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老爸看病
菲菲等在长途汽车站的出站口。
眼睛盯着一个个出站的乘客。这两年枫河的批发市场、物流发展迅速，枫河的客流量剧增，也建了个气派的新汽车站，流线型的造型，自动扶梯载着乘客在一楼和二楼之间有序流动。菲菲有3个月没见老爸、老妈了。爸妈一辈子务农，没什么文化，可他们给菲菲姐妹的养育和爱，让菲菲一辈子感动。她也曾想，如果把爸妈接到枫河市就好了，可惜，自己没有这样的经济实力，爸妈也说，住不惯，每次来个四五天，就惦记家里让邻居照看的鸡、狗和猪，急着回去。
正好今天周末，菲菲上午值完班，下午来接老爸、老妈。
菲菲看看汽车站四周，自从搬离市中心，搬到新址，车站四周终于摆脱了原来的那种拥挤不堪的混乱状况，附近有两座看上去很气派的星级酒店，周边的绿化带也显得苍翠欲滴，生机勃勃。只是，在这城乡交界处，三轮车的身影又出现了，不时拉着乘客在上下车，收回视线，看看表，快到了吧！
菲菲看向出站口：两个面容沧桑的老人——老爸脸又黑又瘦，满脸皱纹，老妈脸上也是布满岁月痕迹。菲菲立马精神一震，迎上去！
“爸！妈！”菲菲赶快接过妈手中的大包。二老精神也很好，“菲菲，你们一家都好吧！”
菲菲点头，“都挺好，薛明出差了，朱朱爷爷看着朱朱，在家等着，我来接你们呢！朱朱也想来，我没让她来呢！”
她看看老爸，“爸，薛明已经跟他同学说了，让给留个病床。”
枫河医院泌尿科。
于菲菲爸爸老于躺在病床上，正和同屋的病友老王聊天。“老王，你三个儿子，好福气呀！”
老王略胖，秃顶，叹口气，“三个儿子都在城里。老大，老实，在技校看大门，一个月挣1300块钱，没钱！”
老于问：“老大有50了吧？”
老王咳嗽了两声，点头，“可不是嘛！我26岁，他妈生的他。”
老于又问：“老二做啥的？”
老王喝口水，说：“在一家修理厂，几个人合伙，生意还行。”老王的老婆打开水回来了，一个很胖，腰围目测得三尺的大妈，放下水壶，坐在床边。
老王继续说：“老二老婆管得严，小气，我做手术，拿了5000块钱，老三在电厂，收入高，也孝顺，出了25000！我这恢复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出院！”
老于清清嗓子，掩饰了一下自己内心的震惊，“得三万块钱呢？这么贵啊！”
菲菲妈也张大嘴，“得这么多钱？闺女没说啊！”
老王又说：“贵，没关系，不找人，压根住不上病房呢！好家伙！来的时候，你不都看见了，走廊里都住着病号！咱这是两人间，那还有8人间，16人间的呢，人来人往，你甭想睡好觉！”
老王一时无语，低头沉默。
菲菲妈长叹口气：“你这在城里，退休了多少还有退休金，我和老伴没收入，农民，这生病了，就都指望着俩闺女呢！大女婿不着调，指望不上！老二和女婿都怪好！住院的事都是他们张罗的！”
菲菲妈倒杯水，递给老于：“医生让多喝水！”老于接过水喝了，说：“在我们县城做了三次体外排石，排了两块小的，有块大的排不出来。还花了3000多呢！枫河市我还是五年前来的，这一看，妈呀！又不一样了，发展得太快、太好了！”
正说着，有敲门声，接着，陈山推门进来了！
陈山手里拿着大包小包，进门就直奔菲菲爸妈而来，嘴甜甜地叫着：“爸妈，我一知道爸住院，就抓紧来了，这是我给爸买的营养品，伊利牛奶，还有这种口服液，适合手术后病人，促进伤口愈合的！”
两位老人看看陈山，没说话。
陈山接着有些讪讪地说：“爸妈，希望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痛改前非，不让你们再失望！于晓晓现在已经不理我了，还和儿子搬到她小姨妈原来的家里住去了！”
菲菲爸见陈山一直站着，就说：“你坐！”
陈山这才满脸堆笑，半边屁股坐在床沿，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爸妈，你们看，保证书我已经写好了！这次我真的再也不赌了！我念给你们听！”他清清嗓子，念到：“保证书，陈山，保证不再打麻将赌博，如有违反，甘愿净身出户，和于晓晓离婚，请亲人们监督，再给陈山一次悔改的机会！陈山”
