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雪中音乐
欧阳老师拨动了琴弦,入神地唱了起来:
哪里有彩虹告诉我,
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
为什么天这么安静,
所有的云都跑到我这里,
有没有口罩一个给我,
释怀说了太多就成真不了,
也许时间是一种解药,
也是我现在正服下的□□,
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
你的声音这么近我却抱不到,
没有地球太阳还是会绕,
没有理由我也能自己走,
你要离开,我知道很简单,
你说依赖,是我们的阻碍,
就算放开,但能不能别没收我的爱,
就当我最后才明白。
欧阳老师唱歌的时候,杜宝兴还有刘小丹听到了唱声,也走了过来,他们俩站在房门口,认真地听了起来。
久违的歌声,听的肖老师和两个孩子如痴如醉,露出了微笑,而欧阳老师的脑海里,全是她与孟祥磊曾经相爱的岁月,不经意间流下了几滴泪水,只好将过往的一切,消逝在这首美妙的歌声里吧。
唱完之后,大伙儿鼓起了掌,杜宝兴说道:“真好听。”
“欧阳老师唱歌真好听。”刘小丹笑着说道。
“咱们的欧阳老师啊,就是歌唱家。”肖老师笑着说道。
欧阳老师抚摸着吉他,说道:“嗨,什么歌唱家,也就没事的时候唱唱罢了。”
欧阳老师站了起来,对两个孩子说道:“你们快回屋吧,我还有事跟肖老师说。”
两个孩子离开后,肖老师好奇地问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想好了,我要用这把吉他,把重建学校的钱挣回来。”欧阳老师示意着手中的吉他,说道。
“什么意思,我没明白?”肖老师又说道。
“就是…我去路演,用手中的这把吉他,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唱。”欧阳老师认真地说道。
“什么?我不同意,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怕冻坏了身子。”肖老师劝阻道。
“每天看着孩子们在教室里受冷受冻,我真的受不了。”欧阳老师说道。
“这个我去想办法,我还有几个朋友,我去找他们借一些。”肖老师说道。
“别借钱了,欠人人情多不好,算了,你也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就这样吧。”欧阳老师认真地说道。
肖老师发现她的性格特别犟,怎么说都没有用,也是没了办法。欧阳老师没有发现,如今她的性格跟当日的吴校长,几乎没什么区别了,特别地拗,一点也不听劝。
几天之后,欧阳老师准备好了要带的东西,再次将学校交给了肖老师。她背上吉他,拧着一个小包,出门而去,离去前,肖老师带着学生们站在校门口,与她告别。
“肖老师,一定要照顾好孩子们。”欧阳老师大声喝道。
“不要担心,放心吧,如果遇到不顺,记得早点回来。”肖老师大声喝道。
“我知道啦,外面冷,你们都进去吧,我走啦!”欧阳老师挥着手,大声喝道。
肖老师和同学们全都挥着手,送别欧阳老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挂满了思念。
欧阳老师来到市里买了一个话筒,小音响和一些相关的设备,而她第一站便是市火车站,所站位置也是当日吴校长所跪的地方,她手拿吉他,将话筒放在自己的面前,并且在一旁竖了一个牌子,上面写道:“为学校募捐,请留下你的脚步,献上一份爱心。”
一切准备好之后,她清了清嗓音,唱起了歌曲《最初的梦想》 !!!
