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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冥婚后相公被我气活了8


圆润光滑的玉佩乍一滑入沈执掌心,便在瞬间吸走了他的注意力。

他下意识握了握,竟还有些把控不住,险些让那玉佩滑出了手掌。

沈执连忙将另一只手罩了上去,方把玉佩牢牢握在手内。

他捏起玉佩递到跟前,仔细地看了看,疑惑地问安然,“这是?”

安然没告诉他玉佩和杭安然的关系,只摆出副正常随意的模样,“你帮我查查这玉佩的来历,其他的就别管了。”

沈执把玉佩平放在手心,指腹摩挲着,没有立即回应安然。

安然见他似乎是还在犹豫思考着什么,便知道他还是在努力找出这玉佩与杭安然的联系,但兹事体大,她不可能将这件事就这么告诉他,想了想,随口捏了个理由。

“这玉佩是昨夜母亲给我的。”

“她说我以前上山的时候救过不少人,有一次救的人不是本地人,说是想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将这枚玉佩作为信物给了我,只说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拿着玉佩去找他便是。”

安然挠了挠脸颊,“我那时年纪小,也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收了玉佩便忘了,谁也没告诉,只一回母亲收拾房间时看到了这枚玉,多嘴问了一句,才问出缘由来。”

“她看这玉佩做工精美,料想是什么大人物,又觉得我年纪小,便做主先替我收了起来。”

“直到昨夜发现我陷入了这样的困境,母亲心中不安,便私底下把玉佩还给了我。”

这一长串话下来,只有杭母昨夜给的玉佩这一个点是正确的,其他全是安然瞎编乱造的,然而安然说说停停,语速正常流利,自然得不得了,仿佛真有这么一回事一般,脸不红气不喘的。

沈执也真就信了安然说的话。

他沉思着,眼睛忽而一亮,“你的意思是,这玉背后的主人,很有可能是一个与左丞相一般有权有势的人?”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明。

若是玉佩背后的主人真能跟左丞相相抗衡,凭杭安然以往救过那人的恩情,没准求一求,真能保杭安然一命。

安然道,“也不能这么说,但总归是要有一丝希望的,现在我处于这样的局面,什么办法都要去试一试,好赖,死马当活马医。”

沈执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一改方才的犹豫情状,紧紧握住了玉佩,郑重其事地对安然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去查这玉佩的来历的。”

安然便露出微笑来,柔了柔嗓音,“我相信你可以的。”

两人的谈话到此时,该聊的也聊完了,便该结束了,安然正欲将沈执打发走,便看到他身后远远走来了一个人。

那人步履匆忙,走近了才看清是杭母。

杭母边走边瞧,像是在搜寻着什么,很是焦急的模样。

在扭头的一刹那,视线瞥到了安然,她便再也不转动了,那目光就一直落在了安然这处,生怕挪开一秒安然就消失不见了似的。

杭母找她的意图太过明显,又是这般神情,安然直觉是出了什么事情,便主动越过沈执,朝杭母走去。

“然然。”还未真正凑到一起,杭母便迫不及地叫起来,朝她伸出手来。

“在呢。”安然握住了杭母的手,才发现杭母颇有肉感的手心出了微微的汗意,湿润黏腻。

大厅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杭母这样紧张?连汗都出来了。

安然正要问,就听见杭母开了口,“左丞相府的小管家来了,正在大厅候着呢。”

安然好奇了一瞬,“小管家?”

这是一个什么称呼?

“是呀。”杭母没察觉到安然话语里的探究意味,只以为安然是在问小管家来的事情,将所有事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昨夜你从山上折返,左丞相府的人果然知道了,方才就派人来查探消息了。”

她苦恼地握着安然的手,“这次来的人可不一般,是左丞相府办事最厉害的小管家,这小管家冷冰冰的,一看就不好惹。”

“安然,趁现在他还在大厅,你赶快走,别让他看见你,指不定他要把你抓回去呢。”杭母说着,就绕到了安然的身后,要把安然推着走。

安然暂时没摸清楚这个什么小管家的情况,便没有轻举妄动,加之杭母把他说得这么厉害,便顺着杭母的力道往里走去。

沈执已经趁杭母与安然讲话的间隙收好了玉佩,见杭母没空管他,安静地从安然旁边走过。

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在空中不经意地对视一眼。

沈执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安然挪开了目光。

他站在原地,留恋地看着安然和杭母的背影推搡着远去。

沈执看了几眼,扭过头来正要抬脚前行,迎面却走来一个人。

冰冷的压迫感瞬间扑面而来。

沈执不知怎的,脚如同钉在了原地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便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近。

