去。”
陈振声果断的一抬手，挡住了正要上前阻拦的保镖说道。
“谢赏喽。”
郑千帆刚刚闯过影背墙，就被一群戏子给拦住了。
一个个的都是大花脸，装还没有来得及卸呢，有的更是只卸了一半的妆。
郑千帆尴尬的望着眼前的这群人，看着他们一个个渴望的眼神，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废话，老子要是有钱的话，还当什么捕快。
郑千帆心里那个憋屈啊，太丢人了。
“傻孩子们，陈大老爷在这儿呢。”
还是掌柜的见多识广，一句话就避开了郑千帆的尴尬。
戏子们顺着掌柜的眼神，同时看向了陈振声。
“谢陈大老爷犒赏儿。”
一众戏子异口同声的说道。
声音还是特别的洪亮。
“呵呵，孩子们唱得不错，好打赏儿。”
陈振声大手一挥，一个保镖立刻从兜里掏出来一串包裹红纸的大洋。
伴随着掰断包裹红纸的大洋发出了清脆的噼里啪啦声，一群人毫无顾忌的扑了过来，趴在地面上疯狂的抢夺起来。
“哈哈哈，都有都有，少不了。”
陈振声大笑着，眼睛却始终都没有从郑千帆的身上离开过。
“少了一个。”
一个保镖凑过来，伏在陈振声的耳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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