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孢子

招募流民&30340;事很顺利,  程哥只用了短短一天&30340;时间便给唐令找齐了四个半小孩。之所以说是四个半，是因为其中一个小男孩后面还带着一个小尾巴。

        咦？

        唐令认出了对方，正是不久前他在河边救下&30340;那个小姑娘。土豆就是这个叫小丫&30340;小女孩发现并且送给唐令&30340;。

        “哥哥好。”小女孩怯怯地睁着大眼睛讨好地看着唐令。

        唐令笑了起来,  蹲在小女孩面前：“你还记得我吗？”

        小女孩点点头,  犹豫道：“肉，我把肉送给你了。”

        她刚说完，土豆从铁皮罐爬出来滚了一圈滚到了唐令身边。小女孩&30340;眼睛立刻睁&30340;更大了，指着土豆道：“肉,  会跑&30340;肉。”

        唐令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旁小女孩&30340;哥哥有些紧张,  拉了拉小女孩小心地看着唐令怕他生气。哥哥对唐令&30340;印象很好，上次唐令给他们&30340;蘑菇特别好吃，里面还有一包动物饼干,  是甜甜&30340;。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唐令，小声道：“小丫很乖&30340;,  她不会捣乱还可以帮着干活,  不要钱。”

        唐令心中一软，摸了摸小男孩&30340;脑袋：“干活怎么能不要钱呢，小丫帮着干活自然也该有报酬对不对？”

        这一刻唐令想到了老人,  他刚开始来到避难所无处可去时，就是老人用工作报酬把他留下来，给了他一个安身立命&30340;地方。没有老人最初&30340;善意，也不会有他现在&30340;生活。他希望能像老人一样不要吝啬自己&30340;善意,  即使是在荒野这种地方。

        “可是……”小男孩强调道：“小丫只能干很少&30340;活。”

        “我知道。”唐令耐心道：“小丫干多少活就给小丫多少报酬好不好？”

        小男孩眼中闪过一抹感激，重重点点头。只有小女孩一脸茫然：“报酬是什么？”

        抢在唐令说话之前，小男孩已经低头解释道：“就是蘑菇饼。”

        听到食物&30340;名字,  小女孩本能咽下了口水,  乖乖看着唐令：“是听话就有蘑菇饼吃吗？”

        唐令嗯了声,  注意到其他三个小孩听到蘑菇饼都露出期待&30340;表情，又用力点点头：“是呀，待会就有蘑菇饼吃。”

        “那我们是从今天就开始工作了吗？”其中一个小男孩问。

        “一会哥哥要你们帮忙做一件事，就算是工作了。”唐令说。

        他是真&30340;有事需要这几个小孩来帮忙。之前在石头屋种蘑菇时，唐令都是收集完蘑菇后模仿自然界蘑菇生长&30340;方式，抓着蘑菇洒落孢子，等待蘑菇自己长出来。石头屋拢共几平米自然可以这样做，但现在他要种植&30340;面积有上千平米，靠抓着蘑菇洒落孢子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他需要提前把孢子收集起来。

        做好准备后，唐令把几个小孩叫到身边。

        “你们看我怎么做。”

        青古拉大厦房间里，唐令坐在地上，手边是一堆蘑菇，另一边是特意去集市找&30340;深色&30340;纸。几个小孩紧张地站在他面前，看他拿着剪刀把蘑菇下面&30340;菌柄剪掉，然后把蘑菇平放在了纸上，特别注意菌褶要在下面。

        “明白了吗？”唐令问。

        几个小孩一起点头，小心翼翼地学着唐令&30340;样子处理起蘑菇。这是程哥教给唐令取孢子&30340;方法，只要这样静置一个晚上就会在纸上看到孢子&30340;存在。程哥特意交代唐令要用深色&30340;纸，免得孢子颜色太浅看不到。

        据程哥说之前种植蘑菇时，雅姐特意派人去青古拉总部学习了一段时间，还花自己&30340;小金库买了一堆什么培养皿之类&30340;。不过荒野上嘛，大家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弄得太复杂根本学不会。就这样用土方法就好，又简单又便宜，反正蘑菇这种东西撒到地上就自己长，也不用太费心。

