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诺千金
到了未时中，桃莘过来梧桐苑请姜过去姜老夫人院子里，表示萧家二夫人跟萧眉已经到了，让她过去陪着说话。
姜经过花园突然想起一事，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桃莘道，
“哥哥可是在祖母院子里头？”
她要记得没有错，今日好像是姜穆休沐的日子，萧家二夫人特意挑了这个时候来姜家，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
“在的，如今正在老夫人院子里。”
桃莘低头回答姜的话，脑子里回想起方才萧二夫人的话语，显然对大少爷极不满意。
桃莘叹了一口气，自从大少爷跟萧家小姐定亲以来，听老夫人说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如此怠慢萧夫人高兴不起来也能理解。
况且最近出了庞家谋权篡位的事，大少爷作为大理寺的官员，如今是越来越忙，平日里见不到人就算看，听说过段时间还要住在大理寺里头。
这样一来两人哪有时间来见面？
姜还未进到屋子里，便听到姜老夫人略显苍老的声音，声音里头含着些笑意，听上去该是不错的。
姜进到屋里头一眼便看到了离大门最近的姜穆，穿着一身黑色的锦服，脸上有着笑意，只是面容有些憔悴，眼眶底下青黑。
坐在姜穆对面的是穿着一身桃红色衣群的萧眉，也不知道是不是红色衣服衬气色，萧眉相比于上次两人见面的时候，气色好看很多，脸色也微微红润。
坐在老夫人下首的是萧二夫人，她头上盘着朝天髻，还抹上了胭脂口脂，穿着广袖服端坐在一处，看上去端庄温婉。
姜对着萧眉露出了一个笑容，对萧二夫人行了一礼后便坐在了她的对面。
萧二夫人见到姜落座，爽朗道，
“姜大小姐这个相貌我看了也要羡慕上几分，单公子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单瞻远不过一介白身，竟然娶了姜家嫡长女、忠义侯的外甥女，可不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如果这几年朝廷不这般乱，而姜右相又恰好处在那个敏感的位置上，姜定然是个香饽饽，哪里轮的他单瞻远一介白身？
听到萧二夫人的话，姜神情有些一瞬间的怔松，随即笑笑并不答话，而萧二夫人似乎是打开了话闸子，络绎不绝说起前些年见到姜的事。
姜低佯装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有些理不懂萧二夫人的意图，这话头怎么扯到她头上来了。
萧二夫人说到口干，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后笑道，
“我记得前几年在祭天大典上见过姜大小姐，跟在忠义侯府夫人身后，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姑娘，可惹人稀罕的很，如今出落地越发招人喜爱。”
只见她顿了顿，笑道，
“虽说是下嫁，可单瞻远给了那样的一个承诺，以后便会少受委屈。”
萧二夫人此刻一出，姜家三祖孙都愣在一处，显然是不明白萧二夫人在说着什么。
萧二夫人神情也有些疑惑，愣了一会儿道，
“难不成我听错了，我听说我家老爷说单公子可是向姜家承诺过这辈子便只会娶姜大小姐，这在京城都传遍了，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着。”
姜呆愣在原处，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姜老夫人显然也有些惊讶，思索了一会儿把目光放在姜穆身上，见他淡定地把目光望向了外头，她心下了然，脸上含着笑意。
“阿远如今不过一介白身，而我家阿却是比他高上不少，虽是赐婚，可要是不拿出点诚意，哪能同意让阿嫁过去。”
阿远？
姜有些错愕地看向姜老夫人，什么时候老夫人跟单瞻远这般熟络了？
萧二夫人笑了几声，把目光看向了坐在一旁不发一言的萧眉。
“也不知道我们阿眉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萧二夫人此话一出，屋里的气氛瞬间便变了。
姜老夫人意识到了萧二夫人今日过来的目的，怪不得先头交谈请期礼的时候，萧二夫人突然转了话题，原来在这里等着，
萧二夫人这话显然是说给姜穆听，萧家可莫要太过分了。
萧眉脸上也露出些惊讶，神情还有些无措，下意识抬眼去看姜穆，想要看清楚他的神情。
“姜老夫人不知，我家阿眉身子弱，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我就怕她嫁到姜家来受罪。”
姜老夫人的笑意不达眼底，这些年虽她说没有再出去过，可也听过萧二夫人的名声，是个厉害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竟然能厚着脸皮提出这样的要求。
姜穆作为姜家的嫡长子，怎么可能就只有她萧眉一个妻子？这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这世家简直就是笑话。
萧二夫人把目光看向了姜穆，道，
“不知姜大公子意下如何？”
姜穆拿起手指揉揉太阳穴，低垂着眉头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萧二夫人也不急，神情悠闲，端起茶喝了一口，目光在姜老夫人屋子里转了一圈。
“萧伯母，都说世事无常，而我是姜家的嫡长子，姜家这个担子担在我身上，我着实不能对你夸下海口，但我却可以向你承诺成亲两年内我绝不会纳妾。”
萧二夫人听到这话当即便皱起了眉头，显然对姜穆的回答极不满意，只是最后却叹了一口气，妥协道，
“希望姜大公子不会让我失望。”
“大丈夫一诺千金。”
最后话题岔开，气氛也慢慢恢复了先头的和谐，姜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申时末，萧眉两母女上了回长乐府的马车。
夏季的白日较长，这个时辰太阳还高照在半宫中，太阳光照的路上行人专往阴凉处走去。
萧二夫人握着萧眉的手，细细叮嘱她。
“娘亲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你以后自己长得心，不要让姜穆纳妾。”
萧二夫人望着萧眉的目光有些无奈跟放纵，她要嫁谁不好，非铁了心要嫁进势均力敌的姜家，这以后受了委屈萧家也不好岔手。
“我知道的，娘亲。”
萧眉反握住萧二夫人的手，点头道，
“只是姜穆作为姜家嫡长子，哪有不纳妾的道理?”
萧二夫人把萧眉散落在耳边的发丝盘好，无奈道，
“他先是一个男子，然后才是姜家的嫡长子，如果他真的心悦你，他才不会管什么嫡长子。”
萧眉抿抿嘴唇，随后点头。
萧二夫人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却是没有在说什么。
如果她跟姜家小姐一样下嫁，以后受的苦头会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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