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相亲
上完课，迈着轻快的步子，于菲菲回到办公室。该自己和管大伟值日了，菲菲拿起拖把去洗，管大伟连忙抓起扫把，先把地扫一遍。两人合作，管大伟扫地，菲菲拖地，一边劳动，一边闲聊几句。
于菲菲和管大伟一个办公室3年了。
菲菲问：“大伟，你家是安徽哪里的？”
大伟答：“徽州。”
“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父母。”
“父母都还工作吗？”
“没，他们都退休了，厂子效益不好，退了，一人只才拿1000块退休金。”
“哦……回头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怎么样？”
“好啊。”
“你有什么要求吗？”
大伟憨厚地一笑，“只要有个正式工作，五官端正就行。”
“好，我想想，给你留意一下。”
一会儿就打扫完了卫生。菲菲顺便把每个人桌上的绿植用喷壶喷喷水，发现这绿植也要跟对主人，才有幸福日子。开学初，组里给每人桌上配了一盆绿萝，可到现在，有的苍翠欲滴，长势喜人，有的却枯黄萎缩，蔫头耷脑。
批批作业，备备下午的课，看看新闻，忙碌的一上午就过去了。
菲菲拿起手包，正要走，组长石鑫过来了。说：“于老师，一个朋友请吃饭，你送我一下吧，这会儿，下班高峰，不好打车。”
于菲菲想也没想，说：“好啊。”
菲菲开着波罗，往石鑫说的一品居驶去。
“于老师，今年也要进高级职称了吧？”
于菲菲点头，“是啊。不过，名额这么少，今年学生又引进三十多个骨干教师，人家都是带着一大把荣誉来的，我这样的，实力不行啊。”
石鑫接着说：“去年你不是讲了市公开课吗？你业务还是挺棒的。今年的讲课比赛你要参加啊！论文，也可以写篇。”
菲菲说：“论文已经写了一篇，只是投了稿，就石沉大海了。没有了反应。”
石鑫说：“现在发论文，除了几个顶级学术期刊，都是用钱买的。这些专业期刊杂志社，定量少，要维持下去，都是向作者收版面费。市级500元，省级800元，国家级的不好办，必须稿件十分过硬，那些杂志，也主要发些名人大家的文章。”
“你投投《辽阳教育专刊》，咱学校很多老师都是在那上面发的论文，500元，就给发了。”
说话间，就到了沈阳路上的一品居。
这一片，正好在城边上，还好一路没堵车。
石鑫说：“一起吃吧。”菲菲想了想，再回去，也过了饭点了。
于是说：“好吧。”
石鑫在前面引路，一品居环境挺好。
顺着青石板路，来到大厅里，一张明清式的长案上，摆着象牙白的佛像，面容饱满而妩媚，一股印度老檀香的味道，飘进鼻孔。墙上挂着几幅雅致的文人字画。身着蓝色印花旗袍的服务员迎上来，脸上都画着得体的淡妆，把他们又带到惠风厅。包间不算太大，中式的桌椅，一旁也有一长案，上面还放着文房四宝。于菲菲走过去，看桌上还放了一个摆件，粗一看，菲菲赶快转过身，那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光着身子的男女。
坐下来，石鑫很熟络的开始点菜，还点了一瓶乌梅酒。然后，他拿起手机，按了一个号码，说：“惠风厅，致远路31号。”服务员开始上菜，石鑫说：“我们边吃边等，都是老朋友了。”
石鑫给菲菲倒上乌梅酒，菲菲赶忙摆手，说：“石老师，我要开车，不能喝酒，况且，也要保障你的安全呀。”石鑫说：“这个就像糖水，没什么度数，你喝点。现在医生让我戒酒，我也是不敢再喝了。酒精肝呢。你尝尝。”菲菲尝了一小口，果然，味道淡淡的，却有一股特别的香味。
菲菲不咸不淡地与石鑫聊着。
石鑫说：“你们那年一同来的几位老师中，你最出色了，人也漂亮，工作做得也好。领导们对你印象都非常好。”菲菲谦虚地笑笑，“没有了，陈蓉、马旭她们干得也很好。”
石鑫说，“你带的上一届学生，考得最好，一本上线率最高，作为一个新老师，这个成绩太优秀了。菲菲笑笑，班里的任课老师们都很有经验，给了我不少帮助。”石鑫说：“下个月高三教研会，还要给我们组名额。在教研会上做典型发言，相当于在教学杂志上发论文，也是可以评职称加分的。我可以推荐你去。”
菲菲举起酒杯：“多谢石老师，您多批评、指教！”
十几分钟过去了，石鑫的手机响了，接了电话，没说几句，挂掉说：“我朋友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菲菲有些尴尬地笑笑，心里画了个问号。变成了单独与石鑫在包间吃饭，于菲菲心里有些不自然，别人见了，会怎么想？又一想，不就吃顿饭吗，怕什么？只管吃好了。于是低着头，安心做个吃货。
石鑫又道：“高二年级上次评优秀教师，闹得一塌糊涂。年级李想主任和副主任尹丽二人不和。李主任找人唱票，评出9个优秀教师，尹主任又带着几个人把老师们的选票重新统计了一下，结果大相径庭。”
于菲菲不禁愕然，“还有这样的事？听说李想主任做事，比较独断专行。”菲菲想到独断专行这四个字的确很适合。