        事实上在唐令种植蘑菇之前，程哥真不觉得蘑菇有什么好吃&30340;。河边长得那些蘑菇吃起来又苦又涩，还有股怪味，也就是能做个蘑菇饼。但唐令种植&30340;蘑菇却不同。程哥喝过唐令用蘑菇煮&30340;汤，虽然只放了点盐，别&30340;什么都没有，但味道却是极其鲜美，蘑菇咬起来脆嫩爽口，完全不同于他从小吃到大&30340;蘑菇。程哥怀疑唐令种&30340;蘑菇变异了，就像是煤矿里面&30340;老鼠从巴掌大突然长成半人高那么大一样。

        唐令默认了程哥&30340;说法，顺便提醒自己下次要是有人问就这么说。

        一个小时后，几个小孩和唐令一起处理完了全部&30340;蘑菇。整个房间几乎都铺满了深色&30340;纸。包括唐令在内，大家都蹑手蹑脚站在一旁，深怕一个动静大了带起&30340;风把纸给掀起。小狼崽更是早早被唐令塞到被子里，左拱右拱就是出不来。

        “这样就能取到孢子了吗？”其中一个叫做小虎&30340;男孩看着满地&30340;蘑菇问。

        最初几个小孩过来时都有些拘谨和胆怯，但一个小时&30340;相处下来几个小孩很快喜欢上了唐令这个漂亮又和善&30340;大哥哥。不再像是锯了嘴&30340;葫芦一样，开始敢跟唐令说话了。刚刚唐令一边处理蘑菇一边跟他们讲这样做&30340;目&30340;。几个小孩别&30340;没记住，就记住唐令说&30340;孢子了。

        听小虎这么问，唐令点点头。

        旁边一个个头略有些矮&30340;男孩紧跟着问：“孢子是蘑菇&30340;孩子吗？它是什么样&30340;？”

        “哈？”

        唐令被这个问题弄得愣了下，不过他想了想觉得这么说也没错，干脆地点点头。“是呀，孢子就是蘑菇&30340;孩子，种下去就能长出小蘑菇来。不过孢子一般都特别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一个蘑菇是只有一个孢子吗？”小丫&30340;哥哥也忍不住问道，“就像妈妈一次只能生一个孩子？”

        “呃……不是吧。一个蘑菇应该有很多孢子，不过不同&30340;蘑菇可能不一样，有&30340;或许只有一个，有&30340;有很多。”

        “我知道蘑菇就是蘑菇饼。”听了半天&30340;小姑娘细声细气地补充道。

        唐令看着她微微笑了起来：“是肚子饿了吗？现在要发报酬了。”

        听到发报酬，几个小孩&30340;眼睛顿时都亮了。

        唐令找出老人留给他&30340;背包打开，里面是摆放整齐&30340;蘑菇饼。按照事先&30340;约定，几个大点&30340;小孩一人两个蘑菇饼，小女孩得了一个。刚刚小姑娘和哥哥配合默契，一个剪菌柄，一个举着蘑菇认真堆放，跑来跑去没少出力。

        弄完这些唐令下午就没什么事了，几个小孩不舍地跟他告辞，唐令招招手：“先别走，喝了蘑菇汤再走。”

        刚刚处理蘑菇剩下一大堆菌柄，虽然菌柄没有菌盖好吃，但荒野上&30340;人并不讲究这些，有吃&30340;比什么都强。唐令洗干净菌柄，在铁锅里面接满了水。白色&30340;菌柄在水里上下浮沉，他又加了四个蘑菇饼。不一会浓郁&30340;香气散出，几个小孩眼巴巴地看着铁锅，谁也不舍得离开了。

        “真&30340;给我们喝吗？”叫做小虎&30340;小男孩咽着口水问。

        唐令点点头。

        几个小孩小心翼翼在地上围着坐了一圈，一眨不眨地看着唐令煮好蘑菇汤。

        “给，就拿勺子喝吧。”

        唐令家里没有碗，他平时也是用铁皮罐。不过这么多人铁皮罐也有些不够，唐令干脆塞了他们一个大勺，轮着一人一勺喝。鲜美&30340;蘑菇汤下肚，几个小孩看着唐令都幸福地笑了起来。

        “哥哥你真好。”小丫咬着嘴里&30340;蘑菇含糊不清道。

        唐令笑着摸了摸小丫&30340;脑袋，当初老人看他就和他看小丫一样吧。

        ……

        这天晚上，土豆被唐令找了根细绳栓到了床头。唐令担心它半夜不睡觉乱跑破坏了地上&30340;蘑菇。

        小狼崽不满地哼哼着，唐令侧躺着伸出手指戳了戳小狼崽：“听话，快点睡觉。”

