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发卖
陶氏踉跄退后了几步，苍白着脸，都说流言积毁销骨，向二是要把姜家往风尖浪口上推。
“愚蠢。”
姜冷冽不屑的声音忽得响起来，砸在了众人的耳中。
“向二，莫以为给小少爷观上莫须有的罪名便能消抵你做过的事。今日你把这事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不介意跟你对簿公堂，我倒要看看是你向二不知感恩，目无主子，还是我姜府亏待于你。“
听到姜这话，向二笑起来，笑容里颇有些无奈跟心酸。
“大小姐，我向二没有读过书也知道天下官府为一家，上了官府我们这些下人自然毫无胜算。”
“今日窜缩着其他下人抹黑主家名声，给主子难看，出口咄咄逼人，逼着主家跟你对簿公堂，向二你是哪门子下人？我们姜家可要不起你这样的下人。”
姜轻笑出声，厉声道，
“父亲待你不薄，前两年你走投无路，是父亲见你可伶，帮你还了赌债，给了你一分差事，让你住进姜府，让你不至于流落街头，可今日你是怎么报答父亲？这一路上你拿着姜府的钱做尽了龌龊事，这一路走来的的赌坊你怕是逛遍了吧？”
“当年管家把我买进府无非是看我力气大，有能耐，这两年我起的比猪早，睡的比狗完，早就还清了，我无愧于心。”
姜实在忍不住，嗤笑道，
“你向二的命果真是个金贵的，当年我父亲给你整整五百两银钱，你区区两年便说还清了，你还真以为姜府的钱跟你在赌桌上一掷千金那般好拿？”
向二抬起头来，目光似淬着毒的蛇，阴冷无情，狠声道，
“大小姐，不要逼人太甚了。”
陶氏转头见旁人目光中再不复方才那么气愤，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阿的语气掷地有声，句句底气十足，旁人的眼睛都不是瞎的。
姜拿手扶扶惟帽，轻笑。
“是你向二莫要仗着我们几个姑娘家欺人太甚才是，你当日卖身签的是死契，今日我便做了主，如你向二能拿出五百两银子，我便放你自由身。”
姜望着他的目光里满是嘲讽，也不知道当初管家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硬是求着父亲带进府来。
“前些日子我大哥给你的五百两银子想来大部分都已经进了赌坊人手中，我便不向你拿回来，权当喂了狗，你拿出赎卖身契那五百两便成。
你也莫要说我逼人太甚，今日你爬到主家头上，我却还如此宽厚待你，要是换了旁的人家，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开这个口。”
向二低着头跪在那处，如姜所说，那五百两他是拿不出来，这赎卖身契的五百两他也拿不出来，就算拿的出来也不会拿，这是他以后傍身的银子。
他敢在姜大公子回京后拿捏这些人无非是知道陶氏是个软的，成不了威胁，其他都是姑娘家，世面都没有见过，谁知道他暗地里做的勾当？只要他吓唬几句，那些夫人小姐还不放他走？这两年在姜府他真的受够了，那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可却没有想到今日踢到个铁板。
掌柜望着姜的目光从刚开始的震惊到如今的无话可说，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向二抬头望向姜，突然抓起了一旁放着冷水的桶，整桶水向着姜倒过去，他的动作太过突然，旁人还未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那桶冰水直接往姜身上撒去。
向二面目扭曲，配上那一脸疙瘩显得恐怖狰狞至极，活脱脱像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厉鬼，他猛的从地上站起来，向姜扑过去，外面不是都说姜右相家的嫡长女容色倾城，贤良淑德吗？今日便让其他人看看姜大小姐浑身湿透，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下人搂搂抱抱的样子，我向二命贱，就让你姜大小姐来陪着我！
姜急忙退后了几步，厉声道，
”拦住他。“
姜站在离向二三米远的地方，鲍嬷嬷站在姜身后，陶氏一行人站在鲍嬷嬷旁，那些原本把她们几人团团围起来的壮汉已经因着张掌柜的吩咐退到了门边，随着围在客栈门口的百姓在看着热闹。
张掌柜离姜最近，反应过来急忙拉住了向二的衣摆，但是因为向二向前扑的力气太大，众人只听到衣服破裂的声音，张掌柜手中拿着一块破布，向二此刻已经张开手拦住了姜的身子。
鲍嬷嬷站在后头见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脚软的站不住，可谁知下一秒就听到向二的惨叫声，那一声惨叫硬是让人鸡皮疙瘩冒了起来。
众人回过神来，便见浑身湿透的姜喘着气扶正方才弄乱的惟帽，而向二捂着裤裆在地上打滚，脸上全是水，不知是冷汗还是泪水？
姜此时浑身湿透，全身湿哒哒向下滴着水，衣服粘在身上，极为不舒服，一想到这些水是给向二浸过脸便觉得更加恶心，此刻见那些人愣在那处，声音也冷了些。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捆起来？”
张掌柜见向二那副惨样，想着那姜大小姐踢得该有多狠，同是男子，他似乎也感受到下面传来的阵阵疼痛，不由退后了几步，，对着站在一旁的壮汉吩咐道，
”没听到姜大小姐的吩咐，快，快捆起来。“
没多少时辰，安阳县县长便过来了，是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子，那一身官府硬是把肚子肉的形状勾勒了出来，脸上的肉把眼睛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看到张掌柜，脸上带着点笑意，像个弥勒佛，憨厚可掬。
张掌柜附在县长耳边说了几句话，便见他脸上有了些惊讶，把目光望向了坐在一旁的几个人。
陶氏站起来道，
“今日让旁人欺上头来，还望县老爷能帮我们讨回公道。”
因着姜非要沐浴，没能来的及下来，这边便由陶氏来见了安阳县县长，处理后头的的事。
县长脸上笑咪咪的，弓着身子对着陶氏行了一礼，恭敬道，
“鄙人姓柳，这是我的分内事，姜夫人不必客气。只是夫人打算怎么做呢？”
陶氏抬眼望了一眼柳县长，这人语气客气得礼，却又不显殷勤。
“那几个背主的奴才卖身契不在我们身上，不知我们现在可否把她们发卖出去？”
柳县长笑道，
“自然是可以的，官府可以临时拟一份便是，不过得请姜夫人派一个人同着去官府才行。”
“这……”
陶氏脸上有了难色。
“我去吧。”
清冽的男声从一处传了出来，随后便见那气质出尘的男子站了起来，他望着陶氏道，
“如果夫人放心的话。”
陶氏恨不得他帮这个忙，怎么会不愿意？
“那便多谢于公子。”
柳县长见男子站起来，带打量了几眼，带着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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