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失望（二）
“哪两件事，你说说看？”
“第一呢，新建学校，这笔费用到底谁出，出多少；第二呢，你说拆了这学校，这费用何时给，怎么给？空口无凭的，让我们怎么相信啊？”
“好，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回答你，第一呢，这笔费用村里给，给…给15万；这第二呢，只要学校拆了，入注的资金进来了，村里立马就给，我可以以村里的名义给你们写个欠条，你看怎么样？”
欧阳老师认真思索了起来，心想着：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值得好好地考虑考虑，不过她对张书记，始终有些不放心，以及她很想问问张书记，有关吴校长上次被打之事，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她只是想着，没有说出口。
她思后说道：“这件事啊，我还要跟吴校长好好商议商议，所以…”
“应该的，你们好好商议商议，有什么想法，随时跟我们说。”
“嗯。”
“那先这样，我先走了。”张书记说完，离去了。
张书记隐约看得出，这个方法对欧阳老师确实有效，当然了，这是周红霞想出来的点子，不过呢，这个方法也挺冒险的，一旦立了欠条，就具有了法律效应，如若毁约，就要承担法律责任。
晚上的时候，欧阳老师把这件事告诉了吴校长，吴校长还是没有同意，按照他所说的，他根本不相信张书记的任何一句话。
欧阳老师见吴校长如此坚决，没有再说下去，只好先搁置着。
这段时间，欧阳老师对同学们的学习情况又做了测试，她发现孩子们的成绩有所见涨，尤其是刘小丹的数学，100分的卷子总是能考到98分，甚至满分；还有王四光，语文成绩涨的也不错，100分的卷子基本90分以上；只是马文才的各科没怎么提升，始终保持着原状。
这天下午放学后，欧阳老师把马文才留了下来，叫到自己的房间，询问着情况。
“马文才，我发现你最近上课总是心不在焉的，成绩也上不去，告诉我，是不是又偷懒了？”欧阳老师严厉地说道。
马文才低着头，噘着嘴，支支吾吾地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来，不停地挠着手，他的这一动作引起了欧阳老师的注意，欧阳老师发现他的手有气泡，还有很多血印，连忙拿起来看了看。
“你的手怎么回事？。”欧阳老师焦急地问道。
马文才湿润了眼眶，依旧没有说话，欧阳老师又问道：“你是不是又去搬砖了？”
“嗯。”马文才点了点头回道，后又说道：“爷爷病了，需要钱，所以我和姐姐…”
欧阳老师听他这说，赶紧跑到院子，抓起马文秀的手看了看，确实如他所说，马文秀的手也有气泡和血丝，只不过她比弟弟的情况好一些。欧阳老师这才想到，马文秀这几天回去确实早了些，原本以为是作业的事，或者是家里有些忙，没想到会是这样。
“爷爷怎么样了，病的厉害吗？”
“嗯，咳的很厉害。”
“你怎么不跟我说，马上就要参加比赛了，你的手很重要知道吗？”欧阳老师紧紧地抓着文秀的手，说道。
“可是我和弟弟需要钱，给爷爷治病。”
欧阳老师望着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她蹲在马文秀的面前，含泪道：“我会想办法的。”
吴校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心里很是沉重，走了过来说道：“欧阳老师，这件事交给我吧，我去筹钱。”
“不用，我手上还有一些，我来处理吧。”欧阳老师说道。
“那怎么行，再说了，我上次欠你的医药费还没有给，正好这次一并给了，你好好带孩子们就行。”吴校长诚恳地说道。
欧阳老师和吴校长正聊着，这时听到半关着的大门，‘碰’地一脚被踢开了，这一声踢的巨响，一直回荡在整个校园里。令欧阳老师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她的爸爸欧阳勤，爸爸站在大门口，双手紧握，咬牙切齿地看着女儿欧阳春天。
“爸？”
吴校长本想去找他理论，却听到欧阳老师叫他爸爸，只好停了下来，他看到欧阳老师爸爸的表情极为难看，知道接下来又是一场‘恶仗’。
“爸，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还有脸说？”
自从当日女儿跑了之后，可把欧阳勤给气坏了，他之前听女儿说过，自己在三河县这边的一个小学支教，但是是哪个学校，并不知道。为此，他可以说是一个小学一个小学地去找，脚下的鞋都磨破了好几双，皇天不负苦心人，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女儿。