        小狼崽呜呜叫了两声，见唐令不理他闭上眼睡着了，扭头一口咬在绳子上，来回两下就把绳子咬断了。重获自由让小狼崽兴奋地嗷了声，心满意足钻到唐令怀里拱着被子闭上眼。

        唐令早晨醒来看到&30340;便是断掉&30340;细绳和怀里&30340;小狼崽。他讶然拎着细绳观察一圈，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小狼崽咬断&30340;，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学着韩为&30340;样子捏着小狼崽&30340;脖子拎起来，另一只手掰开它&30340;嘴仔细看了看。怎么看都是刚长出&30340;小乳牙，这都可以把麻绳咬断？

        “下次不能这样。”他认真教育着土豆。

        小狼崽扑腾着爪子朝着唐令怀里扑，对于他&30340;教育完全没听进去。

        “……”

        唐令无奈拎着小狼崽先把它塞进铁皮罐，然后开始检查地上&30340;蘑菇。经过一夜静置，深色&30340;纸上多了不少浅白色&30340;痕迹，这就是孢子里。他捡起一个蘑菇细看，突然一缕白色&30340;细雾从蘑菇菌褶喷|射出来。

        这不是唐令第一次看到蘑菇喷|射孢子，但依然觉得很有趣，让他想到以前很喜欢玩&30340;一个游戏，里面&30340;小精灵是各种各样&30340;蘑菇，它们&30340;招式便是喷|射孢子。

        他捏着蘑菇放回去，找出一个干净&30340;铁皮罐把纸上收集&30340;孢子小心翼翼刮入铁皮罐，最后又把罐子盖好。

        弄完这一切，他抓紧时间刷牙洗脸打算一会去河边看看。

        小狼崽盘旋在他脚边，不断拿脑袋拱着他。

        “肚子饿了？”唐令蹲下戳了戳小狼崽&30340;脑袋，“最后一个肉罐头昨天中午已经被你吃掉了，早晨只有蘑菇汤。”

        他把采集过孢子&30340;蘑菇捡了几朵洗干净撕成碎条扔到小锅里，又掰了两个蘑菇饼放进去。灰褐色&30340;蘑菇汤很快冒起热腾腾&30340;气泡，唐令抓着小狼崽坐在一旁，托着下巴想着今天&30340;计划。去完河边他还得去趟石头屋。算着时间今天蘑菇又能收割一茬，这一次他一定买个碗。如果可以他还打算去趟后勤部问问有没有什么种子出售。

        上次他就想问了，结果被周奇说&30340;满脑子都是蘑菇，忘了这件事。正常说后勤部应该会有种子吧？会卖给他吗？买到种子他该种到哪呢？石头屋，不行。那里只适合种植蘑菇，别&30340;作物都离不开光照不能种在屋子里。

        要么他在河边&30340;地里划出一小片试试？反正他跟后勤部签&30340;合同里没有定死每次采摘&30340;蘑菇数量。再说蘑菇再好吃天天吃估计也受不了，多个选择后勤部也会高兴吧。

        他想&30340;认真，时不时拿着勺子搅一搅锅里。小狼崽闻着香气不断朝着蘑菇汤开始扑腾。唐令捏着它&30340;脖子怕它掉入锅里，那可就真是肉了。

        呜呜呜。

        小狼崽越扑腾越起劲，唐令正手忙脚乱间外面有人敲门。他捏着小狼崽去开门，心里猜测这么早谁会来？程哥吗？不想一抬头对上韩为&30340;脸。

        “……韩团长？”唐令愕然。

        韩为一身黑色&30340;沉默团制服，里面衬衫&30340;扣子扣到领口，墨绿色带着银色暗纹&30340;领带整整齐齐，一副随时能上新闻联播&30340;样子。对比唐令穿着一身睡衣，头上还有几根呆毛翘起，完全是两个画风。

        小狼崽看到韩为兴奋起来，约莫是想到了肉，奋力朝着对方怀里扑去。

        唐令尴尬地制止着小狼崽，韩为好似没有看出他&30340;尴尬，把拎着&30340;蓝色保温杯递过来。“葛辉给土豆准备&30340;。”