菲菲爸妈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半响，菲菲爸拍拍陈山肩膀，说：“晓晓，19岁就认识了你，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你得对得起晓晓，还有儿子啊！晓晓省吃俭用，操持着家，也不容易，她工厂效益不好，攒钱给儿子上大学，真的不容易啊！”
正说着，晓晓和菲菲手里拿着毛毯、枕头等生活物品进来了，于晓晓一见陈山，顿时变了脸色：“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菲菲爸瞪着晓晓：“别闹了，我让菲菲给陈山打的电话，你们两口子别闹了！好好过日子，陈山写了保证书，你们儿子都这么大了，消停消停过日子吧！”说着，从陈山手里拿过保证书，递给晓晓。晓晓看了，没说话，毕竟爸要做手术，她也不想这时候再让爸妈操心、生气，心里只能暗暗想，这陈山知道爸最爱面子，这在医院，还有外人，就挑这时候来，早有预谋，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把保证书收到包里，说：“陈山，看在爸的面子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却依然绷着脸。
菲菲赶快打圆场，“好，那就算姐原谅你了，姐夫，你得好好表现！不能再让我们失望！”
陈山连忙点头：“必须的，必须的！这几天，爸做手术，妈白天看护，我晚上看。”晓晓瞪他一眼。
菲菲又说：“薛明又出差了，明天回来，一恒上晚自习去了，等爸做完手术，我们一家好好聚聚！”
说着，薛明来电话了，菲菲递给老爸。老爸说：“小明，安排得很好……两人间……已经很不错了……”
走廊外，晓晓在埋怨菲菲，“你打电话给陈山干什么！？你觉得我还能再原谅他吗？狗改不了吃屎！哼！”
菲菲只好耐心解释：“这几天，先顺着老爸，他要做手术，别影响他心情，等老爸身体好了，他一回盐城，我也懒得管你们的事了！医生说结石直径＞0.6cm，如果输尿管条件较差不能自行排出，应及时进行手术治疗，可以采取经皮肾镜碎石术，或者实行输尿管软镜碎石术，以免发生输尿管梗阻，导致肾功能受损。”菲菲好不容易记住这2个专业名词。
晓晓无话可说，知道这是特殊时期，先应对老爸的手术吧！晓晓从包里掏出3000元钱，“老爸手术，我只能拿这么多了！你要买房，我知道，你钱上也很紧！……”晓晓满面羞惭，身为老大，她却有心无力！
菲菲此时，真的想像电视上常演的豪爽之人一贯的做法那样：说声，“不用，包在我身上！”
可客观事实还是让菲菲伸出手，接过了这3000元钱。
第二天，菲菲休息，中午，薛明出差回来。菲菲诉苦：“住进医院才一天，还未手术，病床费、各种检查费就已经花了3000多了！”
薛明平静地嗯了一声，“我有思想准备！我同学说，老爸的手术如果顺利，花费能控制在2万5上，就很不错了！”
菲菲说：“阿弥陀佛！
菲菲心想，此时，都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晓晓给的这3000总是好的！
带薛明去医院看了老爸，菲菲妈拉着薛明的手，问寒问暖，菲菲妈一向最喜欢这个女婿，可靠、能干，又孝顺！
菲菲爸，只说了一句：“担子都让你们挑了！”
薛明明白老人心里的感激，“爸，你放心吧！钱不成问题！我们还有积蓄！”
手术很顺利，菲菲一家人都很高兴！陈山每晚都守在医院，表现很好，晓晓每天来送饭，也不再对他冷冰冰的，毕竟，他是孩子的爸，又照顾老爸，算有份功劳吧！”
这天，菲菲和晓晓都来了，今天就能接老爸回家了，打算先让老爸住自己家，晓晓也回自己家，陈山也格外高兴，又能和老婆团圆了！
菲菲说：“老爸，医生说，你这身体，手术后就还跟50岁的人一样，棒着呢！”
晓晓也说：“这次，难得你们来，再多住些日子吧！爸病了，我带你们在枫河市再逛逛！”
爸妈高兴地说，行行。
“嘭——”门开了！三个一看就面相很恶的人进来了！一个瘦高的人，扑过来就揪住陈山，“你小子要躲到什么时候！天天晚上都不回家，原来躲到这来了！”
晓晓变了脸，冲三人说：“怎么回事，你们认错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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