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柳盛
说是出去走走，也就是在周边的几个蒙古包里头来回转。
以前，楚离在时巧巧眼中是个高冷面瘫的人，而此刻坐在矮凳上与其他音乐人畅聊的他，又非常像是个接地气的普通人。
看得出来，那些摇滚歌手对楚离的到来是非常高兴的。
有些资历的和他上前攀谈，似是老友相逢，还问起他的伤势，满是关切之意。
年轻一辈的歌手见到他则纷纷站起来和他打招呼，眼中充满着崇敬，对于他们出道不久的人来说，楚离无疑是他们的偶像和标杆。
时巧巧随他一路走来，听到看到的尽是对他的赞扬和恭维，这一刻，她深刻的认识到楚离在这圈子中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而作为他的助理，即使见到这么多的明星，时巧巧也不能失了楚离的面子，一直是中规中矩的扮演着她助理的角色。
唯有一刻是失了方寸的。
那就是在听到其中一名年轻歌手的自我介绍时，他说自己是来自“爱普音乐公司”的柳盛。
当时巧巧听到自家公司的名字时，脸色微变，有一瞬间的失神，好在大家都把关注点放在了楚离的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她神情上的变化。
其他人听过介绍也就一笑了之，毕竟爱普公司在这圈子中也不是什么大牌的公司，最多是处在一个不饥不饱的状态。只有她在别人说话的时候，细细打量着这个自己公司的歌手。
柳盛看着很年轻，化着很浓的眼线，一头染得金黄的头发分外的张扬，皮肤白皙，薄唇小尖脸，服装也是经典的朋克风格。铆钉皮衣，破洞牛仔，穿着一双长筒马丁靴，极力将自己打扮的看上去摇滚时尚。
可他站在这一群人中间又显得很不自信，身边的楚离与其他的人在交流着音乐方面的事，彼此间侃侃而谈，柳盛则一脸尴尬站在角落边的位置，看得出他想融入这个他们，加入他们的话题讨论，但不知为何却没有上前的勇气，或者找不到切入的点，总之他一直尴尬地站在一旁笑着。
身为爱普公司的“大小姐”，看到自家的艺人如此落寞地站在一边，时巧巧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是心酸还是难过？总之她脚步不由自主走向柳盛，上前与他攀谈起来。
“你，什么时候上台表演？”时巧巧走到他面前，状似无意地问道。
柳盛知道时巧巧是楚离的助理，像楚离这样大明星的助理比他们这些三线开外的明星在圈子里还要吃得开。
他微微调整了自己的站姿，脸上的笑意更加重了几分回道：“快要到我了，我安排的是五点半的表演时间。”
五点半是个不太重要的时间点，这个时候大家基本上都在周边吃饭呢，要不是特别喜欢他的歌迷，估计到时候不会有多少人会真的认真在听他唱歌。
“是吗，那加油！我到时候会看你的表演的。”
柳盛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过来跟自己加油打气，不过既然对方释放出来的是善意的信号，他自然也是以微笑回应。
两人又聊了一会，时巧巧也不会刻意问自己公司的经营状况，毕竟她现在作为楚离助理的这个身份，问这个话题并不太合适。
她刚才之所以和他搭话也不过是看他一个人站在这显得很尴尬，想要让他放轻松一些，给予他更多的自信。
那边，楚离和朋友聊了一会后才发现他的小助理没有跟在他身边，难怪他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周边非常的安静，没有聒噪的声音。
房间四处一打量，看到时巧巧正和一个染着金发的男子说着话，浑然忘了自己作为助理的职责。楚离的脸顿时有点绷不住了，还有没有点助理的自觉性。
楚离走到她身后，柳盛已经注意到他了，可时巧巧背对着他，并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仍然自顾自地说着话。
直到楚离拍拍她的背，她才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来。
和歌坛的前辈巨星面对面，柳盛一下子愣住了，直到时巧巧出声和楚离说话，他才像是清醒过来一般半鞠躬地和楚离打招呼。
和楚离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微微颤抖着，有些紧张又有点兴奋。
楚离点点头，和他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像是对待其他后辈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而后，他将视线对准了时巧巧，“时雄，你是助理知道吗？若是有事还要我来寻你。”
“你和他们聊得正高兴呢，能有什么事，我就走开那么一下，你不用严肃地把脸绷的这么紧吧。”时巧巧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虽然两人说话的声音小声，可退到一边的柳盛还是完整的听了这一段的对话，他惊讶于时巧巧的胆大，这话回得也太不客气了。
不要说是助理了，圈子里也应该没有几个人会这么跟楚离讲话吧，还是说现在助理、艺人已经亲如一家了......
他环顾四周，其他人都各自在聊天，也没注意到这边，他有些好奇楚离助理的身份，毕竟有些公子哥也喜欢出来体验生活什么的，当个助理明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然要是没什么背景，也不敢正面怼楚离。
可柳盛没有时间再听下去了，他的经纪人从外面进来催促他快点出去，已经要轮到他上台表演了。
这边楚离的时间还多，他有时间可以和时巧巧继续唠下去。
“我说你还真是自来熟啊，和造型师是，现在和刚认识的明星也聊得很投机嘛。”
“反正也是闲着无聊嘛，你又一直在跟其他人说话，我也听不懂你们说的什么音乐理念、技巧元素。”时巧巧暗暗翻个白眼，随后她手肘碰了碰楚离，低声问道，“哎，他说他是‘爱普音乐公司’，你知道这家公司吗，说说你的印象呗。”
“爱普公司？”楚离停顿了一下，像是思考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一般，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怎么说呢，我和这家公司接触的也不多，合作的艺人也没几个是这家公司的，也不好盲目的评价。”
“没事，你就随便说说呗，我这个人嘴巴很紧，不会乱传话。”时巧巧以为楚离有什么顾虑。
楚离失笑道：“我倒不是怕你在外面传话，只是我也不确定应该怎么说，非要评价的话，大概可以用竞争实力不强，发展情景不明朗来形容吧，在行业内的排名也大致属于二流末端的位置。”
时巧巧听完楚离的评论挺汗颜的，她家的公司少说也成立三十几年了，是内地早期一批的音乐公司，从爷爷辈就开的这家公司，被老爸经营的就只有“竞争力不强”这样的一个印象。
她只能感叹着她老爸这个音乐上没什么细胞的人很不容易地支撑了这么久公司还没有倒闭，而这种局面把公司再交到她手上说不定没过几年就关门大吉了，那她就成了她家的罪人了。
可现在看楚离的态度，要想将他拐骗至自家的公司，似乎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我说你没事问我这些做什么？”
“我不是好奇嘛。”
楚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你有什么是不好奇的。我说，现在到时间吃饭了，你这个助理是不是应该找一下工作人员问他们怎么安排我们晚饭的！”
时巧巧跑出去找主办方时，还依照约定抽空听了一下柳盛的歌，怎么说呢。
虽然他唱得声嘶力竭的，努力想表现出自己的音乐才华，可是时巧巧听他的歌却觉得听得很累，一点也没有听楚离音乐时的那种轻松沉醉。她不得不承认，他和楚离的水平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
他唱的歌只是让人听到了，但也只是让耳朵听到了而已，歌声浮于表面，到不了内心，而在听楚离唱歌的时候，他的声音却能抵到人的内心深处，触动人的灵魂，人们的情绪会随着歌曲中的情感而变化，或悲伤或兴奋。
像是童话世界中的那种有魔力的笛子一般，充满了让人迷惑的声音。
时巧巧想真正的歌手就应该像是楚离这样子的，也只有这样子才会被大众所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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