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称王建国 十七

　　?“兄弟们，感谢你们一直的陪伴，今日我等可能会暂时分开，但很快会在另一个地方重聚，那个地方就是地府，哈哈哈……，你们怕吗？”蛮乌端着一大碗烈酒，脸上满是兴奋，好像自己是要去一个很风景优美的地方游玩。

　　“不怕”三千越甲军，经过多日的苦战，现在只剩下两千人不到，可是这两千人一起喊出来的气势比一万人齐喊都要让人震惊。

　　“好，不愧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喝了这碗酒，我们一起共扑黄泉。”蛮乌忽然有些嘶哑，并大喊道。

　　当他们把手中的酒喝进肚子后，只见他们身后，一支与他们一样有些狼狈，但精神饱满的人朝他们这边走来。

　　“杜兄，今日你是来与我要一同扑黄泉吗？哈哈……。杜兄，这些日子虽然你我交流少，但我蛮乌对你真的没话说，佩服至极，你手中的这些人都是好汉，杀了不少秦狗。”蛮乌对着这队人的将领笑道。

　　而这支队伍正是冷夜指派到这里护卫越王的丹阳军，统军将领姓杜，全名杜哲，四十岁上下，官职在校尉，已经在越国很长时间了。

　　“哼，我可不会去黄泉，我家中还有一个快成年的儿子，并且马上就要去武考了，我还要看着儿子成家立业，你要去就自己去，别带上我和我的这群兄弟。”杜哲瞪眼回应。

　　蛮乌哈哈大笑，在这样紧张压抑的气氛下，能这样大笑的人或许也只有他了。而在他笑完后又说道:“杜兄，不是兄弟我看不起你们，你们看看，十几万的秦军，你这点人马还不够给他们掐牙缝的，等会就别想打赢，只管杀人，能杀多少是多少，就是死也得多拉几个垫背。”

　　杜哲依然是那样藐视的眼神，眼里还是那样坚定，道:“十万人又如何？等我家大都督来了，就是百万人都得夹着尾巴跑。”

　　蛮乌冷笑，然后看了其余丹阳军士卒的眼神，看见他们听见大都督这三个字后，眼里全是一种期待，但在他的眼里，看他们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们，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包括我在内，我们丹阳军的人是不会相信敌人的话，大都督是不会败的，大都督是天生的战神，只要他在，丹阳军就是无敌。大都督让我们在这里战斗，我们就会在这里战斗直到大都督来。”杜哲很不高兴蛮乌此刻的眼神。

　　蛮乌确实有取笑他的意思，但听完这些话后，他忽然一点都笑不出来了，因为忽然之间，他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大山压顶的气魄，这种气魄让他有些害怕。

　　“杜兄，别的话不说了，等会你我就战个痛快，看谁杀的秦狗多。”蛮乌不想说太多，免得等会说得他们两人起冲突。

　　杜哲终于露出爽快的笑容，道：“好，但你肯定会输给我。”

　　蛮乌非常自信道：“杀人这事，除了那白起，我还没怎么怕过谁。”

　　此刻，秦军攻城了，这一次攻城的秦军比以往都很多，随便一望就是密密麻麻一大片，此时天上随便掉一块大石头都能砸死几十人。战斗也片刻后在城墙上下开始了，守军准备了一夜的大石头不断从城墙上扔下，所有守军依然在战斗，他们眼里能感觉到他们将要这样继续战斗下去的决心。

　　箭雨在秦军攻城后开始朝着城墙上乱射，也不管城墙上有没有他们的人，可见他们更加着急想要立刻攻下这座城。只是他们在面对依然顽强抵抗的守军后，显得有些意外，似乎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们一夜所等待的那样。

　　其实大部分守军还是很害怕死的，若换成其它军队用这样的方式逼迫他们，他们或许能放弃抵抗，或者是减少抵抗的决心，但攻城的是白起，白起一向喜爱杀战俘，天下人都知道，所以他们不敢投降，横竖都是一个死，还不如多杀几个人再死。所以说，白起的凶名在战场上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可是，战争不是光靠有勇气就能旗开得胜的，秦军绝对的优势一开始就压着守军，还有那不长眼的箭雨，让守军根本不敢轻易躲避，所以不断有人倒下。

