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落果
第四章 不落果
痛苦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但幸福往往来的也是莫名其妙。正当沈冲欲哭无泪,只感觉自己生不如死的时候,他已忽然被置身于一处断崖之上。阳光普照,怪石嶙峋,再往远方看去,但见一片郁郁苍苍的青山峻岭连绵起伏不绝,仿佛已连到了天边。
“这是哪儿?”揉揉胳膊搓搓腿,沈冲忍着浑身疼痛四面张望:“莫非冬天已经过去了吗?”看着身上已撕成碎片一样的衣服,他不禁苦笑出声,他当然知道这不是梦,更不会相信自己只是简简单单地做了一场夏日之梦而已。
沈冲呆呆而立,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慢慢理顺了纷杂的思绪,探手入怀,将那朵珠花拿在手中,回想起当时情景,便知道是这朵珠花突然显灵才带着自己来到了这陌生之地。只是这朵珠花如何利用,他还搞不明白,更不敢随意乱摸乱碰,唯恐触动了机关,再把自己送到一个离家更远的地方。
“这里也不知离家有多远?”小心收好珠花,沈冲不禁想到:“北方天寒地冻,这里却正逢夏季,想必至少有万里之遥吧?”极目四望,却不见有一处炊烟,想找一户山里人家问路已是不可能。不过他自幼生长于山林之中,倒是没有太过担心,辨清方向,便脚踩着崖石准备离去,只是没行几步,忽然身形一矮,已藏身在一块大石之后。
只听一道声音随即传来:“……这不落果因为有铁线蛇在旁守护,那些鹰鸟自不敢前来啄食,所以一旦长成,必是九果同枝,张兄弟偏说只见到七果,实在怪哉。”
“我的的确确是只见到七果,又何必对杨大哥撒谎?”一个声音连忙接道:“只要采到了不落果,无论是九果还是七果,杨大哥都多得一果,我张天俊说到做到。”说到这里,两人一先一后便从一块石头后冒出了头。
先前走的是个中年汉子,黑脸厚唇,一身猎户打扮,左肩上缠了个布袋,内里鼓鼓的也不知装些什么,腰上还挂着一把刀。听到那张天俊说到这里,就笑了笑道:“张兄弟多心了,多出来的一颗果子我杨百川是不会要的,你娘有病在身,正需要钱,还是你留着吧。”
他身后的张天俊略微年青一些,小眼矮鼻,脸白无须,腰间挎着箭斛,背后背了一张弓,他谄笑着道:“杨大哥何必客气,对付铁线蛇,全仗大哥出手,小弟干占着便宜,杨大哥自该多得一果,再推辞下去,小弟连那几个果子都没脸要了。”
杨百川就笑道:“先不提这些,对付了铁线蛇再说。”
沈冲藏在石后,乍听人言,不免喜出望外,刚想现身出去,却听那张天俊忽然说道:“杨大哥,这里虽然是深山老林,却也难保不会有人来,若真有人恰好遇上了想分一杯羹,可怎么办?”
却听杨百川说道:“不落果千年成树,百年才成果,可说是价值连城,岂容他人觊觎?若真来了人,你就先放箭杀了他,也省得费口舌。”
沈冲听到这里,连忙缩回身去,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心说这两人身属平民,为了几颗果子竟然不惜伤人性命,怎么这般狠辣?!