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的驻足停了下来,有的看了她几眼便走了。这一天下来,她的双手双脚冻地直哆嗦,数着吉他盒里的现金,也没多少钱。
第二天,她又赶往了白银市火车站,她找了一个位置,又唱了起来,再之后是兰州市,定西市,天水市,宝鸡市,咸阳市,西安市,这一连下来,已经跑了一个多月。
在西安市火车站的那天,天空再次飘下了白雪,她像个雪人似的伫立在人群之中,唱起了歌曲《阳光总在风雨后》 ,路上的行人,零零散散地在她的面前扔下了钱。
魏子阳受他爸爸派遣,来到西安办事,在经过火车站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不远处有个女孩很像欧阳春天,当他仔细看过去的时候,真的是欧阳春天,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
“亮子,快把车子停在路边上,我要下车。”魏子阳说道。
“哦,好。”韩两说道。
魏子阳下了车,打了一把伞,朝欧阳春天的方向走过去,韩亮也打着伞,跟在了后面。他们并没有走到欧阳春天的面前,而是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听着她唱歌。
“是那个支教老师?”韩亮疑惑地说道。
魏子阳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她唱歌。
“魏少,我们需要过去吗?”韩亮又说道。
“不用,这样就好。”魏子阳淡淡地说道。
欧阳老师唱了一首又一首,而他们俩站在哪儿一直听着,大约听了十来分钟,这时魏子阳在韩亮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韩亮直点头,回道:“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办。”
华灯初上,欧阳老师背着吉他,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城市里,她伸出手,感受着雪花的凉意,随后抬起头望向天空,那些如柳絮如芦花如蒲公英般的雪花在空中飞舞,随风飘落,弥漫在他乡的夜晚,微弱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她依旧是那么地美丽,动人。
这时,她的肚子嘟噜噜地叫了起来,她往前走了几百米,走进了一家餐馆,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子坐了下来,她点了一个小菜,之后吃了起来。
她正吃着的时候,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手捧几束玫瑰花走了进来,小女孩进门后张望一番,之后走到欧阳老师的面前,说道:“姐姐,买一束玫瑰花吧?”
欧阳老师抬头看了看这个小女孩,她的衣着挺单薄,小脸小手红扑扑地,面带微笑,举着玫瑰花站在自己的面前。
“小妹妹,你今年几岁了呀?”
“7岁。”小女孩掰了掰手指道。
“读一年级了吧?”
“我不读书了。”
她的话让欧阳老师心口一疼,这么可爱的孩子,就这么不读书了呢,也不知道像她这样的孩子,这世上还有多少!
“你的花怎么卖的?”
“4块钱一束,不过姐姐,如果你给我6块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两束。”
“为什么呀?”
“我妈妈感冒了,我想卖完早点回去。”
“那好,我买6块钱的。”
欧阳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了6元钱,递给了小女孩,小女孩接过钱,给了欧阳老师2束玫瑰花。
就在小女孩准备离去的时候,欧阳老师叫住了她,说道:“小妹妹,你等一下。”
小女孩停下了步伐,面朝欧阳老师叫道:“怎么了,姐姐。”
“这束玫瑰花,姐姐留着,这束玫瑰花呢,姐姐想送给你。”
“为什么呀?”
“因为姐姐很喜欢你,想把这束送给你,你愿意收下吗?”
“嗯,我愿意,谢谢姐姐。”小女孩点着头说着,离去前又说道:“姐姐,我祝你越来越美丽漂亮,姐姐再见!”
小女孩说完往屋外跑去,跑到了她妈妈的身边,隔着窗户,欧阳老师看到小女孩的妈妈面带微笑看着自己,她不停地咳嗽着,还不忘点着头,欧阳老师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在说谢谢。
小女孩的妈妈拉着小女孩离去后,欧阳老师继续埋头吃着东西,快见碗底的时候,韩亮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
“你好。”韩亮客气道。
他的这声‘你好’惊到了欧阳老师,抬头的瞬间一眼认出了他,不悦道:“你怎么会在这?”
“按照魏少的话来说,就两个字,缘分。”
“我跟他没有缘分。”
“有没有缘分都不重要了,我来找你,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只见韩亮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农行卡,递在了欧阳老师的桌前,他说道:“魏少说,既然有缘无分,就让他为你再做最后一件事吧,这张卡里有20万现金,密码是201314,让你重建学校的。”
韩亮的话,让欧阳老师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她心里很矛盾,不知道是收还是不收?
“魏少说,你一定要收下,你放心,他不会再来打扰你。”
“替我…谢谢他。”欧阳老师湿润着双眼,用极其低沉的语气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再见。”韩亮说完,离去了。
等欧阳老师走出饭店的时候,魏子阳的车正停在门口不远处,他站在车门旁,注视着欧阳老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其实有件事,欧阳老师一直错怪了魏子阳,当初殴打吴校长的事,真的与他无关,是张书记委托蔡秘书找的人干的。
魏子阳望着欧阳老师离去的身影,无比痛心,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缘分的话,他真希望这是他们的缘分,就在这西安古城,只可惜是有缘无份,他知道,这将是他与欧阳春天这一辈子最后一次相见,从此以后天涯各处,只能祝福着对方了。
欧阳老师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飘满雪花的夜色中,魏子阳开了门,上了车说道:“走吧,亮子。”
“哎,好,魏少。”韩亮说完,掉头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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