　　城内，越国公主勾乐架起了一堆柴火，柴火的顶上有两张椅子，分别是为她与弟弟越王准备的。上一任越王夫妇的遭遇，让她不敢留一具全尸给秦人，只能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对待自己，化成一堆白灰。

　　“姐姐，我怕！”越王还小，紧紧抱住姐姐的腰。

　　勾乐挤出笑容，摸着弟弟的头，道:“不怕，我们这是去见父王与母妃，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恩”越王回应，但看着他眼中的泪水，看得出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公主，就让臣护送你们出城吧？或许还有一丝生机”邓力在旁再次请求道。

　　可是勾乐摇摇头，心意已决，对她来说，逃出去又能如何？微微一笑“不用了，邓大哥，感谢你还能陪伴我们姐弟，等会秦军攻破城，就请你点火，然后离开这里，你不是王族，秦人不会针对你。邓大哥以后要好好活着，娶妻生子，别忘了有空时来这里看看我们姐弟。”

　　“我……”邓力的泪水似乎堵住喉咙，让他难以再说一个字。而勾乐姐弟两已经慢慢走上了柴火堆，坐在了那两张看似崭新的椅子上，互相抱着，等待着生命的结束。

　　※※※

　　城墙这里的战斗，秦军已经冲上来了，而任凭蛮乌与杜哲两人如何驱赶都不能把秦军再赶下城墙了，而他们的人正不断的在减少。

　　“杜兄，我已经杀了一百三十六人了，看来是我赢了。”蛮乌带着笑容道。

　　杜哲讥讽道:“哈哈，蛮兄弟，这么长时间才杀这点人，看来你的刀已经生锈了，我已经杀了两百人了。”

　　蛮乌一愣，哈哈大笑，并没有怀疑他的人数，道:“看来是我输了，好，等会下了地府，我请你喝酒，听说地府的黄泉酒很美味。”说着的时候，还贪婪着添了添嘴。

　　杜哲取笑:“我可不去，我还要杀更多的敌人。”

　　蛮乌也取笑道:“杜兄，你就别在妄想你的那位大都督会来了。”

　　杜哲依然坚持道:“大都督一定会来的，我杜哲一定会看见大都督的旗子出现在这战场上。”

　　蛮乌心中叹了一气，越来越感觉这群丹阳军太傻太天真，对一个人的崇拜跟神一样，简直就是把那人当成神了，然后无意识的问了一句“杜兄，你的那位大都督就值得你这么信任吗？”

　　杜哲又砍了一个人秦人的头，回道:“很多年前，他来到了丹阳城，那个时候的丹阳城很穷，他说他会把丹阳城治理成最富的地方，我们都说他是傻子。后来，他说他要去打秦军，并且还说会大胜秦军，我们又说他是傻子。他还说，他要修路，要分田地，我们还说他是天下最大的傻子。几年后，我们都说我们才是傻子。”

　　“哈哈……”蛮乌笑了，是大笑特笑的那种，最后补了一句“你们确实够傻”

　　忽然，“嗖……”一支箭射来，刺破了杜哲盔甲，直接射进了他右胸里。

　　“杜兄”蛮乌见后，大惊，冲过去护着他。

　　杜哲身上的盔甲已经被伤得快要散落了，毕竟刚刚两百多人的头不是那么好拿的，没有一身坚硬的盔甲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而再坚硬的盔甲也会有大限之日，所以现在他的盔甲已经不能再保护他了，脱落只是早晚的事。

　　“蛮兄，我不能倒下，我还没看见大都督来，还没看见我丹阳军的号声。”杜哲再次站起来，左胸上的盔甲已经掉落下来，右胸上的盔甲因为刚刚那一箭的缘故，像钉子一样钉在身上没有落下。