石鑫听了，继续说：“李主任啊，是很能干，但是他当年级主任，跟他搭档的副主任没有一起干得时间长的，他做事是比较‘任性’。”石鑫继续调侃说：“有能力就是任性。他们年级订的教辅资料也比较多，光语文，有市编教材、大一轮，还有“厚积薄发”“作文一点通”“语文天天练”。”
石鑫笑笑，市编材料是市教研室编的，要求各个学校必须订，而且期中、期末考试，他们还会出市编材料里的原题，哪个学校不订，考试评比的时候就会吃亏。再说了，每年市教研室来学校视导的时候，先看用不用市编材料，如果不用，先批你一顿，给学校反馈的时候，就会反馈的全是负面内容，教研组长也很难堪呢。所以，各个学校明知道市编材料质量不过硬，还都得订。教研室都靠编市编材料挣奖金呢。
吃完饭，于菲菲又载着石鑫回学校，继续上班。
菲菲这次把管大伟的婚事当个事办了。问老公单位是否有年龄相当的女孩。老公想想，说：“正式工肯定没有愿意找老师的，嫌教师收入低，今年分来几个招聘工，有一个女孩，本科，二十三、四的年纪，家是城里的。长得有些丰满，但还算五官端正。”菲菲觉得，年龄还合适。于是，两人各自问问，对方是否有见面的意向，双方都表示可以见见。
于是，菲菲给管大伟约好，周日晚6：00，在广场旁的禾木小镇见面。
菲菲想，先吃饭，然后在广场上漫步。年龄相仿，学历相当，应该有共同语言。
禾木小镇餐厅。
餐厅布置得很雅致。
于菲菲给两人约定的记号：都拿一本《读者》。
管大伟第一次相亲，不觉有些紧张。推开餐厅门，灯光柔和，枝形吊灯淡淡的黄色的光照着一张张分布有致的木制餐桌。
管大伟手里拿着一本《读者》，眼睛瞄着座位上的人。
哎，看见一张桌上一本书放在桌旁，大伟激动地赶快正正衣冠，大步走过去，一个长发、略丰满秀气的姑娘，哎，怎么身旁还坐着个年轻男人？要同时相两个男人？
大伟疑惑的坐在他们沙发座椅的对面，冲他们笑笑。
自我介绍：“我是管大伟。”
女孩礼貌地笑笑，“你好！”
旁边男孩则斜着眼看着大伟。
大伟也觉得有些尴尬，就又笑笑：“你们来的早啊。我还提前十分钟到的。”
旁边男孩有些不耐烦了，“你要干什么？”
大伟诧异：“不是相亲吗？”
女孩笑了：“你搞错了吧？我们是恋人。不知道什么相亲？”
大伟更愕然：“记号不是《读者》吗？”女孩拿起桌上的杂志翻过来，竟是一本《知音》！大伟自己也笑了。“不好意思，弄错了。弄错了。”大伟连忙起身，忙不迭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打扰了！”
扶扶眼镜，大伟又往其他桌张望，没有带书的。
看来还没来。
大伟松口气，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读者》封面朝上摆在桌旁。
服务员把菜单递过来，大伟说，菜单先放心吧，一会人来了再点菜。
大伟翻翻菜单，乖乖，菜蛮贵的，广场旁地段好啊。
放下菜单，四处张望一下，又想，还是先点了菜吧。要不一会儿姑娘来了，我还得礼貌地让人家点。于是点了两个热菜，又配了两个便宜的小凉菜。
看看表，6点整了。
拿出手机，当镜子照照，形象还好，理了发，刚洗了澡来的。
翻翻手机微信，看到于菲菲的一条“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大伟笑笑。又浏览下朋友圈发的分享链接。
再看表6:10分了。
耳边一个女声响起“请问是管大伟吗？”
大伟抬头一看，圆脸，留着现在比较流行的齐肩发，发梢内卷。眉眼和顺。
连忙站起身打招呼：“你是陈婷婷吧？你好！”
两人握了手，坐下。
大伟说：“我怕用餐高峰上菜慢，已点好菜了。”
陈婷婷笑着点点头。问：“你家是哪里的？”
两人开始聊起来。基本上是女孩问，大伟答。家里还有什么人？父母做什么的？以后打算和子女一起过吗？又问大伟有房子吗？有车吗？
大伟答：“家里只有父母，母亲身体不好，父母都刚从工厂退休，以后会来和自己住，还无房无车。”
当听说大伟无房无车时，女孩“哦”了一声，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低着头，吃菜。也不讲话了。
大伟也颇觉尴尬。就问问女孩家里情况。
女孩说，自己还有姐姐，研究生毕业留校，父母在事业单位上班。希望以后自己能和公婆分开过，有自己的小家。
吃完，女孩说：“我朋友还约我晚上看电影，我先走了。”
大伟送至门口街上，为女孩叫了出租车，女孩绝尘而去。
大伟自己沿着马路往回走，有些丧气，知道女孩压根看不上自己。掏出口袋里的饭店微机小票，２６8元。叹了口气。把小票扔到旁边垃圾箱中。
掏出手机，给于菲菲发了条微信：首战失败！
菲菲回：虽败再战，天涯处处是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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