        “谢谢不用了。”唐令没有去接，偶尔吃一次就算了，总不能天天把土豆&30340;伙食推给沉默团。可惜小狼崽完全没有理解他&30340;心思，闻到肉味扑腾&30340;更欢了。

        呜呜呜。

        “这段时间是土豆变异&30340;关键，能量&30340;充足与否关系到它变异&30340;结果。”韩为慢条斯理道。

        “那……谢谢你。”唐令犹豫地接过保温杯。默默打算着给后勤部&30340;蘑菇算&30340;便宜些。

        “不用谢。”

        唐令脑子一热：“你要进来喝点蘑菇汤吗？”

        说完他就后悔，家里连个碗都没有，韩为用什么喝？和他一样端着铁皮罐不太合适吧。不过转念这就是一句客气话，韩为多半不会当真。他等着韩为拒绝，谁知道韩为顿了下，微微颌首：“好。”

        “……哈？”唐令眨眨眼。

        韩为对上他有些呆滞&30340;表情，眉峰一点点挑起，提醒道：“蘑菇汤。”

        “哦哦。”

        唐令没想到韩为会真&30340;答应，尴尬地让开门。韩为跟着他进了屋，一眼看到地上堆积&30340;缺了菌柄&30340;蘑菇。注意到韩为&30340;视线，唐令顺口解释：“昨天采集孢子了。”

        别看韩为属于四阶基因者，对于孢子什么&30340;知道&30340;真不多。他用挑眉表达了疑惑，唐令不得不详细解释：“孢子就是蘑菇&30340;种子……”他认真讲述了蘑菇&30340;一生，韩为听得仔细，看着少年突然问：“跟后勤部签订蘑菇供应合同&30340;是你？”

        唐令点点头，主动道：“我在河边承包了两亩地。”

        “你打算一直种蘑菇？”韩为意有所指地问。

        唐令没听出什么意思，很自然地摇摇头：“不是呀。一开始种蘑菇是因为避难所只有蘑菇，而且蘑菇生长很快，把蘑菇卖去三楼集市就够养活我和爷爷了。”

        “爷爷？”韩为想到了总部基地&30340;老人。

        “嗯。”唐令有些心虚地跳过这个话题，飞快道：“以后要是有条件我想种些别&30340;试试看，像是青稞小麦什么&30340;。还想种树，树多了荒野&30340;环境就不会这么恶劣了。”

        如果只靠唐令自己，这一切都是妄想。但他有山海章，有小苗，有神奇&30340;水珠。他相信只要弄清楚山海章&30340;秘密，他说&30340;这一切都会实现。在地球世界没有山海章，国家照样在沙漠戈壁种满了树。

        这一刻他脸上有种特别&30340;光彩，那种发自内心&30340;自信和坚定，完全出自于本心。韩为看在眼里，半天没有移开视线。

        唐令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想到自己刚刚跟后勤部签了蘑菇供应合同，怕韩为觉得他好高骛远，赶紧保证：“我现在肯定会先把蘑菇种好&30340;。”

        韩为看他一眼，移开视线：“你想种什么？”

        “哈？”

        “种树&30340;话后勤部现在没有树苗，别&30340;种子后勤部应该不少，你可以去要一些。”韩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信了少年&30340;话，自然顺着少年&30340;意思说下来。

        “真&30340;？”唐令一脸惊喜。

        韩为心中微动，好像也被少年&30340;这种喜悦感染。他忍不住看着少年，只是让他去后勤部要些种子就能这么高兴吗？但少年脸上&30340;欢喜是真真切切&30340;，并不是表面&30340;欢喜，而是真正从心底泛出&30340;喜悦。

        他想起葛辉说&30340;人可以控制表情，却没法控制心理，某个认定&30340;想法不免动摇，但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提醒着少年：“现在种植青稞和小麦都已经晚了，你可以试着种植蔬菜，长得也快一些。”

        唐令思索地点点头。

        呜呜呜。

        土豆着急着吃肉。唐令回神，歉意地冲着韩为笑笑，示意对方坐在屋里子唯一&30340;沙发上等会。他先把小狼崽放到地上，又去找了一个干净&30340;铁皮罐，打开保温杯把肉羹倒出来。

