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的侍女因你而死
手边需要雕刻的温玉，一共有七块玉。
太阳落山之前，还不见燕子回来，顾惊月把刚刚雕好的第一块玉，先扔给那小鬼用。
里面刻了阵法，算是自成一个小小空间，住一个小鬼完全可以。
小鬼头嗷嗷叫着钻了进去，对这个新家很满意。
“世子妃，这眼看要晚饭了，燕子姐还不回来，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圆圆担忧的说，顾惊月伸指掐算，可燕子与自己已经是主仆之谊，多少也会牵扯天机不清，她也只能掐算个大概。
点点头：“我出去一趟，你留在院子里看好家。”
“世子妃……我，奴婢要跟着世子妃一起去。”圆圆连忙说道，她一个人不敢留。
她就来伺候世子妃的，结果，世子妃出外冒险，她在家里等着？
这要让世子爷知道了，她得被赶出王府。
“听话，我走得快，你赶不上。”
顾惊月伸手拍拍她，圆圆只觉得眼前一晕，刚刚要做的事情，就完全忘了。
乖巧说道：“好的，世子妃，奴婢听话。”
顾惊月赶时间，为了避免多费口舌，她直接下了催眠术。
圆圆乖乖的回去，拿着花样绣花，顾惊月迅速换了身夜行衣，在天色很快暗下来之后，她纵身离开王府，按着刚刚掐算后的方向而去。
此时此刻，燕子的确是出事了。
她从寒山寺买了朱砂符纸，还有香烛的时候，刚巧遇到外出归来的寂然妖僧。
妖僧认得她，她也认得妖僧。
顿时便心头一紧，低着脑袋不敢抬头，想着赶紧回去就好。
可，就在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妖僧停步，一声佛号：“姑娘可是靖王府之人？”
燕子本就紧张，这一下，更是撒腿就跑。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姑娘，可否留步？”
妖僧身形一晃，再次拦住燕子去路，燕子白了脸，惶恐不安的说道：“你，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佛门清净之地，你不要乱来。”
妖僧摇头，脸上依然还是悲天悯人，救苦救难的样子，却是说道：“老衲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衲行走世间，渡化世人。姑娘与妖人有牵连，且满身血腥之气，老衲就不得不帮着姑娘渡化一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妖僧一边说，已经伸手向燕子抓来。
燕子转身又跑，可她怎么能跑得过妖僧？
片刻之后，已被妖僧抓在掌中，她挣扎不过，无力的脖颈吊着一颗脑袋，缓缓的垂落。
“我佛慈悲。”
妖僧抓了燕子，便向山上的寒山寺看了眼，身形一转，下山寻了一处民居，坐了下来。
至于燕子，身上被缠了一圈圈的白布，头下脚上的倒吊起来，散开的发丝，向下自然垂落，像极了一支上好的毛笔。
笔尖更是润滑，有光泽。
在她的头顶之下，是三支点燃的佛香，佛香袅袅，向上而去，香味纵然好闻，可如果太浓的话，也会很是呛人。
燕子就被这股香味呛醒，她挣扎之后，发现自己完全无力自救，已经哭了出来。
且，边哭边骂！
“寂然！你这个狗东西，秃驴，妖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口口声声得道大师，你其实骨子里就是个最恶毒的妖人！我家世子妃没说错，天底下最恶的人，就是像你这种道貌岸然的混蛋！”
燕子哭的时候，眼泪滚过上眼皮，往头顶落下。
且吊的时间长了，血色直部脑门，也很是头晕，她又骂得狠，气息都喘不匀。
“刷！”
一根竹篾忽的擦过她的脸颊，划过一道长长的伤口，寂然不喜不怒，不急不缓：“姑娘心火燥盛，老衲这就帮帮姑娘降降火气。”
又是一声阿弥陀佛，燕子眼前一黑，气得更加大骂：“秃驴！你个狗东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放开我！”
娇嫩的脸皮，被飞过的竹篾破开一道口子，脸上的血缓缓流出来，流过眼睛，隐入散落的秀发之中。
而她一直都在骂，就是死也不说软话。
哪怕吓得很，吓得一直哭，也绝不想在这妖僧面前认怂。
寂然就这么看着，一直念着佛经。
她每骂一句，脸上就多一处伤口，血色就多一分。
到了最后，血色越流越多，她的头发也像是终于吸满了墨汁的笔尖，终于溢出了第一滴颜色鲜艳的血墨。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姑娘，你造口业甚多，唯有鲜血可以洗净你满身罪孽。”
寂然起身，在燕子惊恐又震惊的眼神中，他双手扶了她的腰身，将她调整角度之后，拉着她的腰带，以发为笔，以血为墨……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写下一个大大的血字：生！
写完，把燕子扔开，燕子头晕目眩的在空中打着转。
在这样头下脚上，又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她甚至以为，自己的血，已经流干净了。
“你，你这个妖僧，狗东西，你不得好死。”
燕子狠狠闭了眼，又再次开口骂着，寂然再次垂眸，拉着她，在旁边的一面墙上，写下大大的一个“死”字！
燕子继续骂，他再继续写。
脸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到最后已经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可燕子不觉得疼。
她只有恨！
她知道，自己已经完了，她等不到世子妃来救她了。
但她知道，世子妃一定会为她报仇的！
“秃驴……”
最后一声恨极的怒骂之后，整个民居的四面墙，几乎全部写满了血色。
风中，像是来了人。
遁着血色，顾惊月来了。
这一处民居，新生的血色极为厚重，怨恨虽重，却对她无碍。
顾惊月狠狠咬了口气，心头梗了起来，也怒火更甚！
这股新生的怨去，她知道是燕子。
她，还是来迟了。
眼中瞬间闪过杀意，她迈步而进，一眼就看到燕子倒吊在房梁，满脸是血。
而寂然那个妖僧，则依然还是满脸慈悲的看她：“阿弥陀佛，妖女，你终于来了。你的侍女因你而死，你心中可有一丝悔悟？”
燕子在亲眼看到顾惊月进门的一瞬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她死的时候，是笑着的。
她，没有给世子妃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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