　　几个丹阳军围过来，暂时让他们隔开了秦军，但很快秦军还是会杀到他们身边。

　　“杜兄，少说一句，留点力气杀人。”蛮乌拉住他道。

　　秦军的攻击更猛了，因为白起已经发火了，怒火让所有带兵的秦将都亲自上阵监督，城墙上的秦军人数也已经超过了守军，换一句话来说，开河城的城墙被秦军攻破了。

　　守军成片的倒下，秦人是见人就杀，无论对方投不投降或者是受伤倒地，让城墙上的地面变成了血色的河流。

　　蛮乌也中了两刀，但他还在坚持，他要留尽最后一滴血，要在这里杀个够本，反正都是死。杜哲的左手被砍了好几刀，就是断了一样悬吊，右手继续拿着武器战斗。

　　忽然一支长矛朝着他们两刺来，最先发现的是杜哲，而他没有犹豫，直接就迎面冲过去。但是，他的刀挡不住这一刺，因为他没力气了，握不稳刀柄，一下就被长矛刺脱手，然后长矛顺着刺进了他胸口。

　　蛮乌发现后，什么都已经晚了，那一矛是致命的地方。他愤怒的扬起大刀把矛砍成两节，他不敢把矛抽出来，因为一旦抽出来，杜哲就会立刻去了。

　　“蛮兄，大都督来没有？”杜哲问道。

　　蛮乌含着泪，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冷夜并没有出现，而他不想看着他在走的时候还带着失望。

　　“来了，你们的大都督来了，秦军跑了，他们怕你们的大都督。”蛮乌这样说完后，任凭他再汉子，也忍不住流出了泪水。

　　“大都督果然没有骗我们，没有骗我们，没有……”杜哲的脸上漏出了笑容，但也闭上了眼睛。

　　“兄弟，你走好，我马上就来找你，你可别走远了。”蛮乌放下杜哲，他重新站起来，冷酷的一笑，大声喝道:“兄弟们，跟我下地府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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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忽然间，城外方向犹如海浪的喇叭声袭来，这声音盘旋在整个开河城上空，特别是城墙之上，这样的声音更让人感到奇怪。

　　秦人不知道这忽然出现的声音是什么，越军也不知道，都以为是对方搞出来的。但在这个时候，城墙上有很少的人听见这声音后兴奋了，他们正是丹阳军，并且不少丹阳军士卒都不禁留下了男儿泪。

　　在这喇叭声余威未散时，地面开始颤抖起来，就连城墙上的人都能感觉到脚下微微变化，好似一股强大之力正在靠近他们。

　　“难道他真的来呢？”蛮乌毕竟是领军一方的将领，经历过不少战事，所以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变化是大规模骑兵的马蹄声，并且这数量超出了他的认知。

　　开河城的右边，在山与山的交合处，首先是一个人骑着一匹马出现在那，接着这个人拔出一柄大刀，朝着后面一挥手，他的身边立刻出现了一队又一队骑兵，每个骑兵身上的战甲都很厚重。

　　“杀……”万人的怒吼化作一道道利剑刺进前方秦军所有人心里，万马奔腾的气势震撼所以交战的敌友两方。

　　曹大粗的重骑兵团赶到了，在开河城被破城的瞬间赶到，一切都还未结束，战斗才刚刚开始。

　　蛮乌的眼红了，他本是打算去赴死，然而他并没有死，所以他有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忽然间，他想到了身后的那个人，猛的后退，他拉起杜哲的身体，让杜哲面朝着城外方向，含泪道：“杜兄，我没有骗你，你也没有骗我，你的大都督来了，秦军要败了，你看见了吗？”

　　秦军大营前，白起看见了重骑兵团，深知这兵团战斗力的厉害，不是他现在能挡住的。并且他更知道，连重骑兵团这样速度不快的军队都到了，那些轻骑兵与步兵还能远吗？

　　“下令全军撤退。”白起无奈中选择了退军。

　　然而，现在的战斗已经不是说想离开就能离开的，曹大粗是不会放过城下的秦兵，他要全歼这些攻城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重骑兵团冲击所有列阵的秦军方阵，就像是火在燃烧一样吞咽着秦军每一个士卒的生命。当你杀人的时候就要有被杀的觉悟，秦军要杀死守城的每一个人，还要屠城，所以在他们变成被屠杀的对向时，没有一个人会对他们发出怜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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