        “好了，土豆可以吃了。”唐令戳了戳土豆&30340;脑袋。土豆急哄哄地迈着小短腿跑过去，一头扎入铁皮罐。

        安顿好土豆，唐令又把一直煮着&30340;蘑菇汤端下来，找出最后一个干净&30340;铁皮罐倒入半罐，有些不好意思地摆在韩为面前。

        “家里没有碗，我都是用铁皮罐吃饭&30340;。”他小声解释了一句。

        韩为低头看着铁皮罐里褐色&30340;蘑菇糊糊，浓郁&30340;香味漫出，但蘑菇再香也无法掩盖这份汤&30340;材料简单。他又想起那天晚上把少年抱回来时感受到&30340;重量，连个成年虫子都不如。

        “你有想起家人&30340;消息吗？”他问。

        唐令赶紧摇头。

        韩为没继续这个话题，接过唐令递来&30340;勺子喝了一口蘑菇糊糊。蘑菇&30340;鲜味里略有一丝苦涩，应该是蘑菇饼&30340;味道。他抬头看向唐令：“你坐哪？”

        “坐地上就可以了。”唐令端着铁皮罐自然道。

        来到这个世界久了，他也习惯了坐到地上。而且说实话青古拉大厦&30340;设计根本没有考虑吃饭&30340;问题。沙发和铁皮桌一般高，坐在沙发上吃饭需要弯着腰特别不舒服。

        尤其是韩为身高腿长，坐到沙发上吃饭不像是优待，倒像是遭罪了。

        唐令同情地看了韩为一眼，低头正要喝汤，头顶突然一片阴影笼罩。他讶然抬头，发现韩为端着铁皮罐和他一样坐到了地上。

        “呃……”

        “你可以去坐沙发。”韩为礼貌道。

        唐令没忍住笑了起来。

        一碗热腾腾&30340;蘑菇汤下肚，两人之间&30340;客气疏离消散不少。其实两人几次相处，除了第一次有些“小误会”之外，剩下两次气氛都挺融洽。当然这是唐令&30340;想法。此刻他看着韩为，就觉得韩为人真&30340;挺不错。这种错觉让他胆子变大不少，有些冲动地想要确认一个问题。

        “有事？”韩为抬眼。

        “……也不是。”唐令犹豫起来，鼓足勇气问：“我们什么时候攻打青古拉四号避难所？”

        他特意用了我们，表明他和韩为是一伙&30340;。

        韩为注意到这个细节，不动声色看过来：“沉默团没有攻打青古拉四号避难所&30340;打算，下一步大概会和青古拉讲和。”

        “……”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以至于唐令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但鉴于这个消息是韩为亲口说&30340;，唐令根本不怀疑有假。可是如此一来老人折腾半天到底图什么？当然唐令不是说老人一定要守护青古拉跟韩为对上，他就是觉得这一切太过阴差阳错。

        对，就是阴差阳错。

        “你不希望讲和？”韩为目光沉了下，判断着少年脸上&30340;表情问。

        唐令摇摇头，下意识问：“什么时候讲和呢？讲和后双方避难所是不是就可以自由流动了？”

        “你想离开避难所？”韩为第一反应是这个。

        “不是。”唐令再次摇摇头，壮着胆看向韩为：“我爷爷……他现在被困在四号避难所了，我很担心他，希望他能从四号避难所回来。”

        昨天唐令终于堵住了雅姐偷偷摸摸问起四号避难所&30340;事。不过雅姐也不清楚，更没法联系到老人。唐令打听不到老人&30340;消息有些急。要是没机会也就算了，但现在韩为就坐在他面前，两人之间&30340;气氛感觉也挺好，唐令也不知道自己哪来&30340;胆子，看着韩为就问了出来。

        他表情忐忑，韩为看在眼里又一次想到总部基地&30340;那个老人。

        “你爷爷不会有事&30340;。”韩为做出了一个不像是承诺&30340;承诺。

        可惜唐令没有听出来。

        他正要说什么，青古拉大厦外面突然传出一阵惊呼。有黑色&30340;阴影从窗口掠过，唐令下意识抬头看去，蓦地睁大了眼。

        “那是什么？”

        半空中，白色&30340;风帆高高扬起，无数&30340;齿轮交错，巨大&30340;钢铁船舱遮天蔽日，像是把一艘船开到了天上。

        “魔动飞艇。”回答他&30340;是韩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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