迎面而来的人一身冰蓝长袍,就像是最静谧深沉的寒潭水在他周身流动,寒气四溢,立若松柏,笔直万分,行走的每一步都宛若丈量好的一般,肉眼见去,步与步之间差不出分毫。

如墨长发用玉簪固定,利落得没有一丝多余的碎发散开,面若斧凿,似是上好的玉脂雕刻出来的一张好面孔,却没有常人该有的微小表情。

就好像不是一个活人一般,冷到了极点,看一眼,都会倍感压力。

但诡异的是,沈执不知为何,却无法将视线从他的面容上挪开。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好生熟悉,明明两人从未见过,他却有一种莫名的被吸引的感觉。

在沈执打量这人的时候,这人也注意到了沈执。

他停在了沈执面前,平静无澜的目光双双聚集到了沈执脸上。

不过只一秒,就被身后人的声音打断了。

“林小管家,还要再往前走。”杭天富从他身后蹦了出来,谄媚地上前指了指方向。

这管家姓林。

沈执将方才从杭母那儿听到的话和杭父此时说的关于这个管家的话记在了心里,打算出去后顺便也一起查一查。

杭天富身子前倾,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朝路的方向伸直了手臂,“小女在房间里歇着呢。”

杭天富说着,又变了个语气,“婆娘就是容易心肠软,这个时候了还要拉着她讲话,耽误了丞相大人的事情,可真是我们的不是了。”

杭天富的身后,杭锦安也是低头哈腰的,不住地应和着。

杭天富正眼也不看站着的沈执一眼,只一味地催着林小管家往前走。

这管家也不多话,淡淡地瞥了沈执一眼,便再度迈开步伐,极匀速地朝前走去。

等到他走过去了,沈执才像浑身上下的封印被解除了一般,能够自如活动起来。

他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泛起担忧。

左丞相府竟然让管家过来处理安然这件事情。

但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无法再做太多。

沈执的手缓缓按上了胸口,唯一有希望的,大概就是安然给他的玉佩。

他一定要把玉佩的来历查个水落石出。

思及此,他便一撩衣摆,坚定地离开了。

这边沈执远去,那边杭母还在跟安然说林小管家到来的事情。

她引着安然往一处走去,“然然,你快到闺房里躲起来,别出来,前头有你父亲应付着。”

安然一听便停住了,奇怪地问,“你说什么,杭天富在拖住那个什么小管家吗?”

“是呀。”杭母理所当然地点头,没有半分怀疑,还因为安然突然停下了脚步而有些着急。

“哎呀,你怎么不走了,快去躲起来呀!”她说着就要继续推着安然走。

安然脚若磐石,立在原地,好笑地问,“你确定杭天富不是想来个瓮中捉鳖吗?”

杭母不可思议地看着安然,“然然,你怎么会这样想?虽然你父亲先前是做得不对了些,但他也是为了锦安的未来着想。”

“你毕竟是他十几年的女儿,还是有感情在的,他回过神来,自然也是想要保护你的。”

安然看杭母这一脸信任加指责她的模样,连嘲讽的笑都摆不出来了。

“这几个人是不是脑子都有问题?这种话是怎么说得出口的?”她在心里郁闷地问天道。

“花有百样红,人与人不同。”天道如是回答。

安然无奈地摇摇头,放弃般地从杭母手中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抬起下巴朝杭母身后努了努嘴,“你看你身后是谁。”

杭母一脸迷惑,在安然的指示下向后头看去。

然后,她便愣住了。

后面赶上来的正是以林小管家为首的杭天富等人。

杭母身形僵在原地,愣是半天不动。

很显然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安然无声地叹一口气,决定以后离杭家人远一些。

跟这一家子人在一起,杭安然能逃出去才有鬼呢。

眼下这情况,跑是跑不了了,那就正面迎上去吧。

安然绕过杭母,几大步跨上前去,正正好就对上了那陌生又俊朗的面孔。

他停了下来,冷若寒潭的眸静静地看向安然。

但他只是看着,宛若一潭波澜不惊的水,没有半分情绪的起伏。

安然完全不怵,大大方方地打量了他一番后,双手在胸前交叉,问,“左丞相府派来的人?”

话一出口,便遭到了杭天富的训斥,他一步冲出来,指着安然骂,“怎么说话呢?”

“这是尊敬的林小管家。”

安然才不理狐假虎威的杭天富,又问这所谓的林小管家,“怎么称呼?”

被安然忽视的杭天富只觉得自己的面子在外人面前被落了,气得想要上前来揪住安然,“你这个不孝女。”

他话说到一半,忽地消了声,只因站在他前面一语不发的人开了口。

“林檀尔。”

他说,嗓音也是沉到极致,宛如在幽暗的地下隧道里流淌的暗河,不为人知,寒气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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