似乎听到张天俊应了一声,两人便一起走到崖边,然后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也不知他俩在干些什么,稍后便听到火石击打之声,微风扫过,竟似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传入口鼻。
沈冲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又经不起诱惑,暗自小心趴下身来,透过石边草隙悄悄望了出去,只见此刻那张天俊已然站在一块石边,手里张弓搭箭,正在观察着四面的动静,而那杨百川却盘膝坐在一块空地之上,面前点着一柱香,烟气缭绕,随风而飘,只是那香也不知是什么做成的,烟气好似格外沉重,只顺着地皮飘,到了崖边就沉了下去。
过不多久,那杨百川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来看竟是一个鸡蛋大小的药丸,随手放在地上,就对张天俊使了个眼色,两人也先后藏到了一块巨石之后。
沈冲出身采药猎户,虽然也做过陷阱什么的捕捉过一些小猎物,但象眼前这般倒也没见过,当下屏息静气慢慢等待,果然过不多时,崖边就露出一个三角蛇头,左探右寻,终于慢慢从崖底爬了上来,足有七八尺之多,身上虽无什么花纹,但一根黑线却从头贯穿到尾,它缓慢游动着身形,似乎对那柱香发出的烟气极为感兴趣,似闻似饮了半天,久久不忍离去。
那柱香开始燃的很慢,但到了后来却越燃越快,最后香头一垂终于燃尽,烟气也消失不见,那条铁线蛇似乎极为不甘心,围着那柱香的余烬就开始游走起来,口中还不时地发出嗤嗤之声,当蓦然发现那枚药丸之后,才勉强镇定下来。
先歪着头瞧了那药丸几眼,然后又试探性地用三角头颅碰了几下,最后终于露出欢快之意,忍不住一口吞了下去,但不消一会又自口中吐出,如此反复几回,直到第五次才咽到了肚中。
看到这里,沈冲知道这条铁线蛇中招了,那药丸表面应该是涂了蜡,铁线蛇虽然谨慎,但几次试探都没有觉出异常,所以才放心吞入肚中,至于那柱香,想是一种引子,专门用来诱惑它爬上山崖的。
铁线蛇吞食了药丸,刚开始似乎觉得惬意无比,但到了后来就有些不安起来,先翻滚了几下,最后竟急急向崖边游了过去,但流动的身子却已明显有些沉滞,于是那杨百川就大声喝道:“别让它爬回去,一旦吃了不落果,毒就解了。”说着双手连划,就点燃了一支火把,向着崖边就扔了过去。
火把着地,引燃了事先埋好的药粉,腾地一声,漫天大火就冲天而起,直把那铁线蛇围在了当中,铁线蛇受到了热浪的炙烤,猛然回身,嗤地一声从嘴里喷出一股黑烟,直向杨百川藏身的巨石涌去,杨百川哪敢大意,转身就逃,临走还不忘向张天俊喊道:“快射它的眼睛。”
一只箭从石后飞出,想是张天俊心内紧张,竟射中了铁线蛇的颈部,只听当地一声,火花四射,那只箭已被弹到一边,想是铁线蛇身硬如铁。被袭击后的铁线蛇本已震怒,猛一摆尾,身上几百片鳞片已如金钱镖一样向张天俊飞去,无奈有巨石在前,只听一片金铁交鸣之声,大部鳞片已篏入石头之中,张天俊也逃之夭夭。
这时杨百川早已回转过来,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铁线蛇不顾危险卸甲一击,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杨百川趁此时机正不断地从袋中掏出药粉向铁线蛇抛洒,这药粉沾火即着,而且火势浓裂,还不时地发出爆裂之声,铁线蛇失去了鳞片的保护,不消一会儿,便被一团烈火包围了起来,挣扎了几下,便已不动,任由火焰烧烤。
直到火焰尽数熄灭,杨张二人才抹着汗水走了出来,先用脚踢了踢铁线蛇漆黑的残骸,杨百川才道:“其实这铁线蛇价值也很高,若不是为了不落果,我才不舍得就这么废了它,光是它的一颗胆最少也值三十两银子。”
张天俊笑道:“若不是杨大哥有祖传蛇药对付铁线蛇,凭我这本事还真是小命难保,杨大哥也累了,就在这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交给我好了。”说罢就在大石上绑了一根绳子,自己拎起一头绑在身上,顺着山崖爬了下去,那杨百川看他下去了,便抽出腰刀握在手中,警惕地望着四周。
不一会儿,就听到崖下张天俊的声音传了上来:“杨大哥,果真是七只果子,快拉我上去。”
(https://www.tyvxw.cc/ty66689/8891810.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