欧阳勤气冲冲地走到女儿的面前，一把抓起她的手，怒道：“跟我回去。”
欧阳老师使劲地挣脱着，叫道：“爸，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我让你跑，我让你跑，我看你这次往哪里跑！”欧阳勤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们俩的争执把马文秀姐弟俩给吓坏了，赶紧躲到了吴校长的身后，吴校长下意识地用手搂着他们俩，静观其变了。
“爸，你听我说，你根本不了解这里的情况…”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欧阳老师没有办法，猛地一拽，将手给挣脱开了，自己一个不小心，也摔倒在了地上。
“爸，你听我说，我现在还不能回去，这些学生需要我，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需要你吗？奶奶不需要你吗？”
“这不一样，你们已经是大人了，但他们…还是孩子。”
“你奶奶因为这件事，已经进了医院你知道嘛！”
爸爸的这句话，对欧阳老师来说无疑是沉重的一击，虽然她不知道爸爸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她依旧很害怕，她思索着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骗你嘛！”欧阳勤怒道，后又说道：“好了，别废话了，快跟我回去吧。”
欧阳老师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去，尤其在这个时候，她也相信，奶奶终有一天会理解她的。
“爸，我…不能跟你回去。”
欧阳勤好说歹说，女儿就是不同意，他知道，如果女儿不能和魏少阳在一起，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条。当下他气的肺都要炸了，火气冲冲地冲进教室里，用脚使劲地踢着教室里的课桌椅，将那些原本破的不能再破的课桌椅踢的粉粉碎，怒道：“我让你支教，我让你支教…”
欧阳老师发现情况不妙，赶紧上去阻止着，却被吴校长拉了回来，吴校长摇了摇头，说道：“让他砸吧。”
“可是…”
“没关系的，砸坏了，我来修。”
他们几个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欧阳勤把整个教室砸的乱七八糟，像是血洗过的战场，狼狈极了。
“砸好了吗？啊！砸爽了吗？啊！”欧阳老师奔泪怒道。
爸爸的所作所为，让女儿难堪极了，也失望极了，她很想问爸爸，你的心里还有爱吗？如果还有爱，你怎么能做的出来。
“春天，你听着，我再也不会劝你回去了，从此以后，你好自为之吧。”欧阳勤淡淡地说道。
欧阳勤说完便离去了，离去前，他还说了句：“这个家，从此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欧阳勤几乎是含着泪，把这句话给说出来的，他对女儿的决定失望极了，他很想质问女儿一句，如果你的心里还有爱，就为家里做点什么，而不是别人。
等到欧阳勤跑出去很久之后，欧阳老师才跑了出去，叫喊道：“爸，爸…”，她一直跑着，但是没有发现爸爸的身影，只能站在那儿，自言自语说了句：“对不起，请原谅我…”
面对爸爸的愤然离去，欧阳老师有些不知所措，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她希望梦醒来的时候，会是另一种样子：爸爸，奶奶，孟祥磊甚至魏子阳，都给予了她极大的支持，而她呢，站在讲台前给孩子们上着课，孩子们在下面认真地听着。
这应该是该有的模样，最美好的模样。
马文秀姐弟俩早已被眼前的一切给吓哭了，吴校长劝说着并安慰着他们俩，他还嘱咐他们俩，这件事就不要跟家里人和同学们说了，他们俩点了点头当作答应了。
由于马文秀的爷爷生了病，欧阳老师让他们姐弟俩先回去，自己匆匆赶往村卫生室去找钱医生。找到钱医生后，又急忙赶往马文秀的家，给她爷爷看病。
欧阳老师和钱医生刚走进马文秀的家，就听到了她爷爷的咳嗽声，马文才趴在桌子上写作业，马文秀用杯子端着热水，喂她爷爷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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